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永恒》千愫

11、《楔与锁》

　　――人类终将叛逆于神的统治，诸神所做的挽回不过是枉然罢了，无论是谁都无法扭转这样的结果。

　　曾经有人对天神安努做出了这样一个令众神明愤怒惶恐的预言。他的言论，被神明们判定为诡辩，天神安努亦是如此想法，此等逆言他断不可能公然承认其背后隐藏的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的存在，可心里却因此言而纠结苦恼。

　　那人的话并不完全是胡言――这一点，安努心知肚明。并非是他生性敏感，对他人话语皆会质疑揣测。而是他太了解说出此话之人的本性与智慧，出于这一点，他不得不为对方所说的，被他人视为［胡言乱语］里所含的最坏结果而做出万全准备。

　　而就在安努苦恼之时，人界神庙里传来连连佳讯。人类所视为的［显赫］收成，在众神看来却是极为糟糕的灾难。

　　――“神明啊！感谢您赐予我们的聪明与智慧，赐予我们丰收的喜悦！”

　　人类看似对神明的溢美之言，却深藏令众神担忧的危机。

　　他们培植农作物，发明了犁与轮子；

　　他们开挖沟渠，创造了一套灌溉的系统。

　　人类辛劳的智慧果实，令他们渐渐意识到双手与头脑的重要性。他们仍感谢农牧之神的赐福，但在潜移默化中，他们已不谙于一味地接受神明的施舍。他们发现了自我的价值，更是明白了与其被施舍，不如学会创造的道理。

　　这令众神哗然，这样的态势再蔓延下去终有一日人类会远离神明，而被人们称为［自然神］的神明们自然也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直到此时，他们想起了那句被判定为离经叛道的预言。

　　――他们必将叛逆神道。

　　而人类的举动已经将之化为可能。

　　万物皆有整改环境而使自身更加适应周围的本能，所谓生命力也即使如此。而神明却唯独缺少这种能力，无论他们拥有多少自然本领，究其本身也不过仅仅是一种［存在］罢了。诸神虽可操纵强大的自然现象，不过他们本身所获得的人格――独创性和认知力却与普通人并无二异。综其来看，人类数量终将会造成巨大的威胁，神与人的变革力相差太大。

　　――如何管理人类？

　　在此之前神明们也想过这个问题。所谓的管理，并不是在人界安排一个象征着众神威严受人类礼赞的神明那么简单。

　　――倾听人类的话语，理解人类的想法，并将其领导令他们产生崇拜与归属感。

　　诸神需要这样的角色去管理人类。

　　作为一名拥有神明与人类双方视点，先驱性的新时代国王。按照诸神所想，那便是“楔子”。

　　――作为伟大先王卢伽尔班达爱子降临于世，又从身为女神的母亲那里继承了神之血。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的君主。

　　由此，吉尔伽美什便诞生了。

　　诸神并非是为了帮助人类而创造了他，而正是因为他们畏惧着人类的智慧，所以他的存在才是必要的。

　　然而，自诞生起即被给予了诸多特权的吉尔伽美什，他将神明的期许置之一侧，不予理会，完全成为了一位只为自身欲望而活的，无所畏惧的国王。

　　这下，诸神遇到了更为棘手的困扰，而这样的困扰却是他们亲手“创造”的。

　　一早便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安努创造了拥有与［天之楔］平等制约之力的［天之锁］与之平衡。作为可进行各种变化的道具而制作出来，由神之手塑造的使者――恩奇都，便是［天之锁］的化身。

　　――“你要将那楔子带回给我们。”

　　天生便带着这样的使命，他奔驰于草原。

　　――“你要向那个骄傲的吉尔伽美什彰显神的愤怒。”

　　那便是他存在的意义，他被塑造出来的理由。

　　自神殿之宴后，亲眼目睹了［天之楔］目中无人举动的天神安努虽不会将之抹杀，却不得不对此人做出诸神的［告诫］。自那时，恩奇都所有存在的价值与使命得到了体现。

　　若不是亲眼所见吉尔伽美什成年后的暴政，恩奇都甚至曾一度认为那是诸神的误判，因为幼时的他拥有着比任何人都优秀的品质。可是……不得不承认，他变了。独裁专断，强征暴政，因一己私欲而追求极限的荣华。

　　但是，恩奇都非常明白此人性情大变的理由。只不过，那不是可以随便对他人说的，因为没有人能像他那么理解那个男人，自然也不会理解话中的意思。

　　在举行圣婚仪式的建筑前，他们相会了。

　　――［天之楔］与［天之锁］宿命的对决。

　　他们的战斗持续了数日，恩奇都化作尖枪，利斧，猛兽，以可变化万物的他为对手，吉尔伽美什也使出了所有力气。他为初次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而感到惊讶与愤怒，在战斗中，他拿出了一直秘藏的财宝。开始时是逼至穷境，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到后来却是一边乐在其中，一边好不惋惜的将财宝投入了战斗。

　　直到最后，吉尔伽美什掏空了最后的珍藏。而恩奇都也损失了九成的粘土。

　　这场战役，没有胜利者。

　　他们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躺倒在地上相视而笑，那是英雄之间的默契。他们彼此之间从降生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而这一刻，在爽朗的笑声中他们从宿命的对手变成了一生的挚友。

　　自从有了恩奇都的陪伴，吉尔伽美什虽仍然我行我素，目中无人，但他的暴政得到了收敛，他正在做一个为民着想的国王。渐渐地，他的所行受到了万民的爱戴，他的所为在诸神的眼中算是回到了［使命］的正轨。

　　――他在为诸神管理人类。

　　神明们抱以这样乐观的想法并为之前英雄王神殿的无礼而舒了口气，貌似他们认定按照现在拥有恩奇都辅佐的吉尔伽美什是不会再做出来那样放肆的事情了。然而，这只是他们思想的局限罢了，这位英雄王并未像诸神所想那般容易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