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山鬼不想听

2、穿越了

　　夜深了，楚葵睡的迷迷糊糊的，梦里居然又想起了前几天看过的那本名为《道尘》小说。一提起那本小说，楚葵就气不打一处来，本就因为喜欢女主而熬夜刷书，大半夜盯着手机看的眼睛都泛红了，结果却是那么个结局，当时看完气的她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辗转了好一会儿之后，是可忍孰不可忍，一骨碌爬起来打开电脑登陆论坛开启了喷人模式，键盘噼啪声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正准备点击发送，眼光上瞟，满屏的“道光”直接糊了她一脸。

　　再继续往上翻，发现虽然也有极少数不和谐的文字，但大多都是感叹修真修心，无为大道的。甚至还有夸赞作者开放式结局的。楚葵越看越生气，返回自己的帖子，一遍又一遍的读着刚刚怒气冲冲写下的文字。

　　许久之后，她又默默地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击着删除键，比打字的时间更漫长，每删一个字，都在抹平情绪，等到删完，好像也删除了她不甘的前半生。

　　楚葵忽然觉得，她会为了一部小说这么愤怒，也许是因为她和剧中女主太像了吧。看着女主一次次受伤，又一次次原谅，就像她明明此时那么愤怒，可一想到这满屏激烈的文字发送出去会有不知多少人回复留言，届时她也许会手机电脑都不想打开。

　　毕竟这是别人写的小说，爱看看不看拉倒，她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楚葵凭什么要求别人必须跟你想的一样。楚葵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心想，算了吧，反正就是个纸片人而已，较什么真呢。她可不想舌战群儒，麻烦死了。

　　那天过后，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烈焰只在心中存留了一夜，便骤然熄灭，连楚葵都以为它们真的已经熄灭了。直到今夜。

　　小说的剧情如同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中滑过，楚葵觉得有点怪异。确实怪异，毕竟这只是部小说，为啥会有画面？

　　按理来说，做梦虽然零碎，但只会梦见自己见过的画面，楚葵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里面的人她真不认识。但她认出若久尘了，一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孩子，生着一张小小的脸，总是裹着狐裘，在长年积雪的山上，一个人坐在老树下发呆。

　　楚葵忽然好想摸摸她的小脑袋，想领着她下山去买她经常吃的糖葫芦，不掺丹药的那种，想告诉她丹药很苦的，但是糖葫芦不是这个味道。

　　书中的若久尘时常独闯秘境深受重伤，可她一直都是打坐调息，从不吃丹药，是因为小时候吃的太多，身体已经抗拒药物了。可楚葵觉得她是不喜欢那个味道，不喜欢“糖葫芦”的味道。即便书里的若久尘从来没有过不喜欢这种情绪。

　　楚葵不知道自己梦了多久，她看见12岁的若久尘生日那天，睁开眼睛没有找到父亲，也没有找到母亲，宗门内的强者和年轻一代的翘楚一个都不在。若久尘便穿着狐裘每天站在老树下等，等了一个月，迎来了七长老重伤回宗的消息。

　　“七叔，父亲呢？”若久尘去大殿里询问七长老。

　　此时七长老面色苍白，用药压着伤势，只为与大殿里的各山弟子紧急商谈对策。见若久尘走过来，惊讶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能说话了？”

　　“嗯，父亲和母亲没有回来吗？”若久尘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越过了这个话题。

　　七长老沉默了很久，若久尘见他与四周叔伯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似乎谁也不愿意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七长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小尘啊，你父亲……是为正道牺牲的。”

　　这一次若久尘愣了很久，没有人知道这样小的女孩听到这般噩耗会怎样。也许她不知道牺牲是什么意思吧？七长老心里想。

　　直到若久尘眼中金光闪烁，随即又黯淡下去，她沉下眼眸，又问：“那母亲呢？”

　　金光闪烁的时间太过短暂，七长老心中惊疑，说话便直了些，没有顾及面前的孩子还只有半个人高。

　　“此次诛魔，各方损失惨重，神武门二百一十五名精锐死伤殆尽，堂主以上仅我一人勉强幸存。”七长老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咽下口中腥味，也咽下了后半关于此次行动疑点重重的话。

　　看到这里，楚葵险些骂出声来，老匹夫，装的还真像。这老东西道貌岸然，回宗门后一边养伤，一边主动追查诛魔事件的真相，仗着当年幸存弟子寥寥无几，只有他一个人坚持认为这件事是阴谋，结果当然查不到，因为他就是发起这件事的元凶之一。

　　他倒是聪明，这样固执的追查，别人反倒觉得是他多心，即便有人怀疑，也是跟随他，那么自然查不到任何东西。

　　时间就在楚葵一时愤怒一时无语的情绪中度过，楚葵看见了若久尘极尽磨难，看见了若久尘与命定道侣相伴游历人间，最后她看见若久尘大道得从，修得净尘琉璃身，于昆仑坐化。

　　她想起原著的剧情：若久尘神念最后一次拂过人间，见稚嫩孩童河边嬉戏，娇蛮少女立于桥头，白发老妇行于小径，市井嘈杂如细碎波纹荡漾开去，神武山上落雪终归宁静，于是她化为明月清风，与世长存。

　　楚葵没由来的觉得天好像快亮了，这个天自然指的不是梦境里的天。楚葵有些恍惚，脑子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画面也看不见了。忽然有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有人问她：“你想去帮若久尘吗？”

　　“想。”楚葵话比脑子快，还没来得及疑惑这是什么新奇剧情呢，就先回答了。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楚葵感觉自己脑浆都要晃出来了，有点想无语，但是难受的摆不出任何表情。

　　“祝你好运。”黑暗中那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回答，嬉笑着说了这话，然后彻底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