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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修真篇（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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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几人俱是全力以赴，以求速决。
苏雲沛然灵力击在玉像之上，却如泥牛入海，一时奈何不得。其凌厉攻势却从祭台另一侧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骤然而出，险些击中从旁协助的白渐影。
此时叶轻舟身入其中，才发觉玉像与祭台之上纹路共同构成阵法，却不知何处为阵眼。其中玄奥之处远超出鹤七所教，玄真宗中典藏所述。不由心下一叹，如此精妙阵法埋没于秘境中，委实可惜。
一力降十会。阵法再是怎样精妙，说到底也是有限度的。若有剑尊一剑之力，这阵法也只能湮灭无声了。
众人此时注意力被玉像吸引，无暇他顾。他不再费心寻找阵眼，转而纵身飘往祭台之外，一掌击地，地面顿时龟裂数几寸，玉笔携着他几分灵魂之力迅疾直下，转瞬便深入地层之中。
他依仗自己强悍的灵魂之力，通过玉笔上的聚灵阵强行将地层中灵力全数吸纳。他能感到玉笔上承载着巨大的灵力，表面难以遏制的出现道道裂纹。
与此同时，祭台之上莹润的玉像莫名晦暗下来，唯有双眼之中光华仍旧。
“毁去它的双眼！”叶轻舟立时出声提醒。
苏雲与白渐影久取不下玉简，心内焦急非常，此时发现玉像异状，又闻提示之语言，即刻全力合作，同时击毁了玉像的双眼！
玉像双眼损毁，随即躯体与祭台也龟裂崩毁。
顷刻间，地动山摇，落石不绝，烟尘四起。一声轰隆巨响，祭台之下的地层，连同其中的累累白骨，竟随之沉沦塌陷！不过短短一瞬便已陷落数百丈！
身处洞天之内的三人失衡一瞬，随即调整身形滞在空中。
玉简脱出玉像手中，光华大盛。引得荧光一阵乱舞，而后裹挟着玉简一同迅速下坠。
“快走！”苏雲朝苏钰等人所在，尚未被波及的通道方向厉声喝道。自己却不退反进，身形一闪向玉像手中滑落的玉简追去。
“哥哥！”苏钰见此，亦是不退，手中灵力瞬起，欲上前一助，却被身后道清宫弟子和洛烟死死拦住。
“不要冲动！现在还有灵蛊在！”
白渐影与叶轻舟出手相助，为苏雲挡住落石。
不想在苏雲握住玉简刹那，一股浩瀚灵力自玉简中暴射而出！
苏雲首当其冲，护身法宝当即破裂！纵是苏雲修为不凡，此刻仍是闷哼一声，唇边溢血，顿受重创。
浩瀚灵力自下而上，无处可避。而白渐影方才耗费灵力甚多，本就是强弩之末，更是无力抵挡这股浩瀚灵力，在这股灵力的冲击之下必死无疑。
这正是他所等待的好机会！
叶轻舟眸中亮光一闪而过，将坠着流苏白玉佩与幻天珠一同向不远处的白渐影掷去。
白渐影冷汗直流，此刻他下意识接过那两件东西，不知所措地看向叶轻舟，只茫然地向少年伸出手来...
尚不及看清少年脸上的笑容，伸出的手犹在犹豫颤抖。
仿若实质的光芒瞬间便从白色玉佩的流苏之上倾泻而出，将他包裹在内。
......
“叶兄！”苏雲奋力想要接住少年下落的身躯，指尖却只来得及擦过少年散开的一缕发丝。
苏雲受重创之后，便匆匆向两人所在的上方看去，虽是焦急万分，奈何他此时灵力不济，身形沉重，却是有心无力。只得眼睁睁看那浩瀚灵力袭卷两人，叶轻舟将两件东西抛给白渐影，随后白渐影便被一团光芒包裹，瞬间消失不见；而叶轻舟身前阵法层层亮起，却在冲击之下悉数破碎，最终坠落在那仍在疾速下陷的深渊之中。
那道单薄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他的视野，埋没在那无尽的黑暗里。然而少年苍白染血的面容，眼角眉梢沉静的弧度，却像是一个难解的谜题深深刻印在他的心头。
手中玉简质地温润，稀世难求，原是他心心念念的至宝，此时紧握在手中却觉宛如针刺。
苏雲只感胸腔中一阵绞痛，闭目片刻，终是收敛情绪，提起灵力向上跃去，离开了这处深渊。
......
叶轻舟早就做好了准备。
将轩辕宸赠与他的护身之物和未曾认主的幻天珠抛给白渐影，既能让他顺利脱身，也能顺便保下白渐影的性命。
宗门玉佩和幻天珠都随白渐影一同传送离开，应无人能追寻到他的踪迹了。
他提前在自己身上设下层层阵法，是为了让自己的躯体少受几分损坏。他灵魂之力强大，身躯却是十分脆弱啊。
方才他虽是为了骗过苏雲故意做出一副不敌之态，但十分伤重颓败之势中倒也有三分是真。不过他没料到苏雲竟想要救他，若不是他暗中加速些许，险些被接个正着。
此时他仍在不断坠落。感应到苏雲已经离开之后，心念一动，将裂痕斑驳的玉笔中汇聚的灵力全数散去，地层顿时受到灵力冲击，剧烈震荡起来，不再下陷，裂开的深渊又开始向内合拢。
叶轻舟将玉笔召回袖中，仍是向深处而去，瞬息无踪。
方才他通过玉笔为媒介吸纳灵力之时，却感到地底最深处仍有一处灵源，其蕴含灵力强盛，且几乎连通秘境各处，循环往复，周转不息，丝毫不因他以灵魂之力驱动地聚灵阵所影响。
以他看来，即使不是混沌秘境的阵眼所在，也必与之关联紧密。
破开层层灵力壁障，骤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苍凉神秘的空间。
在这片并不真实的天地之间，寒风萧瑟，周遭景物皆是寂寥凄清之意。有一人倚坐在白梅树下，对月独酌，身畔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莹白色的兰花，在月光下静静摇曳。
白梅树下之人对闯入此地的叶轻舟毫不惊讶，只是缓缓化出一杯酒递去，兀自苦笑着叹息，“...不知又是多少年过去了。”
“前辈，贸然打扰，请勿见怪。”叶轻舟走进前来，双手接过酒杯。
此人银发玄衣，容貌风流倜傥，俊美无比，银色眼眸，眼角一颗赤红泪痣，唇色浅淡非常，却无一丝阴柔之气。慵懒随性至极，衣襟大开，一头长长的银发亦不束起，只将放任它如瀑倾泻，蜿蜒在地。四肢俱被银环扣住，银环所系锁链延伸至地下，不知是被固定在何处。
“数百年来几乎无人能进入，我独自在此也是寂寥。”男子从容饮下一杯，终于转过头来正眼看向叶轻舟，笑意不明，“不知剑尊近来可好？”
“...前辈，在下只有幸见过剑尊一面。”
“吾名容曦，你可直接唤此名。”分明是男子先主动提起剑尊，此时却又似乎有些意兴阑珊，转而谈起其他，“吾想知道你所求为何。”
叶轻舟思索片刻，饮下手中之酒。初时口感醇和甘甜，入喉后又是十足的辛辣，回味却是异常的苦涩，像是埋伏在美梦中的利刃般令人猝不及防。
“我想知道您身为实力如此强大的妖族，是因何被困在此处。”
“为何？你喝不出来吗？”
“...背叛的味道？”
容曦神色嚣狂，纵声大笑。他很久都没有这么开怀了，笑声歇止后，复又仰头望月，喃喃低语，“可惜...可惜...”
叶轻舟静立一旁，并不打扰。
良久，容曦按下心中情绪，目光迷离，缓缓开口道：“吾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少年偶然相遇了。他们结为至交好友，四处游玩，一同历练，百年来形影不离。他们之间没有立场，没有矛盾，没有隔阂。
但这样快意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修真界大乱，战祸四起。
两人各自返回师门和家族，肩负起他们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他们虽是很少再见面，但私下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随着情势愈加严峻，两个势力之间逐渐开始了合作。有两人在其中极力斡旋，双方产生的摩擦也渐渐消弭。他们所向披靡，势不可挡，一个又一个对手在他们面前倒下。
终于，他们的面前只有彼此了。”
容曦停顿半响，又饮下一杯酒。
“世界每天都在变化。但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比如，变强的渴望。”
“曾经亲密无间的好友，无话不谈的知己，交托性命的战友，甚至是携手相依的爱人，都敌不过那瞬间产生，却牢牢生根于吾心中的渴求。为这一念，吾不惜背叛一切，于是便失去了一切。”
“最后，吾甚至也背叛了自己，但吾至今仍是无怨，亦无悔。”
容曦一时注目于静立一旁的少年，似是在透过这张面容回忆故人。
“你尝得出这酒中之意。却更像是千年前那个被背弃之人。”看得清楚明白，却是纵容默许。心中谅解宽恕，犹能一剑决绝。最是温柔，也最是无情之人啊！
叶轻舟笑道：“世间生灵，恐怕没有不想变强的。”
他将酒杯双手奉还给容曦，道：“听完故事，这酒失味了。”
容曦眸色复杂幽深，抬手将一朵莹白兰花放在手心，随即又将之捏得粉碎，沉沉道：“可千年来，吾却觉得这酒如何也饮不够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容曦：过去吾沉迷争胜，奈何败局已定，无力回天...
V吾50，聆听吾的临终遗嘱。
有实力，就来继承吾之烂摊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