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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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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真凶认不认都已经不重要了,警方掌握的证据足以直接给她定罪。
“妈,我认了。”一直轻声细语的女人握紧婆婆的手,她的长发盘成一个好看的发髻,但格格不入的戴了一个塑料的蝴蝶夹,于是她不舍的摸了摸发上的蝴蝶,随即将其摘下,放到婆婆手里,“帮我照顾好美惠吧。”
我看着她对着一位警官伸出双手,目光还是眷恋的投向那枚蝴蝶发夹,直到冰冷的手铐将她手腕锁死,才收回目光来叙述自己的幸与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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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尤莉在结婚前,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大学时候唯一的母亲也因病去世,那几乎是让她彻底崩溃的时光,但好在她遇到了她命中注定的丈夫,这位敦厚老实的山本先生支撑起她继续生活的希望——他是她能坚持完成学业,找到不错工作的支柱。
更幸运的是,他的家庭对她也很温柔,公婆就像是父母般一样接受了她,那时候的小叔子还是一个有点跳脱的年轻人,对她这个嫂子也很欢迎很尊重,甚至在结婚后的第二年,他们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但这样的幸运又很快被上天收回了。
孩子3岁的时候,她的丈夫因为当时沸沸扬扬的随机投毒事件去世。
家里最重要的顶梁柱,塌了。
尽管保险公司赔偿了大笔的保险金,但这不是她,她们一家想要的结果。
她不愿意动这笔几乎算得上是买命的钱,于是她将孩子托付给婆婆,开始重归岗位,用工作麻痹自己的痛苦,用孩子开解自己。
更大的不幸,也在此降临这个家庭。
先是公公的病逝,然后是难得一次早归发现婆婆挨了打。
小叔子不知为何染上了赌/瘾,不论输赢都会喝很多的酒,也变成了酒鬼,赢钱后喝醉就回到房间呼呼大睡,输钱后喝醉酒打砸东西,甚至对婆婆大动拳脚,甚至在短时间内就把家里的积蓄和她丈夫的保险金赔偿金都败光了。
于是她每个月更加努力的工作,但工资发下来的时候,还是会被满身酒臭的小叔子暴打后抢走大部分,然后紧巴巴的过接下来一个月的日子。
婆婆不是没有劝过她离开,可她离开了,又能去哪里呢?
婆婆几乎就等同她第二位母亲了,为了她,她咬牙坚持了好几年,但这个被赌博和酒水变得面目全非的男人,竟然动到了她女儿。
对她们的打骂她都忍耐了下去,而他居然想对自己的侄女起龌龊心思,还在被拒绝被阻止后打骂了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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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前因后果。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那些孩子们更是流露出同情的神色,他们并不惧怕女人杀人犯的身份,只是用着童言童语试图安抚痛哭的女人和她泣不成声的婆婆。
我碾了碾手指,有一种想要抽烟的冲动,便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别说烟,连打火机我都没有带在身上。
冲矢昴似乎对我也很是关注,虽然不知原因,但他确实反应很快。
“是要烟吗,神奈小姐?”他问我。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没到非抽不可的程度,所以我只是双手抱臂,看着人员逐渐分散开。
凶手被带入审讯室,老人被扶到一边会议室安抚并教育,至于我们,则是也可以走了。
冲矢昴仍旧是给我递了一包烟,似乎是全新的,还附带了一个打火机,这让我有些惊奇的看向他。
“冲矢先生看起来可不像是会抽烟的人。”我索性收下了他递来的东西,且光明正大的掏出现金塞进他手里。
“就算是研究生,该苦恼熬夜的时候,也是需要东西提神的。”温文尔雅的研究生先生,用空着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对我塞到他手里的纸钞,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最终还是在我的挑眉凝视下选择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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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矢昴对几个孩子说了些什么,然后和我去了抽烟区。
“神奈小姐,是曾经在警方任职过吗?”半支烟在沉默中消耗,吞吐出的烟雾将冲矢昴的脸遮的若隐若现。
“嗯?”我差点被才吸入的烟呛住,他这种说法倒是新奇,大多数人看到我的时候并不太会觉得我会是警务人员,就像大多数人对松田阵平的印象一样,过于锐利的外貌和桀骜的气质,总会让人觉得太过特异独行。
“一些下意识的反应,很细微,但大胆推测一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是吗?”
“你说服我了,你一定要一个答案?”我张嘴颇有兴致的吐出一个烟圈,却对上他明明看不见眼神,却格外认真的神情,“好吧,曾经是。还有什么问题吗?当然,接下来的部分可不免费。”
“不,只是好奇这一点。”
我表面上是信了他的话,将这次不长不短的对话,当做是一场日常闲聊,实则内心里开始担忧自己的身份是否会被掀开——黑户的不安全感,真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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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这位冲矢先生相继抽完烟,离开了抽烟区,然后我就在门口遇到叉着腰的千速姐。
“我就知道。”明艳大美人摇着头叹了一口气,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老老实实的把烟掏出来上交了。
“阵酱。”手拿着我从冲矢昴手里买回来的烟和打火机,萩原千速露出无语的半月眼,然后将我塞给她东西又还给我了。
我丝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对邻家姐姐卖个乖而已,小事情。
重获香烟的我,迅速将香烟往口袋一塞,若无其事的对看了个全程的粉毛帅哥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与千速姐并肩。
“那么,下次见,冲矢先生。”
“再见,神奈小姐。”
千速姐来接我回家,我当然是顺水推舟的同意了,只不过是坐在了她的摩托后座,头上还被套了个她不知道朝谁借来的浅粉色头盔。
风一样的女神驾驶着她的坐骑,带着我风驰电掣的回了家,然后和昨天一样,目送我敲开家门被老爸迎回客厅内。
那专注的目光,无端的让人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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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啦,千速姐!”我对她挥挥手,然后看了眼老爸,若有所思的,“要不还是留下来一起吃一顿饭吧,我的手艺,你知道的。”
“不啦,我男朋友还等我呢,先走了。”千速姐把头盔的挡风镜拉下,转身利索的就准备走了,而我这才反应过来。
“谁?男朋友?什么人,我给你把关!”我呆愣一瞬,就只能被她甩在身后,冲着她背影一表态度。
老爸就站在我身后,对我的发言不置一词,倒是看了我空空的两只手,半是打趣。
“我的美食呢?”他故意问。
“我快饿死了都,没有美食,家里还有什么能吃的吗?”我毫无形象的推着老爸的后背,把人推进屋内,实在是忍不住抱怨,“中午准备吃饭的时候遇到了投毒案,我到现在别说晚饭了,连中饭都没吃。”
“家里还有一些便利速食,先用这个应急一下吧。”老爸那双粗糙的大手放到我发顶,用力的蹂了几下我的长发,让本来就不服打理的卷发更是蓬松且乱七八糟了。
“我感觉我现在好像饿的可以吃下一头牛。”
“那明天我去买牛肉?”
“我想吃寿喜锅。”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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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吃的是速食荞麦面,味道很不错。
在吃完饭后,我又和老爸一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东京电视台放着新闻,但他却是在听我讲今天遇到的案件。
提及酗酒,他又沉默许久,然后突兀的红了眼眶,那些他不曾说出口的话,最终还是吐露了。
关于久远的过去,为那些他错过的、不曾关注过的、自暴自弃的过去。
似乎透过我,他又恍惚看见了他那个骄傲的儿子,明明没有碰酒精,却也像是微醺般。
“我一直为我的孩子骄傲。”他说,“不论是你还是他,还有萩原家的孩子们,你们都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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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想要替他擦擦眼角渗出的泪水,他却先我一步,用衣袖蹭过脸颊,然后迅速的打起精神,收拾了桌上的餐具,一边将其端回厨房,一边催促我赶紧回去休息。
“你也是我的骄傲,老爸。”我在厨房门关闭前轻声道,“不论过去还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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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谈心并没有继续下去,但日常还会继续。
神奈川在送走了周末来玩的小学生死神后,又变得相对平静了起来,这些天我在神奈川四处游(cai)玩(dian),也没有遇到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只是偶发的会遇到一些偷鸡摸狗的家伙,通常是会被我当场干翻,躺平在地上等警官小姐or先生捡尸(?)回去。
安逸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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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又混了无惊无险的一上午,我挑了一家招牌格外有上世纪复古感的咖啡店,踏入店面后,具有浓浓时代感的装修,有着时间流逝过后的特有的美丽,陈旧但韵味十足。
店主也是店内的咖啡师,满头的白发,动作却很流畅优雅。
我要了一杯拿铁还有一份三个球的他们家特制的朗姆冰淇淋。
由于我并没有看到服务员,而唯一露面的咖啡师也是一位老人,我选择可靠收银台更近的落地窗前,这会是个不错的休息的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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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冰拿铁和朗姆冰淇淋。”
年轻的甚至还带着点少年质感的男声响起,让我从完全没有形象且懒洋洋的趴姿中抬起身,给人让出放下咖啡的位置。
于是,我和一双灰紫且充斥着惊异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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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你小子怎么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