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岁的梦中来客》三两碎言

2、第 2 章

　　我叫陈愫，研究生毕业，一个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讨生活。

　　这是我入职的第一个星期，人生地不熟，职场压力大，让我在这短短一周里崩溃了三次。

　　可崩溃有什么用呢？生活嘛，还是得继续的。

　　所以我选择在周六这天出去放松一下，美术馆就是原定计划里的去向之一。

　　可我没想到，这一次美术馆之行，竟然真的会影响我的生活轨迹。

　　——

　　我在琳琅满目的艺术作品里穿行，这是一片令我向往的海洋。

　　逛完了大半个展馆，疲惫感也渐渐涌来，我便坐在了一处角落里的长凳上。在休息的空挡里，我盯着面前来往的人发起了呆。

　　这些人，有的在这片土地上生长起来，有的和我一样，来自另一座城市。他们步履匆匆，在笑在闹，只有一个背影和我一样孤单。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跟着他流转起来，随他在一幅画前站定。

　　那里仿佛有什么勾人的东西，我忍不住站了起来，穿过人群，来到了那个背影身后。我跟着他抬起头，细细观赏着面前的画作。

　　画面里有扭曲的人、扭曲的海、扭曲的日月和星辰。我正仰头看着，肩头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撞得我往后踉跄了几步。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慌乱但清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茫然地转过头，目光触及一张局促的脸和一双半伸半缩着的手。

　　我就这么盯着他，看了他多久我不知道，因为这张脸，真的！

　　太好看了！

　　白净但不柔弱、瘦削但不锋利，眼角有一枚细小的痣，眉目间透着一股清冽……

　　“你……还好吗？”

　　“啊？没事、我没事。”我把自己的目光从那张俊脸上扯下来，好像局促的感觉突然转移到了我身上来。

　　好在他是个不社恐的，开口打破了即将到来或者已经弥漫的尴尬气氛：“你也对这幅画感兴趣吗？”

　　这个问题瞬间清扫走了我的局促感。

　　我把目光重新移回墙上的画里，思索着回答着：“嗯……感兴趣，但是……我好像看不懂，这是模仿了《星月夜》吗？”

　　“不，你来这里看。”

　　他往后退了几步，朝我招了招手。我就这么听话地退到了他旁边的位置，目光随着他伸出的修长的食指移动起来。

　　“你看。”他牵动着我的目光。

　　“好漂亮的手。”当然，这是我在心里想的。

　　当我把注意力真正转移到画上的时候，我轻轻抽了口气：“是漩涡吗？”

　　“对，漩涡，时间的漩涡，你能感受到吗？”

　　他这一问，仿佛醍醐灌顶。

　　这画面里日月星辰同在，两个扭曲的人分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其中一个人似乎多了一点皱纹和胡子。

　　我们在这幅画前面看了很久，然后一起逛完了剩下的展区，一起吃了午饭，一起去了公园散步，从画作聊到了彼此的生活。

　　这是我来到这座城市之后，第一次跟一个人面对面说这么多话。直到傍晚，我带着久违的惬意回了自己的小屋。

　　当然，我加到了他的微信！

　　我傻笑着看着微信聊天页面里新多的一行，一遍遍重复念着他的名字：“木垚，木垚……”

　　他的朋友圈里很少有自拍，大多都是日常生活的碎片，偶尔发几张游客照，很安静，和他本人一样。

　　看着看着，我便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聊天框，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发什么，又点开收藏的表情包，翻来翻去。

　　“好想给他发消息呀，发什么呢？”

　　眼前画面一动，聊天框上方突然多出了一个表情包！

　　我打了一个激灵，立马坐直了身子。

　　“什么？他先给我发了？”我激动地即将要站起来、跳起来。

　　突然！我发现！这是我发出去的！

　　天哪天哪啊啊啊！

　　我慌乱地撤回了消息，还没开始祈祷他没看见，一个小白框便弹了出来。

　　“到家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问，反倒让我平静了很多。

　　“反正发出去的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可爱小猫的表情，看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回复着消息。

　　后面一个月，我经常和木垚一起聊天、吃饭。在这座城市里，我终于收获到了一份让我安心舒适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