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教主他带球跑了》橘猫不吃梨

4、父子对峙

　　曲流光站在门前，右手在轻微颤抖。

　　这一天，他等了十四年。

　　推开这扇门之前，谁也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曲流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不成功便成仁，事已至此，没有任何后路可言。

　　小黑团感受到了曲流光的紧张，从背后脱落下来，化成鸟兽形状，飞到他肩膀上，抖落掉翅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叽叽喳喳地：

　　“你还开不开门了，不开我给你开了啊！”

　　说罢就要朝面前吹气，而曲流光被它这么一打断，心里的紧张也散去了不少。他伸手推门，缓步走进，但却没像预想中的那样和那男人正面对上。

　　这房间里空无一人。

　　曲流光顿感不妙，猛地回头看过去，进来的那扇门已经关上了。曲流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试图重新打开，但都没有成功。

　　到这里，曲流光无论如何都该知道他的计划被人泄露了。

　　一向话多烦人的小黑团也沉默了，迟疑着，询问曲流光：“我们还能出去吗……”

　　曲流光没回话，他在等，等那个人主动现身。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安排，那这人就不可能坐以待毙，当务之急只有寻找破局之道。一时间，他看这周围哪里都像是有埋伏在。

　　曲流光面色不变，谨慎地观察着周围，同时脚步不停，按照原本计划的路线走进里间。

　　高堂之上，空无一人。

　　只有一团黑色的火焰在空中熊熊燃烧。

　　曲流光叹了一口气，上前就要伸手抓住它，接着听到羽箭破空而来的声音，千钧一发之际，小黑团冲上前，化作一块坚实的黑盾，挡下了这一发攻击。

　　“这东西倒是护主。”

　　一个不屑的声音传来，曲流光握着剑柄的手下意识紧抓了一下，然后松开，对着来人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那还要多谢你把它让到我手上了。”

　　“老子得了宝贝，送给儿子玩玩，这不是天经地义么。”那人完全不在意曲流光的态度，就好像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他一袭长发散落在地上，发尾处不停有火焰吞噬着飞速生长的新发，转过头来，面色苍白，额头上还有个三瓣红莲印，正是如今的魔界之主，赤冥魔尊。

　　单看外表，完全想象不到此人已经年逾千岁，更是想象不到他就是外界传闻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他外袍松松垮垮，眼下一片青黑，像是刚被吵醒，面容有些憔悴。仔细看，眉眼和曲流光的确十分相似。

　　曲流光咬牙切齿，恨透了面前这个男人：“我不是你儿子。”

　　赤冥眼皮都没掀一下，这样的话他已经听过无数遍。

　　他飞身一跃，坐到高位上，一招手，悬在空中的漆黑火焰就化成了一滩，乖顺地涌回赤冥身边，和他融为一体。做完这一切，赤冥才施舍般递给下面的人一个眼神，一张嘴又没说出来什么好话：“说罢，这次又想干什么了。”

　　“想、你、死！”曲流光忍无可忍，提剑就要上前，被化作原型的小黑团叼着衣衫用力向后拽着制止住了。

　　“冷静，冷静，这老东西肯定没憋什么好屁，你要是急了他就高兴了。”

　　小黑团大大咧咧说出口，丝毫不顾及赤冥会不会听到这些。

　　赤冥眉头都没皱一下，显然是不把他俩当回事，还饶有兴致地观察他们，想看看曲流光还能折腾出什么风浪来。

　　曲流光见他无动于衷，从袖口取出一枚荧绿纹玉，用力摔在地上，一时间屋内金光大盛，一直作壁上观的赤冥终于变了脸色，不可思议地看向曲流光：“你疯了？”

　　曲流光抬头，脸上布满扭曲的仇恨和胜利的快意。无数的感情从他心中流逝，最终都变成了孤注一掷的决心和勇气。

　　“今日，你我之间必须有一个决断。”

　　一字一句，声声泣血。

　　赤冥从没想过自己这个便宜儿子会有这么深的恨意和这么强的决心，明明是那个凡人女子鸠占鹊巢，偏偏这傻子深信不疑，真当自己是个凡人了。他也没想过，如果他是凡人，那他的血如何能够催动魔焰？如果他是凡人，那他的体内如何充斥着魔气？

　　赤冥把曲流光带回来后就没怎么管过，他愿意用过去在凡间的名字，就随他去了。他一直以为等曲流光在魔界体会到了变强的感觉，就会抛却对凡间的贪恋，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这些年来他致力于引怨气凝魔气入体，也就生出来这么一个东西，还因为被老对手追杀搞丢了半个，最后只得了个半人半魔的儿子。到头来还是人战胜了魔，反而要把他这亲爹给搞死。

　　“亏你还自认是个人，竟然要搞死你老子。”

　　赤冥怒极反笑，一个闪身就出现在曲流光面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抵在门板上：“倒不如直接把体内的魔气还我，我放你去做你的凡人！”

　　曲流光试图挣开他的桎梏，一边心里计量着时候——按照计划，左右护法应该要来了。他早知道摔碎玲珑玉璧后，赤冥一定会大发雷霆，但他并不后悔，这本就是计划的一环。

　　玲珑玉璧是赤冥权力的象征，传言中，魔教教主赤冥能凭借此物逆转乾坤，穿梭于三界之中，没人可以追踪到他的足迹。但曲流光知道那都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而已，真正的玲珑玉璧没有任何功力法术流转的迹象，但赤冥对其的珍视却不似作假，它肯定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但那二人迟迟未曾现身。也许是曲流光的疑惑太过明显，赤冥的心情又好了起来，甚至松开了手，给跌倒在地的曲流光上了道禁制，然后戏谑地看着他：“怎么，你是在等本尊的左右护法吗？”

　　“你是不是忘了，他们是谁的部下？”

　　曲流光这才明白自己被人摆了一道，恐怕刚刚进门的异常也不是赤冥有多谨慎的结果，而是他本来就被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赤冥似是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继续开口刺激他：“你找他们之前，难道就没想过今天吗？”

　　当然想过。

　　所以他给了他们一人一件法宝，用他的血铸成的法宝。如果他们真的是赤冥忠心耿耿的属下，那曲流光给予他们的那颗“火种”就会吞噬他们，取代他们。

　　这就是人魔，这还不是他的底牌。

　　曲流光笑了起来，赤冥还以为他是失心疯了，不敢面对失败，正想继续嘲笑他的无能，就感到有什么东西穿透了心脏，一低头，是一枚黑色的羽箭，箭头射穿了他的身体，还留了什么东西在里面，似乎要取代他的心脏，生长、跳跃。

　　魔种也会有心吗？

　　这还是曲流光偷偷取出那枚玉璧后才知道的。赤冥为什么要掳走他、为什么执着于要孕育出新的魔种...一切的一切，答案都在那玉璧里。

　　赤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面对着突然出现的左右护法，赤冥急火攻心，正欲质问，结果突出一口黑色的血，红黑交织，甚是诡异。

　　右护法看着这位魔界过去的主人，还是像从前一样恭敬地行礼，低着头，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就像赤冥胸腔里的羽箭不是出自他手。

　　“抱歉，主上，魔界不应该有一个退化的领袖，魔教不会要一个拥有心脏的教主。”

　　左护法听到这些话，还有点震惊：“原来尊主真长出来那玩意儿了啊？我还以为你们说着玩呢！”

　　他作出一个战斗的姿态，对准赤冥：“抱歉了老大，原来是打不过你，现在你已经不是纯粹的魔族了，这教主也让哥几个当当呗！”

　　赤冥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曲流光：“这就是你想要的么？杀了我，你以为他们会乖乖放你回人界？他们只会逼迫你留下来，好名正言顺地掌控一切！”

　　右护法听完他说的话，挡在曲流光面前，皮笑肉不笑：“主上说笑了，我们怎么会这么对少城主呢？等您离开了，他就是新的城主，新的教主，新的尊主。”

　　虽然他还有半颗人类的心。但是没关系，可以剔除掉。

　　曲流光克服赤冥的禁制，颤抖着站起来，推开右护法，站到赤冥面前：“与他们的选择无关，从你逼迫我与娘亲分离那天起，我就想要杀了你！”

　　“你娘亲？那个姓曲的凡人女子？她是什么你娘亲？”

　　“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才是你亲爹！”

　　曲流光被他气到发抖，吐出一口血来，硬生生撕破了禁制，两个人就要斗起法来，而被击穿心脏的赤冥，虽说遭到重创，但这些年来的修为不是虚的，也立马释放出威压，屋内的摆设撑不住这么强的压力，瞬间化为一片齑粉。

　　两个人都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爆发力，再加上释放出来的魔焰，以他们为中心，向外开始变得灼热，一时间在战场中心的左右护法都难以招架。

　　千钧一发之时，外面突然传来惊恐的喊声：“不好啦！着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