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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助手刘盼儿(二) ...


  •   “不行,我要摸摸看,体验体验手感。”刘盼儿这话一出口,将欣怡擂懵了。还没反应过来,一双小巧玲珑的纤纤玉手已经伸了过来。
      欣怡忙不迭地的将酒杯胡乱放下,双手使出全力,将刘盼儿的那双小手推开。红着脸、声音有些颤抖地喊道:“刘盼儿,你干什么?”
      “哈—哈—哈—,看吧姐吓的,就是逗姐开心一下。你可千万别把我往坏处想,我只是看到你的身材紧实挺翘,丰满圆润,就突发奇想想和姐开个玩笑。嘿嘿,没想到,还真的是弹性十足。真想不到欣怡姐生过孩子——嘿嘿嘿。”刘盼儿做了个鬼脸,笑呵呵地说。
      “你这死丫头,差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引‘狼’入室了呢。不过,说好了,不要在伸你那‘咸猪手’了,姐会被你吓起心脏病的。这次就算是咱们姐妹之间的玩闹,出了这个们就从大脑记忆中删除,不能乱说,否则姐会不客气。”欣怡平复了一下心情,马上想到自己是单身,如果让刘盼儿瞎说,说不定会引起什么流言蜚语的,就短暂地组织了一下话语,用平静和蔼的语气对刘盼儿说。
      嗯——知道了,姐,我肯定不会乱说的,你放心。我可是正常人,没有那不正常的嗜好,就是喝了点酒,胆子大了,想逗一下姐。让姐开心开心。
      谢谢你的好意,也感谢你对我的陪伴。你真把我吓了一跳。对了,我记得以前你对我说过,你在家定了娃娃亲?对象现在在哪里?
      刘盼儿听到欣怡问起对象的事。原本贪玩的心里马上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脸上因酒精泛起的酚红也慢慢退却。她用手往后捋了捋掉到前面来的头发,有些纠结地对欣怡说:他现在在新疆打工,很少联系,打电话也只是互相问问好着没,一句好着就好,然后就没什么话可说的了。所以,现在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怎么了?出问题了?
      姐,我现在不知道怎么给你说,就是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山沟沟里去守那着一亩三分地了,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苦叫日子。
      哦!为什么?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还是迷恋上都市的花花世界,和我一样不想结婚过单身?就是过单身也得有个自己的窝,可现在在兰州买一套房子不容易啊!
      我知道,可人就是这样吧,总是站在这山看着那山高。你知道,如果现在让我回去一边带孩子,一边早出晚归地侍弄土地庄稼,那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如果和他在一起,我就得一辈子窝在山里,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了。
      我没明白,现在农村的很多年轻人都不是在城里打工吗,你们结婚之后,也可以一起到城里打工啊,如果你们努力,在城里买套房子安家落户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什么你说结婚后,就一辈子窝在农村了呢?
      你不知道,姐,农村姑娘一旦结婚,首先是生儿育女,其次是耕田种地,再就是公婆老了,要伺候孝敬。出门挣钱是男人们的事,与女人无关,女人只操心家里的事,这就是传统中说的女主外,男主内。所以,乡村女人结婚后要外出,只有公婆答应才可以,不然,就是大逆不孝。另外,如果和公婆关系处不好,就得分家另过,一旦分家,家里耕田种地、大事小事就只能由女人独自撑着。因此,现在的农村,男性劳力都外出打工挣钱,家里家外的事都由女人担着。他上学时不好好学习,没有考上学校,这些年一直在新疆打零工。我们那里,结婚后不可能让我外出打工,他留在家里,那样,他抬不起头,我也会被说成不守妇道,要是只说我我不会去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的,但我的父母也会受牵连,而且还会影响到弟弟。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刘盼儿说到这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红酒,舔了舔被酒液染成紫色的嘴唇。之前气氛热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欣怡也抿了一小口红酒,将酒杯端在手里轻轻摇动,看了看紫红色的酒液在透亮的酒杯里波动的形态,心情也有些难以平静,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一杯不为人知的苦涩的酒,二十出头的刘盼儿,本该正是轰轰烈烈地谈恋爱、心无旁骛地追求人生浪漫的年龄,却被将来的婚姻所羁绊。钱钟书在《围城》中曾写到:“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但是,现在看来,城外的人是想进去,但又害怕进去,而城里的人想出来就出来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真还不好说,正如现在,欣怡不知道对刘盼儿说什么好呢?俗话说,婚姻的事要劝和不劝散,可是这事关刘盼儿的人生大事,自己确实不好说什么。于是,想了一下,对刘盼儿说:这确实是一件两难的事,前也不是,后也不是,需要你自己决断,姐没法给你建议和意见。
      我知道,姐,这件事别人确实不好给建议,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每想到这事,我首先想到的是我的父母亲,我永远不会忘记生下弟弟后,我爸看到我和二妹时留下双泪的样子,那是对我们的心疼,我能想到他的心里有多么多么的难受,我要是说出解除这桩婚约,我爸绝对不会,还会支持我,但是,他不但要承担对方家族的指责,还要接受庄里人不好的风评,这会被看成不守信用,也许有人会说“女大不由父”,不怪我爸,可是我爸绝对不会让人说我不好的,他会把毁约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这是我纠结的其一。
      另外,还有一件事,每每想起我就心痛。我曾经有一个叔伯嫂,因为分家后,大哥常年在外打工,她既要操心两个孩子的上学,还要操持家里家外,无论大活小活粗活重活都是她一个人干。一次,正在生理期间,为了节省时间,她一次性背了一大背超负荷的田禾,导致大出血,当时治疗好了,但医生说不能再干重活,可是,两个孩子上学要钱,家里的日常开销也要钱,大哥又不得不外出打工,这样,家里的活计又落在大嫂身上,再一次造成大出血,后来发展为贫血,最后转成白血病,三十六岁时就离开了人世。大嫂走时大的女孩十四岁,小的男孩刚刚六岁。那正是中秋节过后不久的一个黄昏,堂嫂的灵柩运回来时,整个村子里充满了凄惨的哭声。出殡那天,六岁的小侄儿被乡亲们穿上了小小的白布孝衫,腰系指头粗的麻绳,头戴孝帽,显得懵懵懂懂的。十四岁的侄女趴在灵柩上大放悲声,我怎么拉也拉不开她扳着灵柩的双手。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妈声,犹如刀子划在我内心深处……
      说到这里时,刘盼儿的泪水如打开闸门的洪流一般倾泻而出,房间里弥漫着痛楚、悲伤的味道。刚刚因刘盼儿的恶作剧引起的惊慌失措和刺激,早被欣怡忘到九霄云外了,看着涕泪滂沱的刘盼儿,自己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瞬间哭笑的女孩子了。
      等刘盼儿的哭泣稍微慢了一下,欣怡有些含混不清的说到:“好了,盼儿,不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走的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还要坚强的活下去,过去的痛苦和不幸毕竟已经过去了。庆幸的是你的父母供你上学,让你从山沟沟里走了出来,尽管你经历了很多苦难,但现在的你应该感谢过去的你,正是苦难砥砺了你的心智,成就了现在的你,如果你没有经历苦难,没有学有所成,那么你所走的路就和很多乡村妇女一样,他们不都好好地过活着吗?能看到你大嫂的苦和累,心疼侄儿侄女,说明你是一个善良体贴人的女孩,至于生活,那是因为你接受的知识、你的眼界开阔了,想法就不一样了,其实,也许很多乡村妇女生活的并不是你想想中的那样,她们也有她们的生活处世观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自然的衡律,你现在的纠结是因为你心地善良、心怀感恩,这一点非常好,姐很欣赏你,希望你永远保持。至于你不想回到老家去,也就是说不想跟已有婚约的男孩结婚成家,姐真的给你给不了什么主意,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所以,这要由你自己来做决定。”
      嗯——嗯——,我知道,姐。刘盼儿拿起茶几上的纸巾,边擦眼泪边回应欣怡的劝导。然后起身走进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时,刘盼儿眨了眨有些发红的眼睛,面带一些尴尬的微笑说:“欣怡姐,别见笑啊,我想起我爸流泪的样子,想起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大嫂,内心就控制不住的难过伤心。”
      你这丫头天马行空地想什么呢,你看姐是那种拿别人的痛苦和悲伤来取笑人的人吗?
      “嗯嗯,当然不是,可是,今晚来过来本来是陪姐开心开心的,却被我的情绪弄得不开心了。”刘盼儿边说边坐在欣怡对面的小凳子上。然后向欣怡笑了笑低下头,嘴唇紧咬,双手十指交叉扣在一起,放在两腿紧挨的膝盖上面,紧一下松一下地反复握着。
      欣怡看了看刘盼儿的举动,感觉好像她内心在纠结着什么。欣怡没有问也没有啃声。因为她有自己的原则,当别人想告诉你什么的时候,不问,她也会告诉你,当别人不想告诉你什么的时候,你问,她也不会告诉你,即使你问了,她也会拿别的什么含混过去。
      过了一会,刘盼儿将十指紧紧地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问道:“姐,我给你告诉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欣怡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为了打破伤感的气氛,故意打趣道:“说来听听,是不是你这丫头背着姐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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