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追到了吗》好懒一只羊

4、第 4 章

　　“阁下一路尾随，意欲何为？”
　　被楚明辞一声叫破，四周传来动静，看样子包围之势已成。

　　南景的人纷纷握紧了武器将小公主一圈圈护在中心。

　　来者没有同楚明辞废话周旋的打算，一道道黑影闪出，立时与他们拼杀起来。

　　近身打起来才看清，这些黑影原是兜头罩着黑袍，圆滑的白色面具扣在头上，像一张惨白的没有五官的脸。

　　唐澄：“爷，接剑！”

　　楚明辞踹开扑到面前的小鬼，一旋一退躲开后方一击，“啪！”檀木剑鞘稳稳接在掌心。“嗡——”青光闪动，利刃出鞘。长剑一抖，回身击杀。

　　剑身刺在常人心口要害之处，挣动间剑身寸寸深入，一剑两洞，小鬼却丝毫不受影响仍扑腾着呈进攻之势。挥动的爪子完全不似活人的手，十指状似鸟爪般僵硬的蜷着，指甲寸许长其色有黑有灰，骨节膨大手指扭曲变形，手背筋脉乌黑虬结像长了瘤后枯死的树根。

　　“他娘的！杀不死！”
　　“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还是人吗？”
　　都是血肉之躯，哪怕往常见惯了生死血腥，面对如此有悖常理之相，也不免毛骨悚然。

　　不管是不是人，若是没了头，还能活吗？
　　寒光一闪，头颅滚落，断口齐整，没有血，甚至没有肉，只一层腐烂的皮裹在黑透了的骨头上。余下的躯体在原地挣动，须臾之后静止下来。

　　“斩头！”

　　声音尖锐、调子诡异的乐声跟着楚明辞的喊声响起。
　　密密麻麻的蝎子蜈蚣和各色不知名目、种类的毒虫疯涌而出，草地上五彩斑斓。这些毒虫速度极快，进食也快——地上一长一短那两段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啃噬声后只剩下坑坑洼洼的骨架——这些东西连骨头都能啃得动！

　　许是活人的味道比骨架更有吸引力，毒虫穿过剩余的骨头架子奔向人群，却仿佛能分清敌我一般自行避开躯壳完整的黑袍人。

　　唐澄斩掉好几只小鬼才得以回到楚明辞身边，护在主子身前。

　　楚明辞对南景人高声道：“保护好你们公主！”

　　乐幼薇看他一眼，从束腰中抽出一物，竟是一条软鞭。
　　“咻——啪！”
　　破风声响起，小公主运腕一抖，一鞭子扫开火堆，毒虫纷纷散开躲避四射的火星子。

　　唐澄诧异：“爷，这小公主竟然会武！”
　　楚明辞看上去并未感到多么意外，历来天诏王朝的公主们皆可习武，各大书院的女弟子亦是要上骑射课的，女子会武在天诏只是寻常。天诏如此，与天诏并立共分天下的南景难不成能差了？单从这位小公主在别国都能果断舍弃官道而言，多少是有些魄力的，而不菲的能力、泼天的富贵、顶尖的权势，具是魄力的来源与支撑。恰巧，她样样都有。

　　楚明辞眸子蓦地一缩，提起全部内劲将轻功运转到极致向她扑去，掌风推开躲避不及的小公主，斩杀其背后即将把爪子插进她喉咙的小鬼。

　　同诸多毒物接触时间久了，多少有些受影响，楚明辞没能看见黑袍小鬼被斩前一刹，头顶躬身弹起射向小公主的，黄豆般长、细如发丝的毒虫。
　　毒虫落在楚明辞脖子上，张开占据半个身子的口器死死咬住他的脖颈，奋力摆动虫身，眨眼间便仅剩芝麻大小的尾部尚在皮肉之外。

　　“世子！”乐幼薇惊呼一声。
　　“爷！”唐澄目眦欲裂，奈何脱身不得。

　　顾不得嫌弃手里的剑砍过鬼斩过虫，楚明辞横剑项间，手腕一转，“啪——”一小块肉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转瞬被埋在肉里的虫子啃尽。
　　吃进嘴里的肉飞了，毒虫怒红了虫身，整只虫呈弓形，只剩尾部着地，蓄势待发。
　　鲜血也吸引着更多的虫子向楚明辞涌来。

　　散开的火不成气候，零星的火星子被毒虫碾过，烫焦的虫子沦为同类腹中餐，没了最后一点震慑，毒虫几乎势不可挡。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令人遍体生寒。
　　毒虫实在太多太快，防不胜防，接连有人反应不及，虫子钻进身体，惨叫着被啃食一空。

　　剑柄被捏得作响，楚明辞沉声下令：“退，退！”
　　不能再耗下去了，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已折损了十余人。

　　一辆三驾齐驱的黄檀木制的马车停在三里开外。
　　孟延朔：“主子，山脚有异，是打斗声。”
　　“不必理会，若敢闹到跟前，杀了便是。”
　　马车里的人似是刚睡醒，声音慵懒，低沉而嘶哑。

　　一辆奢华的马车蹿出，直直挡在狼狈的一行人面前。
　　孟延朔：“主子，撞上了。”
　　不必他说，马车惊停，里面的人再度被惊扰睡眠，摔门而出。

　　随意披在肩头的天漂色披风将稍有凌乱的月白祥云袍子半掩着，长发如瀑散在身后堆叠于檀木之上，半合着眼，神色迷蒙，是睡得过多一时醒不过神的倦懒，清潋的琉璃般的眼珠子有那么片刻将目之所及的俗人俗物映入眸中，叫人乱了心绪，生出企图将自个长久留在其视线之中的妄念，然则翩然掠过的清冷冷的目光不为任何人停驻，万事万物过眼不过心，真真儿似个误入凡尘游戏人间的红尘看客。

　　楚明辞看得呆愣，听到身后白面毒虫碾过窸窸窣窣的动静，猛地回过神来，飞身上前揽住冷无煦腰捞起他远离战圈免受波及。

　　猝不及防飞了一遭的冷无煦：“……”
　　毫无防备被抢了主子，握着辔绳一脸呆愣的孟延朔：“……”
　　围观众人：“……”
　　被美人摄了心神站定后才发现敌人不是进攻而是在后撤的楚明辞：“……”

　　“你还要抱多久？”怀中美人凉嗖嗖的问。

　　柔软沁凉的发丝随风微动，摩挲着禁锢在腰间的手。
　　楚明辞手背一麻，掌心一烫，立时松开手，“对不住，我以为……”

　　美人不听解释，咬牙切齿：“剁了他的手！”
　　孟延朔应声提剑攻去。
　　楚明辞一惊，连忙后退，美人凶得很，的确只能远观。

　　阻碍退去，唐澄迎上去加入打斗。孟延朔一人一剑同联手的主仆拆了数十招仍不落下风。

　　“是这些东西啊。”冷无煦没管他们，自己的人身手如何他是清楚的。他的视线遥遥落在几丈远处不甘退却又不敢上前的那些东西。
　　寻常人见之生寒的东西，这人看了反倒生出几分兴味来，连神色眼看着都清明了几分。
　　不过转瞬间那几分兴致又落了下去，似乎还有些许失望，而后便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冷无煦回到马车取了弓箭，握弓，搭箭，拉弦，箭指登徒子，蓄势待发。

　　唐澄眼神一厉，转而向冷无煦攻去。

　　“主子！”孟延朔主攻楚明辞，未将唐澄放在眼里，不料叫他钻了空。援救不及，孟延朔竖目怒吼：“竖子敢尔！”

　　倏尔，冷无煦眉心一蹙，箭尖略微偏移，破空而出。

　　此刻楚明辞眼中唯有那近在咫尺，午后日头下闪着寒光的玄铁箭尖。

　　“嗖——”
　　“噗！”
　　寒箭擦着楚明辞鬓间飞过，穿透背后正欲偷袭他的红面鬼的眉心。
　　暗红发黑的面具上是怒睁的鬼眼、削平的鼻子、被缝住又扯烂的嘴，再添眉间血洞与洞口喷发的鲜血，活似个厉鬼模样。

　　而唐澄的剑连冷无煦衣诀都没挨到便被人挑飞，唰唰唰落下十几个暗卫，也不知原本藏身何处。

　　尖锐刺耳的三声哨响过后，黑袍小鬼与各色毒虫顷刻间散了个干净。

　　“爷！”
　　唐澄奔向楚明辞，自腰间掏出上好止血药粉在伤口上，糊了厚厚一层，掏出随身为世子爷备着的帕子使劲摁上去。

　　冷无煦随手丢开弓，“噹”一声砸在马车木板上，
　　“不是说了不许出现在我眼前？”
　　没什么情绪的一句话，十几个暗卫齐齐跪地低头。

　　楚明辞自己接手按住帕子，上前一步：“多谢公子搭救。”

　　“不必。”冷无煦慢悠悠地应声，淡淡道：“过些日子还是要死的。”

　　唐澄怒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楚明辞偏头喝道：“唐澄，住口！”

　　冷无煦将箭筒从臂弯卸下，扔给看上去想杀人的孟延朔，又自腕间解下根红绸带子绑头发，丝毫不在意将死之人的冒犯。

　　着实没有那个手艺，发丝总是握住了这处又散了那处，冷无煦今日所剩无几的耐心耗尽，修长的手指将所有头发一股脑拢至身前，红绸带绕上几圈再打个结就算作绑好了。
　　冷无煦绑得满意，心情略有回还，于是想要散散慈悲——
　　“既然现身了，”冷无煦唇角微挑，“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都给我绑回去。”

　　楚明辞为美人漫不经心的一笑倾倒，瞥一眼脚边尸身，束手就擒。
　　头头儿被捉了，天诏的人随主，明知世子爷或许被蒙了心，仍旧束手就擒，任捉任绑。南景的人则面面相觑，最终也放弃抵抗，左右楚世子不会让他们在天诏地界出事。

　　马车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往密林深处而去。
　　楚明辞一行人被捆成团扔在他们自己的几辆马车上，被拽下来时发现身处一处小院儿，视线巡视周遭，应当是放置杂物的地方。这是什么大户人家，开辟一整个院子搁置杂物？
　　几个汉子将他们推攘进门，而后背手立在门口。
　　过了许久，那位公子身手不凡的车夫同一名貌美的女子进屋来，守门的汉子跟进来合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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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楚明辞：他长得可真好看呀(*?︶?*)，钦点为柿子妃！
　　 唐澄：爷！娶不得！美则美矣，凶啊！
　　 楚明辞：但他长得好看呀！
　　 冷无煦（拳头梆硬）：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男子！
　　 楚明辞：但你长得好看呀！
　　 冷无煦：……我要剁了他的手挖了他的眼睛！别拉我！（大声咆哮）
　　 众人：并没有人拉你谢谢。
　　 唐澄：……求偶的男人都是这幅德行吗？太可怕了！呜～我要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