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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归去凤池夸(三) ...

  •   来来回回转过几个街角便到了唐府,唐清歌不晓得才从什么地方回来,正在下马车。抬眼看见宋初蕴,也只拎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回来了”,

      好似她就该如唐清歌所料,就该今日回来。

      唐清歌还没进门,后头又来了个马车,较唐府的更华丽招摇些;上头下来一男一女朝她们径直走过去,

      “哟”,前头走着的姑娘是许未晞,“都在呐?”还是那副亲热娇俏的模样,手里捏着一柄书卷;后面跟着个小生,衣衫旧得发白却是整齐,一双黄豆眼却看起来精明,面色黝黑却没什么沧桑之感,估摸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

      “未晞?你怎么来了?”

      许未晞清清嗓子摊手展开拿书卷,字正腔圆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日我朝库银失黄金三万两,至今仍无下落。特令通政使司副使唐清歌彻查,许未晞、陆十三随行。钦此。”

      宋初蕴并未理会圣旨的内容,而是被前头奉天承运的称谓所吸引。

      清宫剧里念圣旨的大臣往往眯着眼拈着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曾几何时,这句话还成为她和玩伴相互开玩笑的噱头。可两年前看抖音上头所谓的专家分析说,清宫剧里断句有误,应当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初蕴当时“嘁”了一声便划走了,心想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当专家;如今崇禧年的人就站在自己眼前念着真真切切的圣旨,有种同过去的自己打了声招呼的感觉。

      许未晞两手合上圣旨又添了一句,“陛下说了,若是此次案子破了,便准许你复查晁伯伯当年的冤案。”

      “可当真?”

      “喏”许未晞晃了晃手里的圣旨;“刚拿到的,唐大小姐还怀疑上了不成?”

      唐清歌暗自思量,转头想到圣旨里随行之人还有位陆十三,视线由此捎带落到许未晞后头那个小生身上。

      那小生甚是机灵,察觉到唐清歌的眼神便弓着腰三步并作两步跳出来朝她行礼,

      “唐大人,我是陆十三,奉元县衙门下的小差,赴汤蹈火任您使唤。”

      原来古代人当真小小年纪就出来当小捕快,宋初蕴藏在唐清歌身后瞪圆了眼睛。

      “你这小生看着年纪不大,在奉元县衙底下混口饭吃便好,为何要跟我们一起做这种刀尖儿上的活计?你爹娘呢?”

      陆十三低了低头,哑着嗓子,眸子里藏不住的难过顺着眼角倒出来,“我爹去年战死了,娘亲疯了,说要出门寻他,一直变没回来。陛下看我可怜,才将我安插到奉元县衙。”

      说到这,陆十三换了副神情,愤懑顺着脖子上的青筋爬到眉头,提着一口气,“可他们笑我没爹没娘,克扣我的俸银,还成□□我刷洗茅厕,我不甘心。听说唐大人手里有桩案子,我便求陛下恩准我跟着唐大人。”

      时栖像个局外人,揽着宋初蕴的胳膊低声同她说,“这小生叫陆十三?家里竟有这么多兄弟姐妹需要养活。”

      陆十三听见了,回头同她说,“十三是我爹娘相遇的日子,不是排行。”

      时栖低眉滴溜溜转了圈眼珠子没做理会。

      宋初蕴心头却似有锅沸水咕嘟咕嘟蒸腾,心想这么浪漫的故事竟也会出现在封建礼数缠裹的古代社会。

      “知道了。十三,你竟不怕死,便跟我们一起上路,明早就走。”

      陆十三乐的牙花子直往完头咧。

      “那…我呢?”与你签过婚书的宋初蕴呢?

      唐清歌这才得空注意到躲在自己身后小猫一样的宋初蕴,温了温嗓子堆着春风一样的笑脸,

      “都可以,随你。”唐清歌自是不想让她掺和,毕竟宋初蕴相当于大街上随意捡回来的小姑娘,让她一起出生入死未免残忍——宋初蕴应当有她自己的生活。

      “我和你去。”

      宋初蕴应地如此坚决让唐清歌讶异,张了张嘴话却堵在嗓子眼出不来。

      “我娘亲的病看样子好的差不多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时栖插不上话急得捏了捏宋初蕴的手腕,又抬起另一只手反复指着自己的鼻尖,“那…那我……我呢…”

      蹙眉的着急样子像是笃定宋初蕴将会一去不返,宋初蕴携着这股着急转头去看唐清歌。

      “这位是?”

      “时栖,我的好朋友。”

      许未晞却抢先抱着胳膊转着手里的圣旨,一步一颠走上前来,“你叫十七?十五十六十七?什么怪名字。”

      时栖撒开宋初蕴的胳膊叉着腰走上前一字一顿,“风再起时,白鹤将栖。”随后扬起下巴朝许未晞翻了个白眼,“这位大婶还是官家人呢,竟半点诗书不阅。”

      许未晞绿着脸捏紧圣旨,转头间发尾将时栖扇了一巴掌,愤愤朝着唐清歌道,“她可不能跟着,我们本就胜算不大,再多带个拖油瓶岂不是自找苦吃?”

      时栖本拎着一副得胜归来样子,见许未晞说自己是拖油瓶,转头挺了挺胸脯又要与她争辩,却被宋初蕴一把抓住,“好了好了时栖别生气,未晞姐是好人来着。”

      宋初蕴实际上已经吓得心尖发颤,这十七真是没看过宫斗剧无知者无畏,竟敢和官家小姐叫嚣;哪天随便寻个由头被斩首了还得谢主隆恩呢。

      “时栖姑娘,此去凶险,你当真愿意同往?不和爹娘知会一声吗?”

      比起那许未晞,唐清歌倒是个明事理的,时栖也愿正经着同她说话,

      “我爹娘从小便不大管我,只要每个月给家里留些银子就好,这个月的留过了。”

      存放银子的府库路遥,但几人乘着马车左不过三个时辰便到了。宋初蕴从前便有晕车的毛病,出门总爱乘地铁或是骑单车,公交和出租的汽油味熏的她直犯恶心。但现在马车可没什么汽油味,颠了三个多时辰还是摇得她想吐。不过担心在贵人面前丢脸,生生是把恶心压下去了。

      不过时栖没忍住,没等马车挺稳便蹿出去蹲在草丛里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嘴唇发白脸色很难看;宋初蕴只能俯身一下一下拍着时栖后背也无能为力。

      “喏,这个,给她涂。”许未晞拿出个白色陶瓷状小瓶子递给宋初蕴。

      “这是什么?老妖婆休要害我。”时栖弯着腰打不起眼,还不忘使劲支着脑袋和许未晞拌嘴,

      “我……”许未晞捏紧药瓶握着拳头悬在半空,却把后半句骂人的言语咽回去。

      “这是薄荷脑油,醒神的。给她涂在经外奇穴会好受一些。”唐清歌一句话可算熄了两人的剑拔弩张。

      经外奇穴是什么穴位,又是宋初蕴的知识盲区了。可能是太阳穴?她猜。

      扭开塞子一股清凉直冲大脑,这不就是风油精嘛。

      宋初蕴点了两滴在指尖,轻轻涂到时栖太阳穴处。指尖柔软而冰凉,接触到时栖皮肤的一刹舒服酥软,痒得她心头悄悄发颤。这双手此前明明牵过许多次,此后莫不是牵不得了?

      府库里里外外围了重兵把守,三万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宋初蕴之前好奇查过,一两黄金相当于一千八百块;现在丢了三万两,三八二十四……曹曹算了一遍宋初蕴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中一个侍卫见几个来历不明的人朝她们走过来,把手里的剑拔出一半准备随时接招;傍边的几个手下也见状捏紧刀柄;几阵冰刃摩擦的声音似是凝结了空气;吓得时栖把宋初蕴一把拉在身后护着。

      “真是没见过世面,本小姐拿着圣旨,他还能砍了我们不成?”许未晞睨着眼假装嘟嘟囔囔,实际是专门说给时栖听的,气得时栖只撇嘴。

      “唐大人请。”

      唐大人,真好听。

      府库外头众人朝唐清歌屈膝下跪很是恭敬,唐清歌的形象在宋初蕴眼里高大许多。

      时栖和宋初蕴一同走;陆十三也恨不得长在唐清歌身上,两人活脱脱像是师徒;许未晞觉得到头来自己倒成了个局外人,心里暗暗较着劲。

      “各位大人,这间便是此前存放遭窃库银的地方。”说罢,小厮便退下了。

      唐清歌先是进去远远绕着几个空箱子转了几圈,视线由上到下,最后落在箱子与地面接合处。

      “十三,看出什么了?”

      陆十三本来愣愣站在门口,唐清歌意料之外一声,召回他游离在外的魂儿,顺着人缝蹿到前头学着唐清歌的样子绕了两圈,视线由上及下,最后落在地面。

      “回唐大人,卑职愚钝。”

      许未晞倒是看明白唐清歌想说什么,抱着胳膊走上前,“哎呦——早就说带了三个小拖油瓶吧”,分明是指桑骂槐,时栖却忙着分析没空理她,许未晞回神,视线同样落到地面,“浅浅,你是不是想说这箱子自搬到这就是空的?”

      “正是。”

      陆十三还是没听懂,

      “请大人明示?”

      “瞧那边尚且装着银子的箱子,箱底处积灰约四.指厚,而这边几个空的只有两.指左右。这库房是土地,自然箱子越沉积灰越厚。”

      十三恍然大悟,宋初蕴也咬着指头悄悄点头。

      “许大人怎么知道这两批箱子是同时放进去的?”时栖此时不是为了抬杠,而是真的想学到些什么。

      “箱子上的封条不是写了吗?崇禧十一月廿三,真是笨死了。”

      时栖撇了撇嘴移开视线,恰好看见窗口似乎有个人盯着着,来不及知会她们,伸出胳膊攮了攮宋初蕴,

      “那……那……有……有个人……”说话间瞳孔因为害怕悄悄放大了些,

      “结巴什么?”许未晞顺着窗子看去,人却早已不见了

      “方才窗户外头有个人看着,应是发觉七七看到他便逃走了。”宋初蕴替她解释。

      陆十三提着匕首就要去追,却被唐清歌拦下。

      “别追了,这一会早就跑远了。”话间掺着些悔意和无可奈何。

      “那人也许是个重要线索。”许未晞也愤愤的,几个人像没脑袋的冤大头,被个来路不明的小贼耍的团团转。

      宋初蕴嘴巴张了又张,捏着衣袖像是想说些什么却不敢开口;唐清歌觉此问了一嘴,“怎么了初蕴?不舒服吗?”

      宋初蕴颤声壮着胆子说,“刚才那个人我看到了,或许记得容貌。不然我试试能不能画得出来?”

      “谁有火折子?”陆十三翻了翻衣服拿出个火折子递给宋初蕴。

      宋初蕴要来张纸和一截树枝削尖,拔开火折子吹了吹将树枝尖端烤黑便开始作画。三庭五眼深浅错落,快速勾画出个大致样貌。真不愧是过目不忘的本事,连歹人眼睛下方的黑痣都记得一清二楚。

      “十七小姑娘,学学人家初蕴。”许未晞捧着画朝时栖冷嘲热讽了一番,倒不是真心的,只是一来二去逗弄时栖成了习惯。

      “我们初蕴可是天才画师,岂是你能比的了的?”时栖搂着宋初蕴的肩头反将冷嘲热讽抛回给许未晞。

      “这人我认得,是奉元县衙的人。”陆十三看过画后惊呼。

      “事不宜迟,我们去一趟奉元县衙。”

      马车里,宋初蕴不似早上一样心神不宁,反倒低头时不时咧开嘴傻傻笑那么一两声。眼睛弯弯脸颊泛着些羞红,引得唐清歌心里软了软,

      “笑什么呢?”

      宋初蕴“唔”了一声抬起头,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陷下去的梨涡又将满面笑意拽回来,“此前从没人夸我画的好。我喜欢这个世界。”

      “世界?何为世界?”时栖歪着脑袋问。

      “古往今来曰世,上下四方曰界;是寰宇红尘的意思罢了。”宋初蕴恍然一下忘了“世界”这个词或许崇禧年还未出现过,连忙找补。

      唐清歌抿着嘴松了眉毛,一番笑意不置可否。

      但宋初蕴说自己喜欢这个世界不是空穴来风的胡话。在现代活了二十一年之久,从没人如此毫不吝啬地夸奖她;除了奶奶,整个家只当她是个拖油瓶,所有人都说有养她那些钱倒不如花给哥哥娶媳妇;如今她的画给大伙提供重要线索,她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

      县衙众人都在,唯独少了画上的人。

      “鸿飞哥,安福去哪了?”陆十三挑了个伙计问。

      “不知道啊,几天都没见人。”鸿飞一面应着,一面扫着落叶埋怨,“臭小子手头落了一堆活,都是弟兄们分摊的。”

      几人又犯了难。安福定是知道几人会查到自己身上,便干脆也不来县衙了;可现下如何查到他的踪迹呢。

      “我有一法或许可行。”唐清歌环视一圈,“不过得劳烦各位同我演出戏。”

      唐清歌说完自己的想法,许未晞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时栖,从后头拨了一捋头发丝在手里把玩,“十七妹妹,你可愿同我一起帮清歌演戏?”

      “自然愿意,也省的你再喊我拖油瓶。”

      两人随便找了个小摊要了两碗面,时栖挑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嚼了嚼,觉察时机差不多了,便稍稍提高音量说,“未晞姐姐,前段时间丢了库银你可知道?陛下恼了好一阵儿呢。”

      许未晞也嗦这面条高声应和,“当然知道了,只不过凶手已经被唐大人抓到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时栖“咣当”一声放下筷子,瞪着眼睛假装惊讶,“当真?唐大人当真这样厉害?那凶手如今在哪?”

      许未晞假装悄声说话捂着嘴靠近时栖,手里却明明白白指着县衙的方向。若是听者有意,自是明了其中意思。

      奉元县衙这边,唐清歌众人正等着凶手自投罗网。宋初蕴和唐清歌坐在桌前,地上跪着鸿飞假装落网之人,陆十三早已在屋顶上埋伏好等着安福过来。

      果然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墙角便有个黑影,陆十三自房顶一跃而下恰好将他拿住。

      宋初蕴见状瞳孔一缩,胸腔起伏一轮也忙跑上去想要按住安福,却被唐清歌一把拉回椅子上坐着;罢了还拍拍她的肩头告诫“太危险了,坐着别动。”

      安置好宋初蕴,唐清歌回身一踹,安福便飞到墙边瑟缩起来捂住胸口一下一下喘着气;不过一瞬,唐清歌挺身拔了剑抵住他的咽喉,冷着脸逼问,“库银呢?”

      宋初蕴从前觉得唐清歌的嗓音始终清冷觉不出感情,今日才知这声音还有如此让人胆颤的一面。

      地上的人正要开口,屋顶却射来一支箭,将将好正中安福脖颈,遂一命呜呼。

      安福脖子上顺着箭矢流了一摊血,吓得宋初蕴哽住嗓子,紧紧抓了一把木头纹路,指尖泛白。

      陆十三三两下沿着树杈跳上房檐去看,愣了愣却又泄了气爬下来。

      “可有看清来人是谁?”

      “跑的太快了,卑职未能看见。”陆十三像是搞砸了重要任务一样耷拉着脑袋,

      由此看来,安福定不是盗取库银的人,应是遭人利用;方才逃跑的那个许是真凶。

      “无妨。鸿飞,好好安抚他的家人,就说安福是因公去世,再追加两年俸银。”

      宋初蕴入了定一样讷讷望着安福,咬住下唇缄默不语,额前飘着些碎发抬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捋。忽觉脊背一阵温热,凛然的心尖才得了些暖意,随后熟悉的香味便拢住自己,“我们走吧,先去客栈休息,明日再查。”

      不知怎得,唐清歌说话时虽常常没什么波澜,冷漠单薄得很,却总听得宋初蕴莫名心安。

      几人相约来到客栈,许未晞和时栖一直悻悻嚼着手里的白饼,也不吃菜也不喝汤;宋初蕴方才的菜色脸现下倒是红润几分,几口玉米排骨汤下肚暖了暖心窝,再配上手里的白饼越嚼越香。

      许未晞三只指头捏起茶杯晃了晃,随后“啧”一声将杯底往桌上一磕,“安福死了,线索断了,这下怎么办?”

      此话一出,空气骤然凝住,唐清歌夹了块肉正要送到宋初蕴碗里,闻言顿了一顿转而放进自己碗里,“明日去安福家里问问罢。”

      宋初蕴拎着眉毛一脸疑惑,从碟子里夹了块一模一样的放碗里自己吃。

      “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安歇吧。”

      他们五人来的晚,客栈只剩下四间房了;便有两人今晚需要睡一张床。

      时栖抬眼悄悄看了一眼宋初蕴,视线却恰好被许未晞抓到,

      “十七妹妹该不会是想和初蕴一起睡吧?”

      时栖闻言亮了眼睛,复又扇了两下睫毛,假装一副正经模样低头不看了,许未晞又哂笑道,

      “那可不行。初蕴如今和我们清歌是一对儿,你自己睡罢。”随后拍着嘴巴打哈欠,“早些休息各位,明儿见——”转身进房关上门睡去了。

      众人各自回房,宋初蕴拧了热毛巾正附在脸上,水汽里却看到唐清歌两手支着脑袋,阂眼坐在桌前揉着太阳穴。

      “姐姐不舒服吗?”

      唐清歌“唔”了一声睁开眼,“没事,老毛病了。”

      虽只撩起一半眼皮,秋水一样的眸子里却淌出藏不住的疲累;宋初蕴估摸着她是偏头痛,从前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也常犯。

      “我这有一副偏方,治头痛很灵的,我写给你看。”

      宋初蕴提笔写完便起身收拾床铺去了。唐清歌捧起纸,将那娟秀小字看了又看,“菊花一钱、白芷川芎若干、当归三钱、地黄若干。”

      这些药材实际上她已然倒背如流了。

      借着月光,她将那纸方子宝贝似的叠了又叠,眉眼里是前所未见的温柔和捉摸不透的笑意;复又夹到自己不离手的书页里头,似是在好生安放自己的满心愁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归去凤池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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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不出意外的话3-4天一更~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