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与恋爱热[西幻]》无敌小能

48、粉红色的猫猫头水母

　　无数烦恼袭来，不堪重负的雷伊惨叫一声，自暴自弃地爬进毯子。

　　在人类的幼年时期，时常会将投射在墙上的树影看成狼人吸血鬼之类可怕的生物。为了克服这种臆想的恐惧，他们会战战兢兢钻进毯子里，仿佛毯子是绝对安全的结界，可以将可怕的生物隔绝在安全空间外。

　　现在，雷伊也在使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将自己隔绝于这个充满烦恼的世界。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毯子在动。下一秒，同样被他隔绝在外的西泽尔钻了进来。

　　昏暗的空间里雷伊看不清对方的脸，他能感觉到对方趴在自己身上，他□□的肩膀能感觉到对方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别担心，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定会想出好办法。之前我们不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对吗？”西泽尔轻轻拍了拍雷伊的后背。

　　雷伊必须承认，西泽尔简洁的安慰让他心情轻松许多。

　　如果这句话是西泽尔以外的人说出来的，至多能起到安慰的作用。但西泽尔不同，他的话分量最重：毕竟他是能带来奇迹的小猫。

　　虽然西泽尔是带给雷伊奇迹的小猫，他也很欢迎小猫睡在他身边里。但这不代表他愿意与同他身高体量相近的西泽尔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睡在一张窄小的毯子里。

　　雷伊不动声色地拽了拽毛毯，西泽尔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样，紧握着毯子的手毫不放松。

　　几轮比拼下来，雷伊放弃了。他试图用语言唤醒西泽尔的理性：“两个成年男人睡在这么一张小床上，真的不觉得拥挤吗？”

　　趴在雷伊背上的西泽尔什么都没说，他的脸贴在雷伊的后背上，额头蹭着雷伊的肩头，双手环在雷伊腰间，发出一连串傻笑声。

　　雷伊完全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他突然想起几年前的经历：德西卡正坐在椅子上翻书，林德突然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德西卡，瞬间想起一个绝妙的主意，突然坐在德西卡腿上。

　　接着费费走了过来，林德冲他招招手。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为了挑战人类极限，费费想都没想，立刻坐在了林德腿上。

　　最后，雷伊走了过来。他看到三人以诡异的方式叠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不过雷伊早就习惯了他们的犯傻行为，他打算打个招呼就离开。没想到当他走近时，林德突然伸出手把他拽了过来，试图把他按在费费的腿上。

　　结果可想而知：失去平衡的三人同时摔倒在地。

　　最后，德西卡合上书，无奈地叹了口气。

　　总之，年轻男孩凑在一起时，难免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傻事。

　　在雷伊眼中，此时与他挤在一张床上的西泽尔也是如此。

　　也许是精疲力竭，雷伊还是在这张拥挤的小床上睡着了。

　　雷伊做了个梦。

　　在梦中，他突然坠入漆黑的海底。在飘摇的海草中，在银色的鱼群中，雷伊看到一只巨大的粉红水母——也许雷伊不应该称之为水母，这是一只雷伊从未见过的、长着猫猫头和八条毛茸茸触手的神奇海底生物。

　　在它出现的瞬间，雷伊大致猜到自己的命运：未知生物猫猫头水母缓慢地挪动着身体，向他飘来。不出意料的，猫猫头水母颤巍巍地伸出触手，缠在了雷伊腰间，将他拖到面前。

　　雷伊无奈地接受了他的命运。他觉得事已至此，不如表现得有风度一些。就在他打算向未知生物打招呼时，猫猫头突然变成了西泽尔的脸，一种醉酒后的迷醉神情出现在他脸上：

　　“亲爱的，我一直在海底等着你，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了。”

　　然后，西泽尔水母张开深渊般的漆黑巨口，雷伊看到几排锐利的尖牙——

　　雷伊睁开双眼。

　　他的身体传来沉重的感觉。

　　雷伊立刻意识到西泽尔正手脚并用地锁住他：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会做那样的梦。

　　起初，雷伊试图在不吵醒西泽尔的前提下解脱出来，直到他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和平解决问题的初衷瞬间消失殆尽。

　　马车上。

　　即使一直盯着窗外，雷伊还是能感觉到西泽尔哀怨的眼神。

　　雷伊叹了口气。

　　上一世，雷伊觉得自己像是风中被裹挟前进的枯草，命运无常的风总是在他毫无防备时，将他吹向未知的方向。

　　这一世，吹拂着他前进的不是命运，而是西泽尔。

　　西泽尔的语言和行为、一些不期而至的迹象，使他不得不审视两人间的关系：显然，他和西泽尔正处在微妙的关系中，比朋友更亲密，却也不是恋人。

　　显然，西泽尔不满意两人目前的关系，总是试图将两人推向更亲密的关系中。

　　雷伊可以一万次地咒骂苍白星神，这“赐福”赋予西泽尔超凡的力量之余，还将两人友谊引向未知的方向。但在这种不可抗力的影响下，一万次咒骂注定于事无补。

　　他不得不直面眼前的现实：两人恐怕很难再回到上一世简单而纯粹的友谊中。

　　未知的未来不至于让雷伊感到恐惧，但茫然和不安让他感觉到胸口发紧。

　　于是他决定出门透透气。

　　雷伊先是看了看窗外，确定没有危险后打开车门。他迈开腿，一步跨到车夫身边坐了下来。

　　迎着拂面而来的微风，那种沉闷而不安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然而雷伊的轻松没有维持多久。几分钟后，车厢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几秒后，西泽尔又坐在了雷伊身边。西泽尔的到来使本就拥挤的空间更拥挤了。

　　车夫勒住了缰绳，他先是看了一眼西泽尔，又看了一眼雷伊：“能不能麻烦你们两位回去，这里对三个人来说实在是太拥挤了。”车夫无奈地笑笑，“总不能我坐车，你们来赶车吧。”

　　不得已，雷伊只能重新回到车厢里。

　　车厢又恢复最初的状态：雷伊沉默地盯着窗外，西泽尔沉默地盯着雷伊。

　　这时候，雷伊突然感觉到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雷伊低头，发现是西泽尔上车时打开的那卷手册，又滚到了他的脚边。

　　雷伊望向西泽尔，发现对方的双眼正越过手记，紧张地打量着他。

　　雷伊俯下身子，捡起卷轴收拢后递给西泽尔。

　　西泽尔瞬间出手，抓住了雷伊的手腕。

　　现在，那卷暗黄的卷轴又落在了地毯上。

　　雷伊不解地看着西泽尔，西泽尔沉默地回望着他。

　　几分钟的沉默后，雷伊开口了：“你今天没戴手套。”

　　显然，西泽尔没想到雷伊会说这句话。他只是点点头，同时松开了手。

　　雷伊收回手，问出了那个他好奇多日的问题：“为什么要在夏天戴手套？”

　　西泽尔回答得干脆利落：“为了好看。”

　　雷伊愣住了：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理由。像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或者误解一样，雷伊重复了一遍答案：“只是为了好看吗？”

　　西泽尔点点头：“好看就是意义！”

　　像是终于找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一样，西泽尔立刻展开了他的论述：“想一想世界濒临毁灭，只剩下你和一个未知生物共同生活：前者是外表符合你一切审美标准、但内心愚蠢恶毒甚至语言不通无法交流的生物；后者外表丑陋到你不愿意多看一眼，但是内心像宝藏一样丰富，富有人格魅力。

　　“在两者中选择一个作为世界末日的朋友甚至伴侣，你会选哪一个？”

　　雷伊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我选拥有宝藏般内心的后者。”

　　西泽尔惊讶地看着雷伊，雷伊开始解释：“首先，美丽的外表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褪色，你会逐渐习惯直至厌倦。但我个人的生活经历证明，丰富的内心几乎不会改变。其次，为了在世界末日存活，我必须要选一个聪明的、可以合作的同伴，以便顺利完成狩猎和觅食。”

　　完成论述后的雷伊摊开手：“所以答案显而易见。”

　　西泽尔仔细想了想，发现雷伊说的很有道理，但他似乎不死心，又添加了第三个选项：“那好看的同时内心丰富、有人格魅力的生物呢？”

　　雷伊忍不住笑出声：“你在自夸吗？”

　　西泽尔眨眨眼：“我在说你呀。”

　　雷伊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

　　然而雷伊没有意识到的是，两人的交谈就这样轻松而自然地展开了。

　　西泽尔放下手中的卷轴，雷伊注意到，他的阅读进度依然保留在上车时。

　　这很符合现实。人类总是习惯在行李中放一本书，幻想能在漫长的旅程中读完。也许旅途开始时他们会礼节性翻几页，之后他们就会把书扔在一边，专注与旅伴聊天或者游戏去了。那本翻了几页的书会一直待在行李箱里。

　　西泽尔手中的卷轴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雷伊趁机说出了他的计划：“下次集会时，我想去森林居民的摊子上看看，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消息，如果可以的话——”

　　诸位，妇女节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