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与恋爱热[西幻]》无敌小能

69、来自森林的请求

　　西泽尔眨眨眼，突然侧身搂住了雷伊，抚摸着雷伊的腹部：“婆婆，我和他的孩子快要出生啦，我也想为我未出生的孩子选一只锐利的鹰隼。”

　　说完，西泽尔重重地亲了亲雷伊的侧脸，发出幸福的傻笑声。

　　雷伊再度陷入是否要配合西泽尔表演的疑惑中——实话实说，雷伊并不觉得这种谎言能骗过面前慧眼如炬的老人。

　　雅拉婆婆如雷伊所料，她并没有回应西泽尔的荒唐的借口，说了句“到我屋子里说”就转身离开。

　　两人交换一下眼神，立刻跟上了雅拉婆婆的脚步，来到她居住的木屋。

　　屋子里布置朴素，有几件木制的简单家具，散发着有木头特有的味道。

　　在这种自然而熟悉的味道包围下，雷伊渐渐放松下来。

　　三人在芦苇和细嫩树枝编织的垫子上坐了下来。

　　雅拉婆婆用锐利的眼神打量着两人：“既然来到森林，那我们不妨按照森林的法则行事。”

　　“在森林里，虚伪与繁杂都要让位于真实与简单，因为前者只能拖垮我们判断与出手的速度。这就是森林里生存的秘诀。”

　　“所以，远道而来的旅人，现在我再次询问，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就在雷伊好奇西泽尔将如何回答时，雅拉婆婆的判断让身心放松的雷伊瞬间紧张起来：

　　“或者，你们也像路德温那样？为了传说中的银矿而来？”

　　雷伊和西泽尔同时望向对方，双方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以及询问对方是否要和盘托出的疑惑。像是预料到两人的反应，雅拉婆婆嘲讽地笑笑：

　　“果然，果然。”

　　这时，西泽尔吐出一口气：“事实上，我们与路德温截然不同。”

　　于是，西泽尔将路德温如何谋杀马吉奥、他们如何复仇以及被卢西恩十世召见过程讲述了一遍。

　　当然，西泽尔适当美化了他在故事中的形象，添加了一些并不存在的戏剧化桥段。

　　比如，他似乎察觉到婆婆对阿尔方斯大帝的敬意，添加怒斥路德温打破阿尔方斯大帝“永不踏足森林”的约定；以及如何在卢西恩面前据理力争，卢西恩如何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如果不就范，我将如何处置你的母亲与妹妹”。最终，迫于卢西恩的淫威，他不得不奉命前来寻找银矿。

　　总之，将自己塑造成一位有契约精神、敢与对抗强权，同时挚爱家人的形象。

　　雷伊必须承认，这段描述大部分符合现实，只是对细节进行了一些戏剧化的处理，使其更感染力。

　　在讲述过程中，西泽尔多次暗示“前来寻找银矿并非出自他的本愿，他亲自前来是表明试图和平解决的态度”。

　　听完西泽尔的描述，雅拉婆婆陷入长久的沉默。她沉默着点燃烟斗，呼出一口白烟后，她再次开口：“很有勇气，像你的父亲。”

　　在婆婆的赞许下，西泽尔与雷伊快速交换眼神。

　　这时，雅拉婆婆敲了敲烟斗，她抬起头，坦诚地望着两人：“但我必须要说，那不是银矿。”

　　“那是贪婪的坟场。”

　　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雅拉婆婆慢悠悠地解释着：“简单来说，那是我们一族的神山禁地，埋葬着数百年来战争中牺牲的英雄。那本应该是宁静庄严的场所，但——”

　　雅拉婆婆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雷伊连忙起身试图帮助她时，对方示意他坐下：“老毛病了，不碍事。”

　　雷伊连忙为她倒了杯水。快速说了句谢谢后，婆婆继续：

　　“几十年前，那里似乎混进了不干净的东西，也有人说，那是战士们含恨而死的怨念凝结而成。总之，那座山上有战士们遗骨汇聚而成的白骨怪物。”

　　在两人惊讶的注视中，雅拉婆婆平静的语气产生了一丝波澜：

　　“上一代祭司发现后，立刻封锁了神山，勒令禁止进入，可是——”雅拉婆婆摇摇头，“每个夜晚，狡猾的怪物都会依次挖开英雄们安息的陵墓，挖出骸骨，将其变成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银矿模样，以此来吸引人类靠近，吞食活人的血肉。”

　　“更可怕的是，它不断吞食人的骨骼，体型也不断扩大，变得越来越难对付。”

　　“起初，我还能用法术将它困在那座山上。但现在我已经老了。”雅拉婆婆身体后仰，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的声音瞬间老了很多，“我能感觉到我时日无多，而我的法力正随着我的生命一起慢慢消亡。”

　　说到这里，雅拉婆婆额间的皱纹更深了，她用烟斗指了指西泽尔：“十几年前，我试探着邀请你的父亲击败那只怪兽。实际上，那只是个试探，我并没有抱多大期望。”

　　“没想到的是，你的父亲竟然同意了。再次感谢你的父亲。”

　　即使十几年过去了，雅拉婆婆谈及这件事时还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依然记得那一幕，你的父亲笑着说完‘受人敬重的女士请求，我怎能不接受呢’，你的父亲就单枪匹马闯入了神山。

　　雅拉婆婆苦笑着说：“结局你也知道了。”

　　“你的父亲拼尽全力，击碎了怪兽的躯体。可惜的是，他的战斗只是暂时放满怪兽扩张的速度。”

　　西泽尔的头低垂下去，声音沉闷：“我没有想到，那只金色猎隼的代价竟如此之大。”

　　“感谢他的付出，我们过了十几年的安稳日子。”

　　“你的父亲他是完美的人类，但他能做的依然有限。”

　　“在被你父亲打碎后，白骨怪兽确实平静了几年，我们也渐渐遗忘这头不知从何而来的怪兽。这些年，怪兽生长的速度越来越快，它已经不满足于英雄们的骸骨，甚至已经有了下山吞食活人的迹象。”

　　雷伊恍然大悟：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一部分村民依然全副武装，处于备战状态。

　　“这些年来，我一直不停翻阅术士们的笔记，试图从中找到彻底消灭那只怪物的方法。我绝望地发现，会法术的怪物似乎只能被法术消灭。”

　　说到这里，雅拉婆婆的烟斗指着西泽尔：“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些年，我一直派人走出森林，不停打探消息，主动与你们的人接触。我在等待另外一个法师的出现，一位年轻的，法力尚未衰退的法师。”

　　她双眼望着西泽尔：“所以，你愿意帮助我么，马吉奥与薇罗尼卡之子，年轻的术士先生？”

　　西泽尔沉默了。

　　雷伊看到婆婆眼中划过一丝失望，她自嘲地笑笑：“当然，你并没有义务做出牺牲。牺牲必然惨烈，而你获得的报酬十分有限。”

　　“但我希望，你能像你的父亲那样，接受我这个垂死老人的请求。”

　　“怪兽的贪婪是无尽的。当这头白骨怪兽吃掉我的族人后，在这片法术已经渐渐消失的大地上，恐怕再也没有强大的术士联盟击溃这头怪兽。”

　　“到那时，不仅是我们，这片大陆所有人都变成这头怪兽的一部分。”

　　婆婆手中烟斗的烟叶已经烧尽了，她随手用烟斗磕了磕地面，白色的灰烬掉了出来。

　　看着天花板上的梁木，雅拉婆婆自嘲地笑笑：“最终，不同种族的人类以残忍的方式跨越分歧，和平共处。”

　　夜晚。

　　森林的夜晚来得格外早。

　　躺在为两人安排的木屋里，雷伊盯着低矮天花板上的梁木，听着风吹拂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脑中不停回想着雅拉婆婆的话。

　　他叹了口气，翻了个身。

　　不得不说，在拜访婆婆居住的小屋后，婆婆那个凶巴巴的女儿对他们热络了许多。

　　她甚至主动将两个单人床拼到了一起，说什么“未婚夫妇就该睡在一起”。

　　之后雷伊才知道，婆婆这个强壮有力的女儿叫鹿嘉，一同摆摊那个沉默温和的男人是婆婆的二儿子，名字叫隆达。

　　说出“我希望你们能尽早给出答复”后，雅拉婆婆送走了两人。

　　晚餐是森林的腌兽肉和鱼肉，这是森林过节时才能吃到的食物。

　　如果放在以前，这是让雷伊由衷感到享福的一餐。但当他渐渐习惯了食物中的复合香料时，他开始觉得森林的饮食调味过于单一了。

　　两人早早就上了床，床边点着一只动物油脂做成的蜡烛。

　　昏暗的房间里，两人同时沉默着，但雷伊坚信身边的西泽尔并没有睡着。

　　雷伊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叫了一声“喂”。

　　回应他的是沉默。

　　不死心的雷伊再度尝试：“亲爱的未婚夫先生——”

　　耳边立刻传来西泽尔转身的声音，他用鼻腔发出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