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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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首领室中的空气有些寂静。
爱丽丝眨眨眼睛，取出一只艳丽的橘红色蜡笔，趴到小桌子上继续画画。
调查员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森鸥外一时间也看不出他的底细。
消息灵通的前黑医也没有听说过，英国有哪位强大的异能力者名为伊森·帕瑞斯。
森鸥外目光一闪，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来到横滨，还把羊之王都收入囊中，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两位突然造访港口Mafia，实在是有失远迎。”
[心理学2/50，大成功]
[辛辣的问候让你想起了留学时痛不欲生的回忆，生姜丝炒土豆丝盖浇面，你的内心已经无懈可击]
“很抱歉临时上门打扰，但这也是为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金发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语调优雅，像是一位对枯燥交际感到厌烦的贵族。
男人的手指微曲，光洁无茧的手掌里没有握着镶嵌了宝石的黄铜手杖，而是滚动着两颗不同寻常的金属骰子。
碧绿色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扫过了森鸥外的脖颈。
伊森：“森先生，红围巾好戴吗？”
森鸥外瞳孔紧缩，撑住下巴的双手有一瞬间崩紧。
他为什么会知道！？
难道为先代提供红围巾的人，就是他！？
“咔擦——”
爱丽丝低着头，天真可爱的表情完全被阴影覆盖，手里的蜡笔折成了两段。
太宰治差点忍不住鼓起掌来。
好狗狗，简直就是踩着森先生的雷区撒欢。
兰堂的眉头紧皱，脑子里回闪的不明所以的色彩画面更多了。
难道自己失忆之前，经常和这种说话拐弯抹角的人打交道吗？
现场一片寂静。
连中原中也都有些诧异的看了伊森一眼，这家伙怎么和平时不太一样？
说话怪声怪调的，吃毒蘑菇了？
森鸥外轻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港口Mafia的首领室位于大楼顶端，多少会有一些冷冽的晚风，这只是无伤大雅的御寒手段。”
伊森想起了老家伦敦那疯狗一样的天气，顿时深有感触。
“天气的变化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现场的气氛突然轻松起来，刚刚的凝滞仿佛都是错觉。
两人都默契的避开了红围巾，开始聊天气，又从横滨多变的天气聊到了下午茶的甜点。
伊森话语间不经意透露的对于甜点的严苛要求，更让森鸥外确认了他的身份。
是个下午茶控的英国人，没错了。
“真可惜，没有办法邀请你一起品尝下午茶。”森鸥外似是抱怨道：“有许多下属突然感染了疫病，作为首领的我不能坐视不管。”
森鸥外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他们开始生病的时间，似乎和帕瑞斯先生来横滨的时间差不多呢。”
猩紫色的眸子隐入黑暗，如同暗中的猎手，紧盯着调查员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
“我正是为此而来的。”
柔和的光线撒在调查员头顶，像是洒下了细碎的金沙，绿松石般的漂亮眸子直视着森鸥外。
“您关心着生病的属下，却没有想过这病的源头吗？”
“是水吗？我听太宰君提起过，你们一起在下水道里解决了污染水源的家伙。”
森鸥外笑容可掬道：“这还要多亏帕瑞斯先生和中原先生施以援手，不然太宰君和我们其他人，都不知道横滨的下水道里会有那么棘手的东西呢。”
“喂！你是在说那是我们搞的鬼吗！？”
中原中也有些生气，他再迟钝也听出来森鸥外话里有话了。
“你以为只有你们组织的人出事了吗？你有没有去外面看过？横滨的医院里现在挤着多少病人，你知道吗！？”
就连羊的孩子们也因为病情反复而萎靡不振。
这个坐在大楼里喝高级香槟的家伙，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中原中也气愤不已，荒霸吐的影响还没有完全结束，澈蓝的瞳孔里似乎闪过了猩红色的光。
重力压迫气流，门窗紧闭的室内涌动着风，地板与桌面轻微震动起来。
伊森默默翻开了书，这动作让对面几人如临大敌。
“保护首领。”
兰堂手中金光一闪，几何形的空间就朝着中原中也攻去。
[你无法被偷袭]
金色的方块在飞向中原中也的空中停滞，当场碎裂。
兰堂瞳孔一缩，无数的金色方块快速飞出。
[你处于先攻状态]
中原中也冷哼一声，环绕着重力场的椅子率先一步砸向兰堂。
“嘭——！！”
“哇啊！林太郎！”
椅子四分五裂，爱丽丝的哭叫声让即将失控的场面一顿。
[你将免疫负面状态]
中原中也眼中的猩红褪去，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爱丽丝。
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冲动？还把人家的孩子吓哭了？
“别哭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中原先生说得对。”
刚刚差点被椅子爆头的森鸥外没有任何恼怒，反而满脸严肃道：“我确实有所疏忽。”
他刚刚从先代手里接管了表面光鲜亮丽，实则一塌糊涂的港口Mafia。
忠于先代的干部，蠢蠢欲动的中层，还有大批病倒的底层。
资金流和武器链几乎断绝，森鸥外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去关心横滨的状况。
“不管是Mafia组织的成员，还是横滨的普通民众，大家都是这座城市的一份子，都应该为了让横滨变得更美好而努力。”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对森鸥外的话有所触动。
其实他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想保护好羊的同伴，再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
要是能有能力让擂钵街恢复原样就更好了。
森鸥外真诚的问道：“能请二位告诉我关于下水道的情况吗？太宰君回来以后也不肯多说什么，反而洗了整整一天的澡。”
太宰治一想到下水道那腌渍入味的恶臭，满脸恶心。
“我们在下水道里遇到的，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
伊森手中的书页翻飞，在兰堂与森鸥外的极度警惕中，徒手从书页中抓出了一团白色的黏腻脂肪。
腥气十足的恶臭在不算狭小的室内弥漫开来。
“呕——！”
太宰治一溜烟跑到了角落，试图开窗通风。
娇贵的爱丽丝被熏得眼冒金星，握着蜡笔倒了下去。
兰堂和森鸥外都被着突如其来的恶臭熏得眼睛发酸，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
森鸥外觉得这股臭味十分熟悉，像是先代身上的散发出来的味道。
中原中也像是一只被黄瓜吓到的猫，当场飞起三尺高。
“卧槽！你怎么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伊森朝半空中的小先生无辜眨眼，继续向森鸥外介绍。
“这就是盘踞在横滨水系里的异常，它们来自某种不可名状的扭曲执念，是超越了人类的认知与逻辑，且绝对无法被理解的生命体或非生命体。”
屏住呼吸的森鸥外目光一闪，这种形容，怎么听起来和东京那边的咒灵十分相似？
伊森用脚尖踢了踢那团东西，流淌着油脂和脓液的白色物体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朝着反方向缓缓蠕动。
高级的手工羊绒地毯上留下了一道深色的脓渍。
“如果不找出源头，这些异常的东西就会和蟑螂一样源源不断的再生，一旦累计到一定程度，就会彻底暴走，把整个城市和里面的人类一起，拖下地狱。”
森鸥外的表情凝重起来，
能影响整个城市的咒灵？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森首领知道有什么关于下水道的线索吗？”
森鸥外杵着下巴，沉默不语。
“这不是普通人可以解决的事情，如您所见，只要沾上就会被毫不知情的寄生。”
伊森喃喃低语道：“如果忽略来自命运的警告，不祥的疫病将会蔓延，天火坠落，逝者归来。”
兰堂的目光微微一闪。
森鸥外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脖颈上的红围巾，温热丝滑的手感，像是在抚摸着刚刚流出体外的鲜血。
“先代曾经下令，把所有冒犯港口Mafia的人，都丢到水里喂鱼。
他要让那些泡得发白肿胀的尸体，顺着水流四散，震慑整个横滨。”
伊森眼里闪过了明悟。
“尸体？怪不得异常会有不同的阶段。”
还在地毯上蠕动的那团白色物体终于成熟了。
鼓动，肿胀，爆裂。
细细密密的黑色小触手喷溅四方。
中原中也满脸卧槽，脚步一蹬，躲得更高了。
尽职尽责的兰堂躲开之前，还不忘带上了森鸥外和爱丽丝。
森鸥外看着那些眼熟的小触手，顿时一惊，那不是！？
“呕——！！！”
躲在角落的太宰治吐的更大声了。
伊森指了指黑色的小触手和白色的脂肪块。
“这是不同成熟状态下的异常，这些东西就像虫卵，和饮用水一起进入人体，吸收人体的能量，然后不停繁殖，直到顺着血液进入心脏和大脑...”
森鸥外脸色发青的打断了他的描述。
“我明白了，我马上派人，清理横滨的所有水域！”
全场唯一还淡定站在中间的伊森笑眯眯道：“能和你达成共识实在太好了，如果遇到了无法理解的东西，也请不要擅自行动，交给专业调查员。”
他指了指地上的小触手，“这些东西，用火烧掉，或者放置隔离，只要不要让它们接触到新鲜的肉/体，很快就会消耗殆尽了。”
首领室里到处都是满地乱爬的小触手，不会飞的几人被渐渐逼至角落。
闻到了鲜活血肉的触手们不断向着兰堂和太宰治爬去。
不远处正观察着他们的伊森，闪过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兰堂一狠心，召唤出金方块就装了满满的小触手。
当那些黑色的细小的东西，像蠕虫一样在空间方块里拼命钻涌的时候，兰堂感觉自己的异能力，脏了。
调查员朝着略显狼狈的森首领优雅行礼：“那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行一步去处理异常了。”
中原中也：“走走走！快走！”
伊森牵着炸毛的小先生，离开了首领室。
守卫见两人离开，下意识要关上大门，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首领！？”
“首领？您没事吧！那两个人是袭击者吗？！”
“没关系，只是一点小意外，找一个火盆来，也把红叶殿请上来吧。”
“是，首领！”
首领室里一阵兵荒马乱，等森鸥外脸色发白的坐回首领位时，尾崎红叶姗姗来迟。
“鸥外殿...这是什么！？”
红发的和服美人看着在火焰中蜷曲蠕动的滑腻黑点，头一次顾不上礼节，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这是我们接下来要面临的麻烦，红叶殿。”
森鸥外苦笑道：“守卫们视而不见，红叶殿却能看到，这难道真的不是咒灵吗？”
比起一个神秘而陌生的力量体系，森鸥外更希望伊森只是一个觉醒了特殊能力的异能力者。
哪怕退而求其次，是个异国的咒术师也可以啊。
森鸥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太宰君...黑木阁下他？”
太宰治：“晚了一步哦，他们已经按照惯例，丢到下水道去了。”
森鸥外头痛的揉着额角：“兰堂君，黑木遗留下来的部下要暂时麻烦你了。”
“是，首领。”
兰堂脚步匆匆，离开了首领室。
他今天就算是冻死！死外面！也要马上彻彻底底的洗个澡！
“红叶殿，请麻烦你联系咒术总监部，请他们派一位咒术师来。
那位羊之王似乎对他言听计从？精神能力者的异能千奇百怪，并不能排除他利用被污染过的水间接控制别人的可能。”
森鸥外沉思了一会儿道：“红叶殿有什么关于精神能力者的头绪吗？”
尾崎红叶以袖口捂住口鼻，闻言微微一顿。
“倒是刚好有一位疑似人选，是一个叫作梦野久作的孩子。”
太宰治撇嘴，他敢肯定那不是异能力，森先生为什么就是不敢相信呢？
中年人特有的逃避现实的心理吗？
【2】
伊森和中原中也在一众港口Mafia底层又惊又怕的眼神中，离开了大楼。
中原中也脚步匆匆，想要立刻回去查看同伴们的情况。
伊森刚刚拿出来那坨东西，属实吓到他了。
“中也？中也，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你的同伴。”金发的大狗狗灿烂一笑：“我吓他们的。”
“你！”
中原中也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刚刚满脑子都是小羊们满肚子蠕虫，然后爆炸开的恐怖画面。
“中也，初期的影响确实不大，只要及时排除体外就好。”
伊森趁机抱着橘子味的小先生猛蹭，被中原中也一巴掌挥开。
被挥开的狗子脸色一正，中原中也就知道他要说正事。
“中也还记得我们在仓库看到的那些东西吗？”
“就是你说，有人在乱杀人的那个？”
“对，我终于确定了，一切的因果都在港口Mafia，那些被屠杀的生命汇集到一起，扭曲成了不得了的东西，再拖几天，横滨恐怕都要爆发生化危机了。”
“啊？”中原中也惊讶道：“刚刚那个首领不是说，他会清理掉水里所有的脏东西吗？他们组织有那么多人，应该很快就能清理干净吧？”
伊森摇摇头道：“他不会的。”
“为什么？”
“他已经死了，他舍不得再死一次。”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
“什么！什么叫他已经死了！？”
“他已经失去了生命力，靠着那条被异常扭曲的红围巾活动，如果消除了横滨的异常，红围巾失效，他也会重新变回一具尸体。”
“红围巾！？”
中原中也磕磕巴巴道：“刚、刚刚，可是有三个人都戴着红围巾啊！”
伊森摸着下巴回忆了一番道：“刚刚只有一个活人戴着红围巾哦。”
“哈？！”
中原中也发出了尖锐的爆鸣，一跳离开了伊森五米远。
【3】
某个被层层封锁的隐秘墓园。
黑发的男人瑟瑟发抖的走了进来，脚下是湿软的泥土，泥泞的冰冷从鞋跟一路蔓延到了全身。
“呼...呼...好冷啊。”
从踏入墓园开始，兰堂脸上的血色就开始迅速消退，发丝上残留的水汽带走了体温。
就在刚才，他用尽了毕生的信念和勇气，从温暖的浴缸里爬了出来，避开耳目，来到这座阴冷的墓园。
突然来到港口Mafia的橘发青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兰堂有预感，他马上就要找回记忆，找过自己过去的一切了。
郁色的眸子里闪过茫然，想起过去的记忆，他就能从这无尽的寒冷和空虚中解脱吗？
“咔擦——”
金色的方块深入地下，侵入棺椁，一具缝合得完美无缺的苍老尸体，猛然睁开了眼睛。
“爆炸...荒霸吐...还有那个橘发的孩子...中原中也。”
兰堂喃喃自语道：“我马上就会知道了。”
【4】
热火朝天的码头。
越来越肥美的海产品吸引了许许多多的客人，许多外地的收购商也蹲点在收货口，争抢着最新鲜的鱼虾。
“咕噜噜...”
“咕噜噜咕噜噜...”
某一片水面突然咕咚起了密集的泡泡。
“水里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
码头的人们好奇的停住脚步，看着越来越沸腾的水面。
当墓园中那副老朽的身体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整个横滨的水系开始了暴动。
[杀...]
[杀...杀...]
[死也不会...放过你！]
“啊啊啊啊！！”
“有怪物！！！”
“是港口Mafia的那个暴君！”
“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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