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永恒》千愫

38、《交易》

　　它有着人类的五官和肢体，行为却如野兽般肆虐。

　　弓着背，兽类般的瞳孔怒视周围的一切，疯狂地破坏，无脑地用牙齿撕咬牢笼，断牙掉落一地。

　　恩奇都看着那个算不上人类的【人类】，眼里不明所以地流露出一丝担忧。

　　“秽恶无比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敢于与本王对视！”

　　注意到怪物投来不友好的眼神，吉尔伽美什冷眼一瞥。他不想因此污染他的宝具，于是命令一旁的侍卫将怪物的眼睛刺瞎。

　　被剜去双眼的【人类】并没有发出悲痛的嚎叫，它仍全身扑赴在牢笼的一根根木柱上，肆虐地抓狂，撕咬，就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人似的。

　　“我记得，你曾与安努有一个赌约――关于人类。”

　　恩奇都缓缓开口道。

　　“如果这是安努的计划，那根本不足为惧。如此卑贱，丑陋到极致的不堪入目的东西，根本不配在本王脚下的大地生存。”

　　红色的瞳孔冷得仿佛冰冻住了时间，如此秽物，吉尔伽美什不想再看下去了。

　　比起这个，他现在有更想做的事情。

　　“等一下。”

　　恩奇都叫住了转身打算回去的友人。

　　“关于这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置？如果与天神有关，不用再观察一下吗？”

　　“当事人不在的话，问它也是无用。”

　　“你是说爱瑞儿？”

　　想到安努将这种不光彩的使命强加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恩奇都不免为她感到惋惜。

　　这正是被神赋予了生命之人的最大悲哀。

　　无法违抗诸神的命令，否则就会死。

　　在这一点上，他与英雄王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的挚友，桀骜不驯的英雄王对此毫不在意。

　　抱以如此叛逆，英雄王依靠自己的力量以及自己的理念治理国家。诸神的祈愿，强加在他身上的使命，早已被他抛之脑后了。

　　“不错。想到现在她还躺在床榻上等待本王的疼爱，心里倒有些歉意了呢。因为看到那种东西，本王一点想要宠爱她的兴致都没有了。”

　　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种低贱丑陋的怪物和那个女孩联系在一起。

　　如此一来，还真是糟蹋她那张还算漂亮的脸。

　　虽然这怪物令英雄王倒胃口，但他还是很想立刻就看到少女污秽的身影。

　　他要她低下高贵的头颅，带着敬意对他投怀送抱。

　　————

　　当他重新赶回那间房屋，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再一次对少女刮目相看了。

　　跌下床跪坐在床边，双臂无力的支撑在床沿。

　　额头布满的汗水不难看出少女的吃力。

　　迷离的眼眸恢复了明亮，英雄王一眼便看破了其中玄机。

　　在他离开之后，想必她一直在以身体仅存的神力去对抗迷药带来的效果。

　　可是这并非长久之计，或者说这是最笨的方法。因为一旦身体内的神力消耗殆尽，迟早会被情欲侵蚀，也就意味着之前的行为只是做了无用功罢了。况且，若是毫无保留的运用神力，身体也会在体力不支情况下的衰竭。

　　英雄王不认为爱瑞儿是如此愚钝之人，这样的后果，一向贪生怕死的她不会不做考虑。

　　如此不计代价的消耗神力，看样子这个女人是恨他入骨，宁死也不愿让他拥抱自己。

　　但，就这点来看，又与她惜命的理念自相违背了。

　　这个女人，可谓是将无数种矛盾集为了一体。

　　矛盾，越是复杂，也越有挖掘的潜质。

　　如此，他不会放任她不管。

　　――他来了。

　　当他走近爱瑞儿，居高临下睥睨她的时候，她也抬头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毫无畏惧，坚定不移，仿佛下了某种决心般的执着。

　　面对这份无畏，英雄王露出了淡然的微笑。

　　“会死的，女人。”

　　“我与自己打了个赌，会在耗尽之前等到你回来，吉尔伽美什……”

　　虚张声势的凌厉眼神，因开口虚弱的说话声显得更加不足为惧。

　　快到极限了，爱瑞儿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好在他及时赶了回来，自己才有拥有清醒理智与他对话的机会。

　　“为了保持清醒消耗了大量神力，看样子你不像是在等本王回来宠幸。”

　　“不错……我要与你交易。英雄王，拥有世间一切宝物的你，一定拥有足以消去神力影响的灵草。”

　　爱瑞儿所提到的灵草，它也被称之为“离神草”。

　　顾名思义，它是与神界格格不入的存在。因其效用，使用后足以驱散一切神力的影响。即使是神明使用它，也可以用以抵消身体里被强加的外来神力。

　　也就是说，这东西可以用以抵消伊什妲尔女神迷药的效力。

　　之前在太阳神的宫殿，爱瑞儿有涉猎过人类的历史，对于一些存在于人类世界的异物，她也有所了解。

　　离神草珍贵，却也不是无迹所寻。

　　爱瑞儿猜想，这样的宝物英雄王会有收藏。

　　“哦？”

　　听到了有意思的回答，英雄王颔首道：

　　“本王的宝库里确有一株，但是可惜，你没有与本王讨价还价的资本。”

　　心中的答案终于得到了对方的肯定，爱瑞儿终于放下了心。

　　由此，她就有把握得到这株草药。

　　始终不忘用手遮住胸前襟口的布料，爱瑞儿接着说道：

　　“如果你愿意答应将它赐给我，不再用……用那样的方式帮我解除迷药之毒，我会告诉你，关于在你梦境中出现的弹琴之人的真实身份。”

　　“什么？”

　　英雄王很少会露出这样惊讶的神色，他的确没有想到，爱瑞儿的筹码会是这个。

　　这下，事态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这女人竟能解读本王的梦境么？谁给了你那么大的胆子。”

　　面对英雄王的质疑，爱瑞儿从容不迫地应答：

　　“我没有解读梦境的能力，但我知道在你梦里，出现在埃阿神庙的弹琴之人――他的真实身份。因为你在找的那个人……”

　　糟糕了

　　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身体也再也无法支撑地往下跌落。

　　身体内神力的耗尽已达到极限――这已是铁铮铮的事实。

　　从一开始，她一直都是在硬撑着。

　　看不到，听不到什么，再没有神草，亦或是男人的拥抱，她真的会死去。

　　在意识即将被夺去前，以极为虚弱的语气吐露出了模糊的两个字。

　　“……是我……”

　　赌上了英雄王的守诺，她说出了答案。

　　明明轻到连自己都听不清，幸运地被对方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