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徘徊花依旧》丧家犬的乡愁

13、陌生电话

　　天擦黑时，欣怡回到家里。三个人喝了两瓶干红，闺蜜之间打趣逗乐的美好心情，加上酒精的作用，使欣怡有些兴奋，一进家门先打开电视，然后走进卫生间，打开手机音乐播放器，跟着音乐边大声哼唱《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边冲澡：
　　说好了一起走，
　　风雨相伴不回头，
　　爱你我愿意去等候，
　　那怕再过几年秋，
　　为爱情孤军奋斗，
　　抛开世俗的信守，
　　相信真爱天长地久，
　　到最后却一无所有。
　　……
　　这首歌发布于2011年前后，刚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喜欢了这首歌曲。流畅的曲风，伤感的旋律，走心的歌词，显得温柔又有些豪放，忧郁又有些感动，感觉整首音乐就是为自己量身而作。心情快乐时
　　一个人的空间里，欣怡在洋洋洒洒的淋浴下，尽情高歌尽情享受温热适中的水从滑嫩的肌肤上流淌而下，酣畅淋漓，宁体便人。水声和歌声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交响出温馨优美的旋律。冲完澡之后，欣怡感觉全身舒爽，酒精带来的兴奋也平静下来，她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关掉手机音乐，习惯性地点开手q。
　　除了公司日常上传汇报和刘语嫣与张静雅“平安到家了吗”的问候外，纳兰容若的头像显示也有未读消息，她的内心不由得紧了一下，心里默念“这个纳兰容若又在说什么呢？”然后，揣着一些好奇、一些期盼、又有一些矛盾犹豫的莫名复杂情绪点开了对话框。弹出来的是一句问候语：
　　“您好！下班了没、晚饭吃了吗？看你空发的说说，前天的怒气应该是烟消云散了吧，气大伤身，散了好！”
　　欣怡看了之后，内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温暖。简单地回了几个字：“吃了，在家。”然后把手机放下。起身泡了一杯清茶。下午吃的有些撑，这会感觉有些口渴了。刚端起茶杯准备喝，手机吱吱吱地响了。
　　纳兰容若：“现在干什么呢？”
　　欣怡：“喝茶”。
　　纳兰容若：“哦！晚上喝茶？我听说晚上喝茶会让人失眠，因为茶含有茶多酚和茶碱等致兴奋物质，会让神经处于一种兴奋状态，晚上就睡不着了，建议晚上还是尽量少喝茶，否则就会影响睡眠。”
　　欣怡：“呵呵，你懂的还挺多。”
　　纳兰容若：“见笑了，也不是懂得多，因为我本身经常熬夜，喝茶提神，如果不喝一些，就精力不足，而喝些茶，就觉得有精神。如果不熬夜，晚上我一般也不喝，喝了就睡不着。”
　　欣怡：“你经常加班？”
　　纳兰容若：“也不是经常加班，因为我一直喜欢爬爬格子，写点自己的东西，也就经常熬夜了。”
　　欣怡：“呵呵，原来是个文人啊！失敬失敬。”
　　纳兰容若：“抬举了，我与文人相差十万八千里，只是爱好而已。”
　　欣怡：“谦虚？呵呵，过分的谦虚可是虚伪。”
　　纳兰容若：“不是谦虚，只是一个谋生的的活计罢了。上班之余，写写东西挣点微薄的稿费补贴补贴家用而已。”
　　欣怡：“嗯，这倒是实在话。”
　　纳兰容若：“事实就是如此。我是一介草民，没有溜须拍马的本事，也不会圆滑处世，本性使我拿不了俸禄，也做不了商人，只能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来养家糊口。”
　　欣怡：“行了，说你谦虚，你不承认。文人可是有才华、有思想的人，是受人尊重的人。所以你就别谦虚了。”
　　纳兰容若：“，你说的对，文人是有才华、有思想的人。我一没什么才华，二没什么思想，只是简单地写点文字，所以你说是文人，我就有些诚惶诚恐了，愧不敢当。”
　　欣怡：“呵呵呵，没想到你竟是这么较真的一个人，令人意外。”
　　纳兰容若：“哦！你认为我这是较真？也许吧，不止你一个人这样说我，可是我的认知中，凡事都要实事求是，是就是是，非就是非，我知道这种性格与现实有些格格不入，但本性使然，做自己吧，没必要去迎合。”
　　欣怡：“呵呵，满满的文人性格，还不承认？鄙视。”
　　纳兰容若：“好吧，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总之，我认为我离文人这个称谓很遥远。你呢，从事什么工作？”
　　这一问，让欣怡有些纠结。没有马上回信息，而是将她和纳兰容若网聊的过程梳理了一下，觉得从添加好友到现在，一直好像不怎么排斥，大概是聊天中，纳兰容若说话的语气、言辞都比较中听，而且有些言辞和观点还会产生共鸣，一旦她不回信息，对方也不再发信息过来，加上前几次聊过之后，过往的一些场景就会入梦。尽管欣怡不是一个唯心主义者，可这种巧合也让欣怡多多少少对纳兰容若有了一些神秘感，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又做策划又撰稿，对诗词也有研究，说话沉稳、内敛，有些爱较真，这样一想，欣怡便将纳兰容若定义为一个人文人。如果是文人，品行素养方面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那么，下午语嫣和静雅说的约见虽然是几人之间的调侃打趣，但见一下又有何妨？
　　哎呀！怎么又有了这样的想法，人家没说约见的话，我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呢？欣怡突然发现自己走神了，顺其自然吧。看了看手机，欣怡没有回复，纳兰容若也没再发信息。呵呵，这个纳兰容若，还真是有那么些神秘和令人好奇啊！她想了想，答非所问地在对话框里写了几个字：“记得之前你说你是做策划的？”
　　纳兰容若：“是的，我是一名策划人，怎么啦？”
　　欣怡：“你主要做哪方面的策划？”
　　纳兰容若：“主要作企业策划、营销策划和活动策划。”
　　欣怡：“好的，如果方便的你发一下你的电话号码，我这面有一个营销活动你帮忙策划策划呗。到时候，你不就知道我是从事什么工作了的吗？呵呵。”
　　纳兰容若：“好的，可以。不过，前面只是人对未知事物固有的探知欲的好奇心促使下的随口一问，还请不要介意。电话1384931XXXX，请惠存，谢谢！”
　　其实，什么营销策划，只不过是欣怡临时起意的故意试探一下纳兰容若的想法，要电话，也是让这个试探显得逼真一些。欣怡本身就是这方面的资深策划人，包括企业运营，唯有大型活动她没有做过。
　　收到电话号码的那一刻，欣怡的内心开始纠结起来。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和网友要电话，这是不是有些太那个啥了，自己从来没想过和网上的什么人有什么来往和交集。然而，现在那什么网络交友的事却正在自己身上发生，这算什么呢？不过，欣怡马上又想到，这会不会给纳兰容若造成自己在暗示什么的感觉呢？从感官上来看，纳兰容若是一个比较细腻、且考虑事情周全的人，他肯定会有想法的，想到这里，欣怡的内心有了些后悔，后悔要这个电话号码了，这会让对方怎么看？会不会把自己想成什么不堪的人？然而，想归想，对于向来做事干练果断的欣怡来说，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与其纠结不如放下，俗话说该走的怎么挽留也无济于事，该来的如何逃避终究会来，任其自然好了。
　　然后看了一下手机，她没回信息，纳兰容若也就没再发信息。对于这种情况，欣怡好像有些习以为常了。欣怡的心里，将这样的人看成是一个自律且有自知之明的人，也许这也是对纳兰容若不反感的原因之一吧。
　　接下来欣怡突然想到，她问对方要了电话，可对方居然没有提出互留电话的要求，如果当时提出互留电话的话，她留还是不留呢？好在对方没有提出，也省去了她的纠结。不过她想到了之前聊天中纳兰容若说过一句话：要是别人想告诉你什么，不问也会说，要是不想告诉你，问了也会搪塞而过。这也许是他不问自己留电话的原因之一吧。
　　就在欣怡胡思乱想的时候，城东河北一个陈旧的小区内，郭永昶正在奋笔疾书，为单位新出版的《美人之美》DM直投杂志写前言。
　　这本杂志是郭永昶所在的一家美容机构和省美容协会联合主办的。所谓的联合主办，就是美容机构为省协会以会费的名义缴纳一定金额的费用后，在杂志上面署明XXX省美容协会主办字样。
　　《美人之美》已连续出刊5期，每月1日面市。这是第6期。然而，本月已过了快半个月，杂志还没有刊出，这令郭永昶非常着急，省美协一直在催，他也找了老板好几次，老板只是让他再等等，并说迟一点出刊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又不是什么固定出版物，非要按时按点出刊。但老板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等。
　　郭永昶非常纳闷，为什么好好出版的杂志说延迟就延迟了呢？他想了很多，最有可能的就是老板不愿意出印刷费了，他估算了一下，每次的印刷费是两万，五期的话有十万了。但是，这是当时与省美协谈判时候就已经说好的，按时出版，不得无故停刊，并写进了合同当中。合同约定的是两年，这是根据省美协的章程确定的，因为协会的会费是两年一交。
　　当时的谈判由郭永昶牵线，因为郭永昶之前在一家都市类媒体供职时，与省美协有往来，离开报社到这家美容机构上班后，担任企划总监。当时美容机构成立还不到一年时间，老板为了挣快钱，就在电视、报纸、网络等公众媒介上疯狂投放广告的同时，建设了机构自己的官网，然后，又就萌生了出一本DM直投杂志的想法，但是，要让杂志有一定的权威性，让公众相信里面的信息，就想到了省美协，于是，这项工作自然而然落到企划总监郭永昶的头上。经郭永昶牵线搭桥后，双方经过谈判并达成共识。
　　省美协一次性收取美容机构两年会费3万元，授予美容机构为副会长单位，机构负责人为副会长。而美容机构经营过程中，在法律法规和协会章程约定的范围内允许使用协会名称进行宣传，但是，在DM直投杂志出刊开始，两年的期限内必须保持连续性，中途不得停刊，一旦停刊就会影响协会的信誉度。出刊费用全由美容机构承担，同时，允许刊登除经营单位以外的其他企业广告宣传，并收取一定的广告费，开始盈利后，协会根据经营的纯利润收取百分之十的管理费。而杂志的出版运营，全由郭永昶负责。这些都被写进了合同当中，而且合同也是郭永昶签的。
　　郭永昶对杂志抱有很大的信心，毕竟有媒体从业经验，从策划到组稿、编辑、校对、投放和经营，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书，老板和协会的负责人也都非常满意。第一本杂志投放市场后，从内容策划、版面策划到设计装帧，都给这个内陆地区的业内带去了时尚、高端、大气的感觉，而杂志的定位本身就是唯美、时尚，老板更是喜不自胜，还为郭永昶花了一个将来要往全国投发的大饼。
　　其实，在这之前，郭永昶在报社时，就为省美协组织编辑过协会自办的行业内部投放报纸，最多时印刷了6000份，5个印张20个版。当时，《中国美容报》的总编来金都市时，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现在，刚刚出了五期，老板就开始扯后腿了。这给信心满满准备大干一场的郭永昶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有些措手不及，也有些心灰意冷。但是，他还是和老板进行沟通，准备把当月的杂志出出来之后，再和老板进行一次深入地谈判。也许接下来很有可能将他竭心尽力“孵出”的这本杂志被“扼杀”在摇篮中，但他还想努力争取一下。杂志要真正见收益，不沉淀上一半年是不可能的。但是，资本都是以盈利为目的的，何况这是一个挣快钱的时代，如果带不来收益，很有可能就会夭折。
　　然而，因为郭永昶抱着再争取争取的想法，所以他还是没有完全将杂志出版事宜放下，这几天，郭永昶将上月为本期杂志写的前言作废掉，准备重新写一篇，因为时效性过期了，不得不重新写，要是老板同意让出刊时，也好及时补上，不至于因为自己的工作而耽误了出版时间。因此，他回到家里后赶写前言以备。
　　第二天早上到单位后，郭永昶就找老板谈关于第七期杂志是否要付印的事宜。老板没有直接说出或者不出，而是给郭永昶算了一笔账：会费三万、印刷费十万、投递费三万，其他人员工资不算，五个月投进去了十六万，这十六万要是在报纸上打广告也能打三个月，而报纸广告的收益你最清楚，三个月的话毛收入最少三倍有吧，可你这个杂志虽然带来了一些行业机构的合作，但大多还只是停留在意向之中，真正合作的的收益才有投入的三分之一不到，这有点慢啊，你也知道我们挣的是快钱，我作为商人肯定要以效益最大化为主，你的杂志做的再漂亮再美观，带不来收益就是扯淡。所以，我之前说的等等，就是再看看后续效果。至于这一期杂志，就往后放一下吧，这个月就不出了，等下个月再看。
　　“甄总（老板姓甄），我是做企划的，我知道现在杂志的投入和产出差额巨大，但是杂志的收益，是需要市场沉淀的，一个是杂志本身在行业内获得品牌知名度之后，才能打响企业的品牌知名度，我们的杂志才出了五期，应该说业内人士都知道现在有了这本杂志，接下来几个月就是打造杂志的影响力，所以，现在需要接上。如果给我再给五个月的时间，我保证将杂志的品牌影响力提升一个高度，到时候，不仅杂志的品牌知名度上去了，广告收益也会跟上来，同时企业品牌也会随之提升。另外，我们和省协也签订了合约，届时，通过和省协联合举办一场关于美的论坛之类的活动，无论是传播还是营销，都会有好处。如果现在我们违约，不仅你的会费白交了，还让业内人士认为我们没钱了，连杂志也出不出来了。还请甄总在考虑考虑。”郭永昶听老板说完后，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无所顾忌地说了出来。
　　听了郭永昶的话，甄总皱了皱眉头，燃后低头沉思了一下说，“让我再想想”。
　　郭永昶说了一声“好的”，走出老板办公室到单位楼顶的天台上去抽烟，烟还没有拿出来，电话响了。一看，是协会的秘书长打来的，问当月的杂志到底什么时候出。
　　郭永昶苦笑了一下说：“刚刚跟我们老板正谈杂志的事，大概就这几天，出来了我把样刊给您送过来。”
　　对方说了一声“好”，就挂了电话。
　　郭永昶点燃一支烟，想想这期杂志的事还没有反正，到底能出还是不能出，就要看老板了。能出出来则皆大欢喜，要是出不出来呢，自己无法面对协会会长和秘书长，虽然这不是自己所能左右得了的事，但人家是相信自己，才答应让挂协会名头做刊物的，否则，根据会长严谨的作风，这种事想都别想，这种事是最容易招惹是非的。但是，现在自己被架在火上了。本来，离开报社到这里上班，也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当知道要办杂志时，他的内心有了一阵小激动，又能从事自己的老本行了，就暗暗下决心，这是事一定要全力以赴。没想到现在到了这个么地步。真有些进退维谷的感觉了，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等老板去想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郭永昶还在为出杂志的事忧心忡忡，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就摁掉了，没什么，就是现在不想接电话。可是刚摁掉，接着又响了起来，又摁掉，接着又响了起来了，郭永昶心想，看来这是谁有事，那就接吧：“喂，您好，请问哪位？”
　　一个清脆悦耳、美妙却有些霸气的女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别挂电话，你听我说。”
　　郭永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带着莫名其妙的疑问问到：“你谁啊？”
　　这次那声音霸气十足地说：“别说话，听我说。”
　　郭永昶皱了皱眉头，勉强地说了声“好”。
　　接着听筒里传来一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