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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   “咻——”的一声清脆长哨声响起,沈清平嘴中发出的口哨声刺得人耳鸣头昏,地面似乎都在轻颤发震。

      只见马鸣嘶哑由远及近穿来,一匹白马身后拖着马车厢疾驰而来。往林间就是一阵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被踏地尘烟飘渺。

      沈清平侧身以手臂撑地,双足发力,身子险擦着几人向她伸来的手滑过,另只手猛地一勾,将满地的长刀统统揽入怀中。

      与此同时那匹马的步子愈发急迫,鼻腔热气喷涌,势如破竹而至。

      沈清平揽着数不清的长刀,借势在地面划过,拖出一道长痕,堪堪将那根纤细的枝干插入地中稳住身形。

      她微微喘息,怀中一摞的长刀闪着寒光,倒映出她阴森森犹如鬼魅的脸。

      白马似是受了惊,前蹄高高立起,竟是挣了身上的绳索发了疯般打圈拱人,身后的车厢滞留在原地,也堵了匪氓退怯四散的步子。

      “哪里来的疯马!”一行匪氓被打的手足无措,又是遭这马车冲撞的连连退却,纷纷飞跃至两侧。

      不知是谁打翻硕大的炉子,还未烧热的炉水翻倒了一地,被捆着的二人被冷水泼了个彻底,在这冬日里,格外冻人。

      “啊!”惊呼声乍起,两人如大梦初醒瞧着眼前一幕,只觉身仍在梦。

      失了武器的匪氓之哀嚎声也随之此起彼伏,白马发了狂紧追着他们不放,稍有不谨慎就要落入马蹄之下。

      “都停下!不许跑!不许乱跑!”瞧着一场狼藉,头领的人强撑冷静,举起火把来朝着白马挥舞驱赶。

      沈清平又轻声吹了声哨,白马如有所应的奔去,在她跟前几步转身掉头,沈清平小跃几步,飞身站于马后腰之上,怀中的长刀碰撞发出清脆的动静,白马带着她提速而去,经至马车厢时沈清平抬腿登顶,衣袂飘飘,悠悠然盘腿坐下。

      马蹄声由近往远褪于众人耳中。

      沈清平理了理歪掉的额饰,目光轻飘飘掠过,只在常遂安待的角落停留了一息。

      孩子早被常遂安捂住了耳朵和眼睛,他不在意在场其他人的生死,唯独将目光放在沈清平身上,瞧她面露惬意之色,心上悸动。

      一伙子匪氓团团窝在火堆旁,头领额间划满大汗,两手攥紧腰间佩的一柄短刃,拿刀刃对着她,想了想,又收回刀子把绑着的二人拽到身边,拿刀顶着其中女子的脖颈处,“你、你你你别乱来啊!”

      清醒过来的那名女子瞪大眼睛,瞧着马车顶上的沈清平。

      沈清平抓了把大刀出来,握住手上挥舞,除此之外没做什么举动,只是颇为意外的瞧了眼,语调由平转惊,说:“哎,这两个人在你们手上居然还活着,我还当你们早就把人送去西天路上了。”

      此言一出,领头的人有些分不清她是敌是友了,一行人的目光紧张地盯着沈清平,“我们指望着这二人的性命去换钱财呢,怎么会杀她们。莫非,你是来取她们性命的?”

      沈清平回答的模棱两可,只是问道:“尔等要田契作甚?”

      头领的人颇为谨慎,没直接回答她,说:“若是大人您是来取她们二人性命的,不妨我们合伙,大人武艺非凡,你替我们盯着她们,等收到了黄金,我做主可以分一成。”

      那女子懵了,听二人竟然商量了起来,头和脸已经有些发颤了。

      “你们又为何确认一定会有人来赎她们?”沈清平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给谈话留了个可回旋的空子。

      那头领脸色开始放缓了,先是生了一分喜色,接着又故作沉稳的模样,收起了手上的短刃,说:“大人您不知道吧,这二人身份可精贵着呢,是富家的。就是那个卖粮的,您见着的米铺子十家中有八家都是她们开的,将这二人拿捏在手里,她们那下手下的人肯定会来寻。而且啊,我们还放了个小的回去传话,只等着她们拿钱来赎人,保准是门只赚不亏的买卖啊。”他挤眉弄眼道,又走上跟前去,压着嗓子道:“冒昧问大人您一句,您是否,是行公子请来的人?”

      沈清平笑了笑,头领见她那副样子,毫不掩饰地送了一口长气,脸上又浮现出谄媚的笑。

      沈清平比了个数字,说:“行公子要我来,给了这个数目。你们寨中呢?怕不是要平分,其中又有多少人啊?”

      “这里在场的弟兄都是我们寨子里数一数二的,都分大头的。还有二十来个去外头打,咳劫富济贫去了,就只分些碎银。”头领的洋洋自得道,见沈清平放松下来和他攀谈,自以为是说服了要同他合作了,还装作弱势以博同情的道:“行公子只说赎金都归我们,其余的,没再许诺了。这年头不好过啊,兄弟几个都是没田粮的,粟米价贵我们这点经不得吃,冬日里运气不好就只得……”他说到这,看了一眼那捆绑的二人,“刚还想着要不抓一个过来煮了吃了呢,您来得恰到好处啊,您要不来上一碗?”

      “原来如此。”沈清平神色如常,先是拒了他一番“好意”,说:“莫非,那田契是行公子要的。”

      “这个……”头领怔了一下,纠结着不知是否该开口。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见他不敢说下去,顿时明了。

      “这件事,您啊,就当不知道吧。”头领的搔了搔头,又骂道:“你们两个!看什么看啊!”

      被绑着的女子听她们的谈话略有所思,不自主脸上露出不快,被斥后为明哲保身找想低下了头颅。

      沈清平突然开口问道:“这年末日子的确难做了些,但是怎得想着出来做这种勾当?去官家租亩田地也能讨口生计啊。”

      头领:“那样是能糊糊口,只是哪有干这种行计自在啊。现今的世道还偏生是女子当家,一个个的削尖了脑袋般往前够,也不知该让让我们这些男的。那富家出生是好,若是我有这般家世,不也能天天享乐不愁吃穿,她们凭什么有这样的福气。”他忿忿不平还觉得自己颇有道理,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被他指着脸的女子不由得黑了脸。他又继续说:“咱们弟兄另辟蹊径,说不定哪里就风水轮流转,转到我们头上了。”

      沈清平用手撑着脸听着他发牢骚,面上的笑容幅度越发大了,侧着头捋了捋乱掉的发辫,突地张唇轻声吹了哨子,面前男子一愣。

      戎甲之众在她这声令下有序涌出,长枪直抵要害逼得人直直跪下,众目睽睽之下,沈清平百无聊赖的将数十把大刀抛起,直直往地下插去,包成环状在头领之人身侧,刀刀入土三寸,她露出个阴森的笑容,说:“去牢里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沈清平又转过头,往下命令道。“嗯,还有二十余个在外头,拆十个人去两旁找找,剩下的该带人回去的,将带人回去。”

      来得金吾卫纷纷恭敬喊道:“遵命。”

      “啊对了,搜搜里头有没有藏些什么。”沈清平回头,往众人身后指去,那是个从外头看着黑黢黢的石洞,看不出有些稀奇的地方,胜在外洞狭小,让人觉得十分安全。

      解了绑的二人双腿麻木,互相搀扶着朝她走来,途中路经那匪氓头子,女子眼中露出狠厉色。

      “阿娘!”小孩从侧端冲了出来,就往女子怀中钻,常遂安跟在他身后,无视她们一家子团圆的场景,走到沈清平身后,动手给她理了理乱掉发丝。

      沈清平用衣袖大力地蹭了蹭脸上的血色,不过徒劳。她没弯下身子,常遂安理的有些艰难,踮起脚来才把她头顶歪歪扭扭的发簪插好。

      那女子失态了一阵,很快恢复了镇定,简单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交代了几句,带着一家三口,齐齐在沈清平面前跪下行了个大礼:“多谢王女相助,还救了我家幺儿,此番家中丑闻,让您见笑了。”

      沈清平盯着她,道:“久不与富老板相见了,你竟然也娶夫生子了?”她出言就是讥讽,瞧着富世瑜这个奸商,只觉得看见了很多枚从自己钱袋子里蹦出来的银子,恨得她牙痒痒。

      “的确许久未曾和王女相见了,您要来富家买粮吗?这会儿我肯定给您削价。”富世瑜眸光微动,沈清平这样的态度反倒冲淡了她们先前的慌张,久居危险之下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仿佛不是刚经历了一场恐吓与绑架,而是还处在京城粮铺内在谈庄寻常的生意。富世瑜一边心中轻声道谢,一边恢复了平日里的精明,眼中满是精算,温声又道:“还未来得及和您介绍呢,这是我儿子富玄,旁的是我家夫婿,名唤陆鸠……”

      沈清平听着她的话,在说某个字眼的瞬间陡然抬眸,和她的目光一碰,一抹厉色混着杀意飞速闪过,神色一凛扫过富世瑜身侧。

      常遂安神色淡淡,恍若未闻,只一心将她缠绕的发丝理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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