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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深渊 ...

  •   杜明德费尽心思在这个时间点召开议事决策,无非就是算好了临近十一点,他们的商议结束后不会有人趁机去跟祝栩宁报信。

      但他忘了,
      祝栩宁从来就不是个安生的茬,他想知道的事,怎么都能知道。

      大羊呼噜几大口就把一盒饿的老鸭汤喝了个精光,现在夹着里边的鸭肉吃得正香。

      “对啊爷,他们就打算防你呢,杜老二家的杜承良刚才还说要想办法找人把明天给你送早餐的飞机拦下来,说这招叫声什么击鸡?”

      “击你奶奶球!”
      杜承良气急败坏,从墙角抓了一把沙就往房顶扬。

      沙子在那盒老鸭汤盒子上飘了一层,气的大羊直接把盒子甩下去,“你奶奶才是球!你全家都是球!你就是那个最丑的臭球!”

      这一通骂,逗得祝栩宁笑的腰疼。

      “你哪儿学的这些?”
      祝栩宁眼睛笑成了月牙。

      万里无云不见月光的夜晚,他的笑容格外温柔,实有十九岁少年脸上该有的坦荡意味。

      大羊前胸一阵起伏,气得脸蛋也红通通的,指着杜承良说:“跟他奶奶学的!”

      “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不会说话就闭嘴!”杜承良气急败坏道。

      大羊两根食指扒着自己下眼皮,冲着那群人一阵“略略略”做鬼脸挑衅。

      他可不怕那些人,他有祝爷护着,整个渔村胆敢有人欺负他,祝爷肯定让那人吃不了兜的走。

      德高望重的杜明德刚要开口制止,突然祝栩宁起身立在斜坡的房顶上,面朝浪花翻涌的大海。

      “风好像大了。”
      祝栩宁轻声道。

      在街上路口商议的那群人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马上到时间了”,那群人便纷纷朝四面八方跑去。

      原地只留杜明德一个头发白花花的老人不慌不忙站在原地,他静静望着祝栩宁。

      祝栩宁收回目光,蹲下身去,将自己脚边的蓝色碎花枕头搂在怀里。

      转身时,他对上杜明德不明觉厉的视线,抿着嘴冲对方做了十分无辜的表情。

      回草屋的路上会经过广场,路上有刚才参加商议没来得及跑回家的人,此刻已经因为诅咒变成枕头滚在路上。

      风很凉。

      不。
      应该说是很冷。

      严茗浑浑噩噩打了个盹,他打了个冷颤,是被冻醒的。

      迎接他的是一阵饥饿声,然后饥饿感迅速占据了整个思绪。

      清醒后,他才发现,广场只剩下他自己。下午那些来来往往忙活的人早已不见踪迹。

      只是。
      他们拉来的木头疙瘩已经围绕在他身居于这个台子的四周。

      四肢因为思绪清晰而有了反应,酸麻疼痛接憧而至,一时间,他这个考了教资的人居然找不出个能形容此刻感觉的词。

      渔村那些蛮人就这么放心把他绑在这里,连个守着防止他逃跑的人都不安排吗?

      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了。

      死去的反抗意识瞬间觉醒,严茗仔细观察了一圈,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一个人在,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影视剧里被绑后悄悄逃跑的解绑动作。

      一通尝试后,额头冒了一身汗,捆绑着四肢依旧挣扎无果。

      只不过,严茗明显感觉到,绑在他手腕上的绳子已经变松了,这样停下来靠着柱子喘息的间隙,依稀能感觉到,困在手部的血液开始在缓慢流动。

      “……我看这里就不是渔村,根本就是个大型精神病院,”短暂喘了口气,严茗自己挣扎,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就不该去买那对儿枕头,更不该为了一时的爽快辞职,我就该被那些无理的投诉压死,我就该那次游泳的时候直接淹死……”

      严茗说着说着,话音就带了哭腔,委屈到爆地说了句自己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

      他难过的过于专心,直到那抹渐渐靠近的身影走至他跟前停下,严茗才抬起挂满泪珠的脸。

      是那个被人叫做“祝爷”的男人。

      男人手上拎着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袋子。

      “活着多好啊。”

      祝栩宁把手上的袋子放到一旁,抬腿迈上高台绕到严茗身后,然后徐徐蹲下身替他解绑。

      “你为什么要帮我?”有了前面的教训,严茗看向男人时,眼里充满了警惕。

      祝栩宁轻挑了下眉,弯腰把地上的袋子拿到严茗手边,“橘子蛋糕和奶茶,吃不吃?”

      饿了快一天,加上害怕,别说是他喜欢的蛋糕,就是任何能吃进嘴里的食物,他都没有一丁点的抵抗能力。

      但!

      这个人早上的时候刚把自己卖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就是饿死他都不会吃这个人拿来的任何东西。

      看出严茗眼里的防备之意,祝栩宁从袋子里拿了快蛋糕吃,什么都没说,身体力行的告诉对方,这东西没毒。

      经过一分钟的内心挣扎…

      大杯的奶茶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人喝下去一半,“那些人为什么要抓我?”

      “因为你是外来的人,他们不确定你对他们有没有威胁。”祝栩宁说:“所有渔村没见过的陌生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也是这个渔村的人?”

      严茗嘴里塞满了蛋糕,两腮鼓囊囊的,眼角还带着刚哭过的红润,像个满腹委屈的巨婴。

      祝栩宁单手撑着太阳穴点了点头,见严茗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他垂眸轻笑着催促了句“快吃吧”。

      那个袋子仿佛一个百宝箱,蛋糕奶茶、水果、鸡丝馄饨…

      吃东西的时候严茗就一直左右环视,打探四周状况,打算吃饱喝足就开溜。

      而且看样子,一旁这个男人看样子人缘不怎么好,那老头跟他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是吹胡子瞪眼的,估计这会儿逮到他这个大活人,想谈谈心事儿?

      严茗摇了摇头。

      不管什么原什么因,他现在得先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离开渔村需要用什么交通工具,出逃后这个渔村离城市又有多远距离。

      试试套话吧。

      温言细语点。就跟哄幼儿园那帮有的还穿开裆裤尿裤子的小孩一样。

      “你从小生活在这儿吗?”

      严茗酝酿着情绪,争取让自己看起来能有非常同情对方,替对方惋惜的表情。

      祝栩宁坐在台阶边,两条大长腿随意垂下,惬意地晃动着,“对。”

      “你看起来不是很大,”严茗刻意让自己全身放松,“有二十岁吗?”

      果然被职业熏陶到了,他温柔细语又耐心诉问的样子,都快偏过自己了。严茗甚至觉得,下一秒坐在他身边的人就会非常乖巧地冲他点点头,然后奶声奶气地叫他一声严老师。

      “十九。”祝栩宁答完,偏头上下扫过严茗全身,“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严茗身体一怔,肚子里酝酿的那些情绪瞬间土崩瓦解。

      一定是吃太饱,让他有了错觉,会觉得眼前这个只见过一次得到陌生人会信任他。

      他的手开始发抖,脚也微微颤抖,“我如果逃不出去,会有什么下场?”

      “死,被烧死。”

      祝栩宁抬腿踢了一脚边上的木头疙瘩,堆起来的木疙瘩瞬间哗啦倒了一片。

      “那我能逃的出去吗?”

      严茗低着头,紧紧盯着男人搭在石阶上的大掌,想也没想就抓住,“概率有多大?”

      祝栩宁噗嗤就笑了。

      “那要问你自己,而且……”他视线落在抓着自己手背的白皙手掌上,“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百分之百的。”

      “那就是我有机会。”

      严茗把祝栩宁的手抓出了红痕,“你能帮我逃出去吗?求求你!”

      他抬头,眸底全是感激之意。

      祝栩宁的笑意顿在脸上,他似难为情地摇了摇头,“我如果放了你,明天天一亮,渔村的人发现你不见了,就会怀疑我。”

      “我不能因为救你,而置我于危险不是?”

      在严茗反应过来欲要站起来跑开时,祝栩宁迅速起身,与此同时右手捡起地上的绳子,将严茗两手合攥在左手举起至身后柱子上方,右手立刻绕到上方将严茗双手绑在柱子上,然后慢吞吞转身去捡台阶下边的那根铁链。

      严茗简直要疯了。

      “你把我放了,咱们一起走!”严茗胸腔憋着的淤血都快把他堵的喘不上来气儿了,“这里的人一看就不是正常人,你也是渔村的人,为什么不跟那些渔民住在一起?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那么远的草屋?下雨的时候那草屋能挡雨吗?涨潮的时候能抵风吗?夏天是凉快,可冬天呢?能住人吗?”

      祝栩宁背对着严茗捡东西,严茗几近嘶吼般地声音,一字一句刺激着他的心脏。

      咱们一起走!

      也曾有人拼了命地在他耳边喊过这样的话。

      只不过,在他捡起铁链转过身来,脸上的痛苦早已不见。

      “你人还挺好。”祝栩宁轻笑道。

      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让人害怕的哗啦声响,严茗见男人拎着链子一步步逼近自己,实在没有办法。突然,他两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双手被绑着,他弯着腰,“求你…求求你能不能放了我…”

      严茗低着头,不见祝栩宁脸庞。

      可祝栩宁还是摇了摇头。

      “不能。”

      两个字,把他彻底推下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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