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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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这天，董乔忙碌了一天，她做了一桌子的鱼。
鱼是一大早去镇上买的，卖鱼的人还笑她，姑娘今年肯定有余啦。
有很多鱼她也是第一次做，不过，她向来学东西快，前一晚看食谱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数。
清蒸石斑、松鼠桂鱼、红烧黄鱼、水煮草鱼、生煎三文鱼、酸菜清江鱼、烤鲈鱼以及鲫鱼汤。
八点联欢会刚开始的时候，她那一桌子的鱼刚做完。
她坐在桌前，看着它们，五颜六色的倒是真喜庆。董乔像个傻子一样笑。
她甚至还剪了一对鱼形状的窗花。
这么多鱼，你还不回来吗？
屋外不断传来鞭炮声，烟花声，董乔喝了几口鱼汤，拿了个炭盆在院子里坐着烤火看烟花。村里人家虽然少，但董乔还是听见了起起落落的孩童欢笑声。
对比下来，董家院子里显得格外冷清。
董乔对着满是烟花的天空自言自语：
奶奶、爸、妈，过年好！我不是一个人哦，很快有人来陪我的，你们别担心，他只是有事脱不开身。
奶奶你见过的，他就是钱琅，对了，他本名叫许东博啦，就是东博公司的董事长。
别看他有这个头衔，其实他就是个甩手掌柜，每天都爱去野外瞎混。
不过，他人真的很好，是个标准的暖男，奶奶，你帮我转告爸妈哦。
一阵机械音响起。
系统：董乔，新年快乐，需要陪聊吗？
董乔：.......这系统还有这功能呢？
她现在对这些东西一致没什么好感，要不是那个姻缘系统，钱琅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系统：我是有人情味的系统。
董乔：那最后一分可以友情赠送吗？
系统：这个不行哦。
董乔：那算了，你撤吧。
系统：新年有笑话赠送哦。
董乔：我不想笑，谢谢。
系统：.......确认吗？确认我就放假的哦。
董乔：随便放，上班了第一时间把任务转达给我。
系统：收到，再次祝你新年快乐。
董乔大脑里安静了，她烦系统，特别烦，才不管它是不是什么有人情味的系统。
她宁愿在这发呆，也不想听什么鬼笑话。
不知道坐了多久，后面电视里的节目由语言类转向歌曲类再转向舞蹈类，董乔只是听着，听着，面无表情地听着。炭盆里的火越来越小了，董乔也觉得越来越冷了，还剩下不到十分钟就要跨年了。
四周黑压压的，越来越安静了。
喵呜——
董乔一惊，心里一阵欢喜，院门外有声音，莫不是钱琅？
她扔下火钳一抬脚，差点掀翻炭盆，她头也不回。
跑出院门一看，原来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野猫。
黑色的毛，瘦弱不堪，浑身脏兮兮的，两只眼睛望董乔家的大门发亮。
......这是鱼味太重，把野猫都吸引来了么？
董乔带着失望的神色转身回到大门口，伸手冲野猫叫了声：“喵。”
不管怎么样，过门是客，何况只是一只可怜的流浪猫呢？
野猫看着她的神情很友好，喵呜一声以示礼貌，然后猫步走了进来。
董乔从桌上拿了一个空碗，每个盘子里挑了点鱼肉，装了满满一碗，放到野猫面前：“来，吃吧，吃得饱饱的，新年快乐。”
野猫顾不上再看她，扭着小小的脑袋，大口大口吃起来，时不时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是在说真好吃吗？
董乔看得嘴角一弯。
野猫吃着吃着，突然一顿，扭头往身后看。董乔一愣，她正看它吃鱼吃得认真，很自然地顺着它的目光往后一看，呆住了。
那、那是兔狲？
野猫看见兔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喵呜转身仓惶吓跑了，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兔狲待它走远，几步跳进大门，瞬间化成人形。
是钱琅，挺拔的身姿，孤风般立在那，带进来一股凉气，眉间一层淡淡的冰霜，以致于明眸都里闪着清冷的亮光，明明只不过几个月不见，却好像隔了几辈子。
董乔鼻子一酸，眼底如潮涌般淹没了视线。
她不是在做梦吗？他竟然真的回来陪她过年了。
电视里响起了倒计时的跨年声，董乔颤抖着伸出手，直到触摸到钱琅冰凉的脸，眼泪决堤般夺眶而出。
钱琅伸手扣住她的头，把她拥入怀里，久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乔乔，新年快乐。”
钱琅又变回了那身皮衣，也许是系统标配，刚一贴近的时候冰凉，过一会传来阵阵温热。
“新年快乐。”她在他怀里，嗡声嗡气地回。
联欢会还在继续，钱琅看着满桌子的鱼，笑了：“我的乔乔，厨艺这么好呢？”
董乔退出怀抱，抬头看他，眼里的泪蹭了她一脸，嘴角却像个月牙一样：“来，坐下，我去热一热，我们一起吃。”
她把钱琅按在椅子上，刚准备伸手去拿其中一盘，钱琅却顺手握住她的腰往下一带，她跌入了他怀里。
“不用热，”他抬起她的下巴，“再热我就回不去了。”
冰冷的唇对上，立刻就变得燥热起来。
冷了很久的血液好像在此刻被瞬间点燃，董乔伸出胳膊抱着他：“我好想你。”
钱琅滞了一下，抱起她，进了那间他曾经跳窗而逃的卧室。
被子是前几天董乔认真晒过的，带着暖暖的太阳气息，好像在为这缠绵更添了一把火。
董乔被他圈在身下，像只温顺的猫。
钱琅在她唇边游走了很久，转到她的右边，顺着耳垂往下抚取她最温热的体温。
董乔浑身如触电一般抖动了一下，她明显感到紧贴在她身上的钱琅的变化，一阵急促的呼吸传来，声音中带着沉沉的压抑。
他停了下来，侧身躺在了她旁边紧紧搂着她。
董乔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好像控制不住要跳出来，钱琅将头抵在她的耳边，剧烈地喘息着。
新年的深夜，潮热暗涌。
“我争取了三十六分钟，”他低低地说，“陪你过一个难忘的新年吧。”
董乔心底一酸，竭力抑制住鼻音：“好，那，我们聊天。”
钱琅喉间一涩，强压着被激起的情绪，轻咳一声调整好状态：“好，能说的我一定说，如果不能说，我就亲你一下当补偿。”
噗嗤！董乔被他逗笑了。
聊天，又不是你问我答，搞得好像审犯人似的。
“那我想知道，刘若玉的信里，是怎么说我爸的。”董乔问了第一个问题，那天她虽然通过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判断出了个大概，但毕竟只是猜测。
“你怎么知道能知道那信里内容呢？”钱琅捏了捏她的耳朵。
“你现在不是有特异功能吗？要不然第一次怎么能帮我摘那么多桑叶的？”
钱琅笑了：“这你都猜出来了？嗯呜我想想，”钱琅闭着眼睛想了一阵，“那信里说，你爸是个好人，是刘若玉自己被拒绝后不死心污蔑他的。”
“当真？”董乔一激动坐起了身，一巴掌拍到钱琅胸脯上：“我就知道我爸才不会做出那种事，他和我妈才是真心相爱的！”
钱琅看着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手舞足蹈，眼神里透出满满的宠溺。
董乔笑着忘了形，低头发现钱琅正看着她，脸色一红：“好了，第二个问题。”
她咬了咬唇：“嗯........你选的我，还是系统选的我？”
“系统。”钱琅直言不讳，随即顿了一下问，“你会失望吗？”
董乔点点头：“有一点。”
钱琅笑了：“不过，服不服系统管教，是我说了算。”
董乔：“.......这就是你反复完不成任务的原因吗？”
钱琅捏了捏她的脸：“算是吧，我从小就不太服任何人。不过，有一个人除外。”
董乔：“谁？”
“你。”
董乔沉默了，又过了一会，才问：“那，你还要多久才能完成任务？”
这回钱琅半天没有回复，最后一只胳膊撑起上半身，转向董乔，浅浅覆上了她的唇。
原来这是不能回答的一个问题，董乔想，以钱琅的性格，但凡有一点可以逆流直上，他应该都不会屈服，他说不能回答，应该就是真的能回答了。
“对不起。”钱琅道完歉，刚要退回，董乔却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带，刚刚离开的唇又贴上了。
钱琅周身一热，差点沉迷之际董乔推开他，喃喃说：“没关系，还有我。”
我会帮你完成，不管那是什么。
尽管在钱琅听来只是一句安慰，但他却瞬间被感动了，眼眶一红，干脆利落直起身：“走，尝尝我家乔乔的手艺去。”
已经是后半夜，屋外远远地偶尔还燃起一些烟花。钱琅将桌上的每样都吃了个遍，吃相依旧如故，吃完了才认真点评了每一道菜，都算是中肯的评价，听得董乔又忍不住一阵心酸。
这次分别，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三十六分钟太短，好像都不够吃一顿安安心心的饭。
时间到了，董乔不忍去看，别过头拼尽全力含着泪。
钱琅默默踏出门口，仅一瞬间，便再次重新幻化成了兔狲。
董乔应声转头，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出。
它回头看她，董乔竟觉得之前那只胖胖的兔狲，一下子消瘦了这么多。
夜幕突然静下来，没有了烟花，几乎是在一刹那，黑暗吞噬了兔狲的身影，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董乔倚着门框，站了很久，再也没等到一朵烟花，好像守岁的人们都已经沉睡，她炙热的眼神望向桑林那边的方向，似乎穿透了这冰冷的黑暗，随后，淡淡说了句：“五月再见。”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