《救赎深渊》非和

6、第 6 章

　　16
　　【视角转换啦，现在是陈川视角】
　　我本来期待见到的齐行秋应该是见到我惊喜的，是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可是他比我预想中的状态要坏很多。
　　他的领口歪斜着，衣服和裤子都沾了些许脏污，一跛一跛的，眼睛红红的，盈满了泪珠，他甫一抬头，那豆大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抬手想擦，却发现手上也脏。我无奈地放下行李箱，抬手想帮他擦去眼泪,不料秋秋却直接抱住了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僵硬的感受着肩膀湿了一片。
　　最后齐行秋终于平静下来，我也不难猜到又发生了什么，他低着头走在我身边，任由我攥着他的手往家走，这天气炎热温度不减，他的手心却冰冷潮湿，怎么也捂不热。
　　我感觉很难受，我不知道我不在的这些天，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是怎么过来的。
　　“川哥，”齐行秋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我给他揉开那些淤青，小腿有时候会轻微地颤动，是有些耐不住疼，我用鼻音应了他一声，听得他说：“川哥，难道真的是我的原因吗？”
　　我感觉我的心脏仿佛被揪紧，我轻轻覆上他紧握的拳，抬头对上齐行秋湿漉漉的眼睛，一时哽住。我无法经历他的经历，自然也无法感受他的感受。我甚至没有在他无助的时候陪伴他，最终只是动了动唇却只是没发出声的“不是”两个字。
　　“川哥，你带我走吧。”
　　他一字一句，很慢又很坚定。
　　我于是知道，这一次是齐行秋在救我，是他从那种无谓的自证里迅速跳脱出来，看穿我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的无助。
　　“好。”
　　17
　　我找母亲托人办了齐行秋转到我这边学校的事情，到学校交材料的时候，他半个人都躲在我身后，得知转的班级数学老师是女老师后明显不那么紧张了，回去的路上甚至跑去买了奶茶请我喝。
　　我转头看他，只觉得他似乎连头发丝都是开心的，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对着我微微弯起了漂亮的眼睛。
　　“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川哥。”
　　我失笑，弹了他的脑袋一下，惹得他变成一只气鼓鼓的小包子。
　　一切好像步入了正轨，慢慢地来到了冬天，直到有天我去齐行秋住的房子里找我给他那个旧手机，里面存有母亲需要的手机号码，在卧室我一时没找到，刚想掏出手机打个电话，就听到一声闷闷的短信提示音，原来被压到了一层床褥下面。
　　居然是一条彩信，我下意识地点开，却是一张恶心的男性生殖器照片，配字是不堪入目的称呼和我知道你在哪，彩信结尾是一张昏暗模糊的图片，我仔细一看，那是还住在小铺子里的齐行秋，正毫不设防的睡着，腰部以下却被人扒了下来，以很近的角度，近距离拍摄了一张照片。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删除了这条彩信，记录并且拉黑这个号码。
　　母亲打电话来，问我是否找到她需要的电话号码，我一时梗住，沉默了片刻。
　　“怎么了，小川？”
　　我把事情告诉了她，母亲在那头少见地骂了人，她一直把齐行秋当自己的孩子疼。
　　“我该怎么办，妈？”
　　我鲜少有这么无助的时刻，只有在面对齐行秋的事情时如此。
　　“做你认为对的，小川。”
　　18
　　回去的事情我没告诉齐行秋，他过两日模考，我不想他分心。
　　我站在办公室以前的班主任身边，一边听他说我们这一届学生有谁都去了哪，说没想到我会回来参加冲刺大会的演讲，一边留神旁边桌那个人的动静，应该快到时间了。
　　只听得他的手机震动一声，他查看后表情一下变了，心虚似地左右看了看，最后似乎是开始回信息，可是那张临时手机卡早被我丢进下水道，找不到接收人。
　　他看起来焦急地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回信，甚至一下子站起来使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让办公室所有的人侧目。
　　只见他有些魂不守舍的脚步虚浮地走出办公室，还左右张望着，我便知我这第一步已经成功。
　　“时间快到了，我先过去准备了老师。”
　　我告别班主任，跟在他身后朝礼堂走去，他最后停留在了最后一排，魂不守舍的看着台上，这是在试图找到我。
　　我走到后台，正好他们在进行最后的试音，我便拿起话筒：
　　“喂，是我，老师，听得见吗？”
　　我站在总控制室里，看见他冲出了大礼堂。
　　我知道他一定会按照我说的做，因为如果他活着，谁都不会让他好过。他是校长的好女婿，是连续几年的先进个人，是马上就要评选的特级教师。
　　也是害齐行秋夜夜不能安枕的罪魁祸首。
　　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夜里，我只能回齐行秋在的房子暂住一晚。
　　他依旧是很没有安全感的蜷缩着，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旁边开着盏小灯，我伸手轻轻抚平他微皱的眉间。
　　“不要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