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于晖

14、自导自演（二）

　　元斤明显不信莫来所言，只是恰巧这时医师推门而入，他也不好在问些什么。

　　推门而入的医师是上官仪的府医，只是不同于给上官仪看病的女医，来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元斤见到他，也是颇为恭敬的，行礼喊了句李老。

　　李老原是太医院的太医令，后来上官仪开了府，也就被皇帝上官镇派到了公主府。

　　李老虽年迈，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他将背着的药箱放到床边，将莫来喊到床上坐下，伸手解开了绑在她手掌上被染红的锦帕。

　　李老看了看莫来的伤处，问道：“公子是这次参加会试的举子？”

　　莫来道：“正是”

　　李老道：“公子伤势有些严重，恢复想是需要些时日”李老从药箱中拿出一瓷瓶，他打开瓷瓶将药粉撒在伤口，那伤口很快就止住了血，李老转而又对元斤道：“去取盆清水来”

　　元斤行礼离开，李老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对莫来道：“我出来的匆忙，未带可止痛的药物，你这伤口太大，恐怕待会儿缝合之时，需你多忍耐一些”

　　莫来道：“麻烦李老了”

　　元斤很快就端来了一盆水，李老将虎口一旁擦拭干净，将创口处的药粉也擦拭干净，拿起一旁的针线在烛火处过了一下，就扎进了莫来的皮肉。

　　细丝般的缝针在李老的手中飞梭，屋子内静的几乎能听到细针划过空气的微鸣，莫来的脸上的布满了汗珠，她一声不吭的看着李老在她的虎口画了一条扭曲的蜈蚣。

　　李老缝完最后一针，将线尾打了个结，剪断了针线，他从药箱里又拿出一盒脂膏给了莫来，他道：“公子的手这些时日不要沾水，若是净手便用帕子将虎口绕开擦拭一下便可，这脂膏有消肿去疤之效，若是伤口红肿热痛之时，便可挖一块涂抹在伤处”

　　莫来微微低头行礼：“多谢李老”

　　李老治了伤也没停留，直接扭头就走，两人目送李老离开后，元斤道：“莫公子住在何处，我派人送你回去”

　　莫来道：“我自己回去便可”

　　元斤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道：“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要不然我也不好交代”

　　莫来道：“那就麻烦元公子，在下住在不远处的归园客栈”

　　元斤道：“那请莫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外面备个马车”

　　莫来道：“劳烦了”

　　元斤从房里出来，倒没有直接去备车，而且派了几个人提前去了客栈，作为公主身边的护卫，他习惯了调查出现在公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话说林志，可谓是事了拂衣去，他看着莫来被元斤带到楼上后，就回了客栈。

　　他刚回了客栈房内，屋门就被敲响，他开了门是那日被他和莫来一同救下的女子，她是来给他辞别。

　　这是从那夜后林志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如今她面上的肿痕已经不在，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脸。

　　林志先看她的时候，没认出来，直到女子开口他才知是她，女子道：“多谢当日公子相救，小女子是来给公子辞行的”

　　林志问：“你要去何处？”

　　女子不说，只是自顾自自的说：“若日后留的性命归来，小女子定会报答两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林志眉头一皱，道：“不要做傻事”

　　女子道：“公子放心，我绝不会连累公子”

　　林志见她心意已定，也不多言，从腰间取下钱袋子，对她道：“拿着吧，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别再饿死了”

　　女子也不推脱，直接就接了过来，不过她倒也不贪心，打开钱袋子拿了一块碎银子，又还给了林志，她道：“这些足够了”

　　女子又给林志行了一礼，戴上面纱就出门而去。

　　而她正好与元斤派来调查莫来的人擦肩而过……

　　元斤回到茶楼的屋子，莫来依旧坐在床上，元斤道：“马车备好了，莫公子随我下楼吧”

　　两人一同下了楼上了马车，莫来坐在车内，元斤坐在车外，两人的面容都不算和善，一人面色阴鹜，一人眼带防备。

　　马车到了归园客栈，莫来下了楼，元斤坐在马车上看着她进去，直到在马车上看不到身影他才跳下了马车，躲在门口看她进了房间。

　　莫来向来敏感，她知道元斤在盯着她，她只是眼神微瞥一下，嘴角升起一抹笑，就上了楼。

　　这会儿刚刚派来查他的人也从客栈走了出去，他们上了元斤的马车，马车内那人对元斤道：“头儿，我刚刚问了，这莫公子没什么不对，就是可能有些特殊的癖好”

　　元斤眼神一冷看向那人，那人赶紧道：“这莫公子可能是个断袖，客栈小二说莫公子同住他隔壁的那位公子总是形影不离，甚至半月前还有人见两人白日间拉拉扯扯”

　　元斤道：“就这些？”

　　那人道：“就这些，这莫公子平常就是下楼吃饭，自从会试后天天晨间用过饭后就去茶楼，待到申时左右就回来，用过晚饭后就回房，一连半月皆是如此”

　　元斤道：“嗯，知道了”，那人将调查完的事告诉元斤后，自己就退出来马车，元斤坐在马车自言道：“或许真是我想多了”

　　莫来回到房内，过了好一会儿林志从窗户翻了进来，莫来根本没转身就知道是他，冷着声音道：“有门不走，非得翻窗”

　　林志道：“托你的福”

　　莫来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的转身将茶杯丢向了林志，将右手举到胸前，冷笑着道：“托我的福？”

　　林志躲开后，尴尬道：“那就是个意外”

　　莫来白他一眼，冷哼一声：“有意而为的意外？”

　　林志知道她在气头上，岔开话题道：“那姑娘走了”

　　莫来道：“意料之中”

　　林志道：“你那天和白棋说了什么？”

　　莫来道：“你不是猜到了”

　　林志道：“接下来你让那小姑娘去做什么？”

　　莫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抿着茶坏笑道：“你不也挺会安排的，你猜啊？”

　　林志坐在她对面眼神尴尬的乱瞥，他道：“别这么生气嘛，我也没想到你会直接摔瓷片上，本来就想推你挡一挡，营造一个英雄救美的高大形象，谁知道你下盘这么差，一下就飞出去了”

　　莫来的脸色可谓是乌云密布，眼里闪烁着雷鸣电闪。

　　林志干咳两声，认真且无耻道：“不就伤了手嘛，我给你找最好的药，绝对让你在殿试之前恢复如初，疤都不会留。你放心，这段时间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像什么喂你吃饭，帮你洗漱，要是你想沐浴或者如厕我也可以帮你”

　　莫来彻底忍不下去，压着嗓子道：“滚”

　　林志道：“别生气嘛，你流了这么多血，生气给自己气晕了怎么办？”

　　莫来又是一句滚。

　　林志道：“好好好，我滚，我最会滚了”说着他就躺在了地上，滚来滚去。

　　莫来被气的眼前一黑，拿着面前还带有茶水的茶杯又扔了下去，好在林志眼疾手快，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道：“我，我真滚了”

　　莫来道：“快滚”

　　林志这才又从窗户翻了回去，独留莫来和这一地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