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青梅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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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小青梅》文/鹿书屿
202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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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份的墨城，正值晚秋，气温逐渐下降。
下午五点，太阳渐渐沉落，余晖将半边天空染成了橘黄色，给这座忙碌的城市增添了宁静、浪漫的氛围。
市中心雅欣摄影工作室内，工作人员正在有条不紊地转移着拍摄设备，因为杂志编辑那边突然改变了方案，所以他们团队也要根据方案，重新调整拍摄风格。
江知柠再次确认了杂志主题后，关闭电脑，这次给出的主题是破碎夜幕，整个杂志都会以黑色系为主。
她背靠椅背，揉了揉酸痛肩膀，转头盯着窗外仅存的那抹余晖陷入了沉思，怎么能体现出夜幕，又能将模特破碎感拍摄出来，还不失美感？
“江老师，喝杯咖啡吧。”
一道细小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江知柠视线从窗外移到她身上，眼前女孩她见过，却对应不起来是什么名字。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下她胸前实习生牌上的名字后，嘴角微勾，伸手接过那杯咖啡：“谢谢你，清也。”
咖啡香味浓郁，江知柠用勺子轻轻搅动，白色云朵拉花瞬间变得四分五裂，她低头喝了口，苦涩味道在舌尖停留，久久不散。
“不用谢，江老师。”云清也连忙摆摆手，随后又小心翼翼道，“那个，杂志社编辑让我过来问一下，您两个小时内，能不能把照片拍摄出来？”
她手双手捏着工牌，忐忑等着回答。
江知柠是半个月前才来的工作室，除了工作上的问题，几乎与团队里的人很少交流，而且云清也感觉她虽眉目柔和，但骨子里却透露着清冷感，不说话时更是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尤其是在指导模特拍照时，表情严肃的样子，让他们哪怕只是在她身后经过，也都不自觉屏住呼气，放轻脚步，生怕打扰到她。
没有人知道新来的摄影师真实性格是什么样的，她又是大主编亲自从云城邀请过来的，谁也不愿意在无形之中惹她不开心，所以这种棘手的问题，就落到了她这个小实习生身上。
江知柠知道实习生在向她转达话语时，会比较委婉，编辑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是要让她两个小时内必须把照片拍出来，她刚想回答尽量，眼神不经意瞥到了放在一旁的玻璃杯，在光照耀下，折射出彩虹的颜色。
她顿了几秒，转头对着云清也说：“清也，你去让模特换一身黑色的衣服直接去影棚，然后再准备上一个小夜灯。”
“好，江老师，现在就去拍摄吗？”
云清也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墙上的表，有些不敢置信。
本来以为今晚要在工作室加班一整夜，没想到从杂志主题发来，到有了拍摄思路，总共间隔了不到十分钟。
江知柠拿着玻璃杯，从工位上站起来，眉眼弯弯玩笑道：“如果你今晚不想早点回家的话，那我们晚会拍摄也行。”
云清也立马回过神来：“我现在就去通知模特。”
后知后觉江知柠刚刚跟她开了玩笑后，她唇角弧度放大，跑向模特休息室的步伐都变得轻松起来。
江老师工作和不工作完全就是两幅样子，私下里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摄影棚空间逼仄，周围窗户全都被木板严密封闭，隔绝了外面一切的嘈杂声音。
江知柠推开门，正在寻找灯的开关时，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突然漆黑安静的环境几乎是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额间不断分泌汗液，各种画面在脑海慢慢闪过。
胸腔上下快速起伏，她用指尖紧紧掐进肉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江知柠摸索着找到墙上开关果断按下。
如同白昼的灯光吞噬黑夜，迅速闯入眼眸，江知柠感觉一阵刺痛闭上了眼睛，等慢慢适应亮度后，那股不适感早已经消失。
“模特过来了。”
云清也带着模特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江知柠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她不太对劲，眼尾发红，之前红润的脸颊此刻毫无血色，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前，虽说摄影棚比较密闭，但现在气温就几度，在里面不会出这么多汗的。
她声音焦急道，“江老师，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江知柠舌尖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眼神下意识躲避，拿起一旁的单反相机，扯出一个笑，示意她放心：“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已经吃过糖了，开始拍摄吧。”
“那好，江老师如果您在拍摄过程中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云清也再三叮嘱了江知柠后，才去忙自己的事情。
江知柠说了怎么拍摄后，现场灯光全都关闭，女模手里拿着玻璃杯，趴在桌上，小夜灯发出光芒透过盛满水的玻璃杯，形成一道小彩虹横映在她的鼻梁上。
江知柠让女模看向水杯，她反复调整相机角度，眉心不自觉轻蹙，黑夜、光、氛围感都有了，却总觉得拍出来的照片太过于生硬。
过了会，她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蝴蝶模型，扯下半边翅膀，贴在女模脸上。
按下快门键，成片出来的那刻，所有人都被惊艳到了，黑夜与炫彩的极致碰撞，女模脸上悲伤表情，破碎氛围满满，加上蝴蝶的点缀，让这组照片鲜活了起来。
云清也也凑了过来，她突然明白了，主编为什么会亲自去邀请她了。
在很多摄影师追求繁杂道具、华丽服饰的拍照时，江知柠用极简的方式，就能拍出高级的成片。
后续工作不需要江知柠负责了，她把相机交给云清也，从摄影棚走出来时，刚拿出手机来，屏幕恰巧亮起。
是闺蜜顾浅打来的电话。
江知柠上滑接听，还没开口说话，顾浅火急火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啊啊，木木，你终于接电话了，救我狗命。”
原本疲惫的江知柠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瞬间清醒，她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顾浅打来的。
她在拍摄时不喜欢被打扰，所以都会把手机静音。
江知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怕她出什么事了赶忙问道：“怎么了浅浅？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顾浅假装哭了几下：“前几天我和男朋友大吵了架，所以我一气之下答应了我妈给安排的相亲，现在和男朋友和好了，可是安排的相亲却不能取消了，木木，能不能救我！”
声音越说越小，像是不好意思再提出下面的话。
顾浅妈妈不同意她和她男朋友在一起，所以两人表面上分手了，实际还在背地里偷偷地谈。
听完她的话后，江知柠很快猜出了她的意图，无奈一笑：“所以，你是打算让我替你去相亲？”
“果然还是你了解我，你今晚有空吗？”
此时墨城夜幕已经降临，霓虹灯在各种高楼大厦上闪烁，将周围建筑物照得清晰可见。
“有空，在哪？”
江知柠想都没想答应了。
“七点，就在你们公司旁边的小吃街，我在这里等你，木木，你一定要来啊，要是让我妈知道我没去相亲，我就死定了。”
七点？
现在已经六点四十了，江知柠不敢再耽误时间，收拾完东西就往楼下跑去，高跟鞋碰撞在地板上，发出的“哒哒”清脆音，在走廊里无限放大。
出了工作室的门，一股冷风迎面袭来，顺着衣领钻了进去，江知柠肩膀下意识蜷缩，早上出门没有这么冷，所以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衣。
回来半个月了，还是没能适应墨城早晚的温差。
从公司到小吃街走过去只需要十分钟，江知柠为了节约时间，还是拦了一辆出租车，正是周五，又赶上了吃饭的点，小吃街里的人络绎不绝。
江知柠下了车，正在寻找顾浅在哪时，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其中还夹着着点喜悦。
“我在这里。”
江知柠顺着声音望去，顾浅正站在一个烧烤摊前冲她摆手，等她凑近后，顾浅一下子抱住她，感激道，“木木，幸好你回来了，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姐都带你去吃。”
江知柠微卷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她伸手将头发别到而后，露出的侧脸线条柔和优越，而那双杏眼下的泪痣，更是给她添了几丝妩媚。
顾浅抱着她的动作一顿，不管在什么时候，她总是能被她所惊艳到。
“木木，你这个样子去相亲，肯定会被相中的，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江知柠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她头后仰，眼睫低垂望向她：“那我就尽量表现的冷淡一点，而且浅浅，再这样抱下去，真的要迟到了。”
与人相亲最重要的事就是，时间观念很重要，如果让她母上大人知道她迟到了，那她以后就别想回家了。
顾浅立马松开了她，她指着小吃摊中间的那排桌子：“我在这里已经观察很久了，你看从右边数第三排坐在中间的那个就是我相亲对象。”
男生戴着黑色眼镜，长相也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江知柠疑惑：“你怎么知道她是你相亲对象的？”
“我见过照片啊。”
江知柠突然意识到了关键问题：“阿姨有没有给他看过你的照片？”
“当然没有，如果见过了我就不会让你去了，木木你就只需要露个面，十分钟后走就行，我在这里等你。”
对方叫沈光启，年龄二十八岁，江知柠一坐下，他就开始了自我介绍。
沈光启对眼前的这个相亲对象很满意，不仅人长得漂亮，也很有礼貌，最重要的是在他想点烧烤的时候，她拦住了他：“我妈说了，第一次见面不花对方钱的女孩，是个好女孩。”
“我妈还说了，长得漂亮的女孩，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会很漂亮。”
第一次体验相亲，就遇到了奇葩，江知柠笑容僵在了脸上，不知道该回应他些什么，只能敷衍式点头，思绪却已经神游到了手机时间上。
现在对她来说，每一分钟都很煎熬。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对方还在滔滔不绝的陈述着他妈说过的话，终于在第十分钟，江知柠拿起包，开口打断了他。
“我妈说耐心听别人说话……”
“不好意思，我妈说了七点十分必须让我回家，晚了就进不去家门了。”
沈光启被突如其来的打断吓了一跳，得知她要走，内心还有点不舍，他磕磕巴巴道：“你，你都这么大了，还听你妈的话？”
江知柠礼貌一笑，轻眨眼睫，样子显得极其无辜：“嗯，和你一样。”
等沈光启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没有了身影。
“所以，他真的一口一个我妈说了？”
听完江知柠说完刚刚发生的时候，顾浅没有忍住大笑起来，“委屈我们木木了，一会我男朋友来了，我俩请你吃大餐。”
忙了一下午，又加上晚上还没有吃饭，江知柠的确觉得很饿，但这几天一直在加班，没怎么睡过好觉，所以她只想马上回家。
江知柠可怜巴巴道：“大餐今晚就算了，我想回去洗个澡然后直接躺在床上。”
“行吧，攒着姐下次请你吃。”马路对过传来汽车鸣笛声音，顾浅看了一眼，对着江知柠说，“我男朋友来了，木木，我送你回家吧。”
两人家的方向相反，如果让顾浅送，还要兜一大圈，不如自己打车回去，江知柠拒绝道：“不用了，我打车回去更省时间。”
顾浅没有再坚持:“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墨城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布满星星的晴天，现在就被乌云笼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辆出租车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有人从上面下来。
江知柠垂眸看着手机界面上，依旧没有司机接单的网约车，取消订单。
又细又绵的雨扑面而来，江知柠低着头想加快速度跑到出租车前，没想到身前突然冲出了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光启伸手扶了一下眼镜，自信满满盯着江知柠，他感觉两人中间有一种莫名的缘分。
虽然江知柠刚才打断他说话的行为不太礼貌，可仔细想了想，这么多相亲对象里，她是唯一一个没让请吃饭的女孩。
提前离开和打断说话，也是为了听大人的话，这点和自己一样。
沈光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所以在不远处看到她的身影后，赶紧冲了过来。
而且他妈说了，女孩脸皮都薄，一开始都会不好意思，那就需要男孩子主动点。
“我，我刚问了我妈，虽然感觉你刚才行为挺不礼貌的，但我还是想多和你接触一下，我们明天去吃饭好不好？”
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我请你。”
江知柠抬头望去，看清来人后，她双眸微微一沉，不愿与他有过多的纠缠，语气清冷：“不好意思，明天有事，而且我现在要赶时间。”
沈光启似是不打算放人，在她要抬腿走的瞬间，拉住了她的手腕，胡搅蛮缠：“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但明天我是真想请你吃饭。”
两人力量悬殊，江知柠怎么也挣脱不开，白皙肌肤染上了红印，风吹动树叶窸窸窣窣，身上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
她内心烦躁，唇线紧绷，那双清澈的杏眼染上韫色：“你松开。”
“除非你答应我。”
江知柠性格比较倔，越受人威胁，越不会轻易开口，她使劲转动着手腕，试图从他手里抽出来，她越用力，沈光启抓得越紧。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她的头上忽然罩下一把黑色的伞，替她隔绝了那些风雨。
淡淡的檀香萦绕在江知柠鼻尖，她转头望去。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外套，颈肩笔直，侧脸线条如同素描画般，分明深邃，微弱路灯下，两人影子正好重叠在一起。
是陈浔砚。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江知柠心脏倏地一缩，也忘了挣扎。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全部被挖掘出来，拼凑出的画面交织成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她有想过会再次碰到他，但没想到会遇见得这么猝不及防。
陈浔砚瞥了她一眼，移开眼神，骨节分明手抓住沈光启的胳膊往后一掰，没用多大力气，便看他疼的哇哇直叫。
他语气说不尽的嘲讽：“她让你松手，没听见吗？”
沈光启要牙咧嘴捂着手，后退一步，还想再去拉她，人却被陈浔砚护得严严实实。
刚想开口说别多管闲事，对方极具压迫感的气息，让他立刻怂了下来。
“我会和阿姨说，我对这次相亲很满意，让她再安排我们下一次吃饭。”
匆匆忙忙说完这一句话，就跑走了。
时间仿佛定格，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江知柠这次仔细看他，眼前这人与她脑海中的模样重合了起来，却又比记忆里更加成熟了几分。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五年没见了，是该先说一句好久不见，还是谢谢他今晚的解围。
而且，她也不确定，陈浔砚还记不记得她。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陈浔砚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他单手收起伞，从兜里掏出烟咬到嘴里，偏头点燃，一缕烟雾在空中缭绕，模糊了两人的身影。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息屏的手机，率先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语熟络，像是两人中间没有分开一样。
江知柠一怔，如实回答：“半个月前。”
“才回来半个月就开始相亲？”
“江知柠。”陈浔砚眼眸微眯，漆黑瞳孔闪过晦暗不明情绪，脸色阴沉语气发冷，“你就这么缺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青梅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