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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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假期结束后，霍雪利连着三天没见着陆域人影，第四天终于忍不住发了信息过去。
陆域那边回得倒是很快：没业务我去干嘛呀
霍雪利拧着眉头，看一眼杵在门口发怔的陈烬，捧着手机一顿戳：回单也不打了？不给你们单位省纸了？
陆域：不省了，准备以后省省自己的腿儿，省得老了还得花自己那点可怜巴巴的养老金买钙片！
霍雪利：别跟我这废话，你俩到底怎么了？一个闹失踪，一个见天儿魂不守舍的，要疯是不是？
陆域：……
陆域：你确定他魂不守舍是因为我吗？
明明只是一行单纯的方块字，霍雪利却从中嗅出了一股子又酸又苦的味儿。
霍雪利也不惯着他，立即开启阴阳怪气模式：那谁知道，没准儿和他对象吵架了吧
霍雪利：谁在乎呢，反正我不在乎
霍雪利：我结婚了，我有老公，不像某些人
霍雪利：【孤寡】
犀利的言辞刺激完还不够，后面甚至还特意去翻了个动态图：一只绿油油的小青蛙站在雨中流泪，大雨滂沱中夹杂着满屏的“孤寡”二字。
陆域：……
陆域：【大哭】
陆域：利姐你怎么这样！
霍雪利深知打完一棒子要给颗甜枣吃的道理：中午来打回单，乖，给你买好吃的
陆域看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满腹惆怅满眼哀怨地回了个好吧。
回完放下手机，叹一口气，哐当一下把脑袋往办公桌上一砸，继续装死。
本来是什么都不想再多想的，但趴在那陆域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琢磨陈烬到底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家里有事儿？还是真的像霍雪利说的那样，是跟对象吵架了？
思绪发散开来，陆域偏颇地认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后者。
毕竟据他所知，陈烬应该也有二十七八了，是比他小好几岁，但这个年纪不被家里催婚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是因为彩礼的数儿商量不妥，还是发愁在哪儿买婚房？亦或者是婚纱照什么时候拍，还是酒宴在谁那边办？
自己会不会收到请柬呢？如果收到的话，要不要去？
去去去，去个屁啊！光想想就已经够他难受的了，这要真去了，估么着他当场就得哭出来，而且有极大可能性会比新娘家双亲哭得还厉害、还痛彻心扉。
难不难堪都放一边儿，主要是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到时候再被人当成是新娘的暗恋者——那他要不要冲到台上去，抢过司仪手中的麦克风大声地反驳说自己暗恋的是新郎哦？
陆域脑袋里简直都要有画面了：穿着银行工作服套装的陈烬站在一身白纱面目模糊的新娘身边，两人错愕地看着满脸鼻涕眼泪横流，手里紧紧攥着麦克风嗷嗷哭嚎的他……
陆域越想越郁闷，本来就像个泄了一半气儿的气球似的半死不拉活的，这一下给自己整的哧一声气儿全跑了，整个人都蔫巴了。
平时去银行他都蹦蹦跳跳屁颠屁颠地提前出发，今天硬是耗到中午下班的点儿，然后又去卫生间磨蹭了半天，这才不情不愿地慢腾腾地出了门，往银行晃悠。
路上碰见个商户在拆门头砸玻璃预备重新装修，他跟找到什么好理由不赶紧过去似的，还站那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霍雪利发信息过来催他，这才叹一口气，继续晃起来。
五六分钟的路程硬被他走了十几分钟之久，到了地方毫不意外地收到霍雪利一记重拳，差点儿把他从门里打到门外去。
陆域假装吐血，捂着胸口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霍雪利，颤着嗓子学古偶男主：“你……你……”
霍雪利目露凶光，立眉呲牙，攥着拳头冲他比划了两下，那意思你再装一个试试。
陆域立即老实，手也放下来了，态度也恭谨起来，低眉顺眼道：“我错了我的好姐姐，都是姐姐那一拳里爱意太盛，弟弟我差点儿没承受住。”
霍雪利“哼”一声，拎着好大一个外卖袋领着陆域上外头老地方坐下，这才问：“你俩怎么回事儿啊？”
陆域抱着她塞来的蛋糕盒子，本来就没挺起来的后背闻言又驼了几分，脑袋也耷拉着，像极了他们小区里那条只想在家躺着却被主人硬拖出门遛弯儿的胖拉多六六：“节前不是跟他说好一起出去玩么，我等了三天，他都没搭理我。”
“我早该想到的，”陆域抠着外卖包装袋，“别看你们这儿大家对我都挺好的，但其实里头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因为我是业主方，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才对我好的。我应该早就认识到这个问题，但我太期待了，所以才傻乎乎地误以为他答应我是真心的。”
“……”人心确实如此，霍雪利也无法反驳，好一会儿过后才搂着她这傻弟弟的肩膀拍了拍，艰难地安慰道，“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姐以后给你介绍更好的。”
陆域勉强笑了笑，又跟霍雪利呆坐了两分钟，这才站起身来：“那我回去吃蛋糕啦。”
霍雪利跟着起身，点点头：“去吧。”
陆域扭头要走，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大堂里瞧，远远地看见低柜那坐着人影，但还没看清是不是陈烬，就被身后的霍雪利推了一把，硬是挤着他往前走。
雷厉风行霍雪利：“看什么看，不许看！他不配！早点把他忘了咱好找新的！”
陆域宛若林妹妹一般眉哀目怨地瞅她一眼，“哦”了一声，这才手拎着他的蛋糕走了。
回去陆域也没买别的东西吃，就抱着那蛋糕啃了一中午，吃完确实没功夫再想陈烬了——甜的一下吃太多吃醋心了，反胃恶心得他光顾着难受了，哪儿还有精力想陈烬哦。
后面好几天都没什么事儿，陆域也就一直没往银行跑，见天儿抱着个水杯子坐在办公室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陈烬倒是每天上班一有空就去大堂溜达，轮到他在外面坐低柜的时候更是门口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的他就忍不住抬头去看。
好在是业务都办得妥当没出什么差错，否则霍雪利非借机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一年的中秋和国庆离得不远不近，往往一到这种日子口儿，陆域跑银行的次数就会比平时频繁。
心情不美丽不想去也没办法，工作总是要做的。
于是这一天，眼瞅着就要盼成望夫石的陈烬，终于等到了那个他盼了一周多的人。
陆域也是没想到今天来银行办业务的人这么少，本来打算能躲则躲的，却一来就在门口和这人撞上了。
“婧姐。”一贯秉持着女士、长者优先的优良传统，陆域先跟婧姐打了招呼，而后才转头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对方，语气不咸不淡的跟陈烬“hi”了一声。
“hi，”陈烬也顾不得婧姐还在旁边了，直接抢了人家的活计，先一步问道，“办什么业务？拿号吗？”
陆域摇头：“就存几张票，不用管我。”
说完不等陈烬反应，自顾自地便朝大堂里放票据机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一顿操作连婧姐都瞧出他情绪不对头来了，等人一过去就在那小声跟陈烬嘀咕：“陆陆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好像不高兴啊？”
陈烬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浑身发冷，心里更是针扎一样难受。
他不知道陆域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没有守约，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但这足以让他感到恐慌，甚至无措。
如果说过去的几天里见不到这个人他还只是觉得揪心、难受，到这一刻，陈烬终于开始觉得怕了——他感觉到了陆域的抗拒，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继续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任下去，等待他的就只有与陆域愈行愈远的结局。
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中秋那天他去取餐时所看到的那一幕，他不知道陆域与对方的关系，但他明白那一刻自己的心中是怎样的失落与妒忌。
那个位置、那个站在陆域身边的人，本该是他，他错过了一时，却不想错过一世。
短暂的怔愣过后，陈烬低声和婧姐说了句“我去看看”，便跟着陆域走了。
陆域面无表情地站在票据机跟前戳戳戳，瞥见陈烬跟来站在自己身侧，不高兴地更明显了，小嘴儿噘噘的能当挂衣钩使。
陈烬盯着票据机显示器上反射出的那张不甚清晰的人脸，等他把电汇单塞进存票口之后才轻声问：“怎么好几天没过来呀？”
一句话说得温温柔柔的，听得陆域耳朵发麻，直接把他做了一周心理建设都整破防了。
他心里五味杂陈，十分恼恨自己不成钢，可他能怎么办？他好像就是很吃这一套啊！
而且陆域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很喜欢陈烬的脸，进门时看见对方的那一瞬间，他其实就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甚至开始自暴自弃地想接着喜欢这个人，接着对他好——本来就是他对人家有想法，又不是陈烬吊着他，顺口答应一声不是人之常情么？大家都是社会人，谁会当面拒绝打脸对方啊！
更何况对于这个网点的工作人员来说他的身份都足够特殊，谁会轻易得罪工作场上的大客户啊？
所以说到底都是他太贪心了，所以才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难受的。跟人家陈烬有什么关系呢？
陆域仿佛想开了，但却更提不起气来了，好半晌才嘟嘟囔囔地回了一句：“懒呗。”
陈烬被他这既淡漠又疏离的两个字噎得一哽，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些什么。
一时间两人就那么一前一后地站着，谁都没再出声，耳边偶尔传来的只有陆域手指敲击票据机屏幕的声音与票据机工作时发出的嗡鸣。
直到陆域存好了所有的电汇单，退出单位结算卡，这才回头看了还站在他身后的陈烬一眼，撇撇嘴耸耸肩，拿了回单就准备离开。
陈烬跟在他身后，他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越急脑子里就越乱套，越张不开嘴。
两人从一前一后地站着变成一前一后地走出银行的大门，眼瞅着陆域都要下台阶了，还没想到说句什么来挽回局面的陈烬下意识地抬起手来，一把抓住了身前人的手腕。
陆域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人会做出这种举动，回头用有些惊讶而茫然的眼神看向陈烬。
陈烬半张着嘴，卡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憋出一句：“……巧克力，今天没有了吗？”
陆域差点儿被他气得撅过去，翻了个白眼把这人攥着自己的手甩开，心中的所有悲愤顷刻间转化为怒火，也顾不得明天还要不要来银行办业务，会不会跟这人再碰面了：“还巧克力，你还想吃巧克力？啊呸吧！说话不算话的人屁都不配吃一个！”
陈烬愣了一下，瞬间抓住重点：“我、我没有……”
陆域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是……”陈烬怕他一气之下直接一走了之，连忙上前一步再次把人抓住，这才解释，“你听我说。”
陆域噘嘴，绷着个小脸儿也不说话，那表情分明是在说：你说，我瞧瞧你到底要找什么借口。
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有多可爱多招人稀罕，直接硬控了陈烬半分钟，都给他看迷糊了。要不是时间地点身份不对，他能盯着这张脸看一天一宿。
好在是强烈的求生欲在这半分钟里一直狂敲警钟，最后终于把他的理智唤醒回笼：“中秋那天本来想约你的，但突然有事……”
陆域一脸“你把我当傻子呢”的表情，冷哼一声，拧着腕子要挣开陈烬的手。
陈烬怕自己一着急手上没轻没重弄疼了他，连忙放开他的腕子，转而去抓这人的双臂。
拧巴了半天想跑没跑了的陆域被他这几下肢体接触闹了个大红脸，脑子和身体都热了起来，瞬间不敢再乱动了，转眸，一双圆溜溜的漂亮眼睛幽怨地望向对方：“……干啥，你跟我这儿老鹰捉小鸡呢？”
陈烬愣了愣，看着眼瞅就要被自己禁锢到怀里的陆域，没忍住笑了一下，笑完意识到不对，又赶紧往回憋。
陆域是拿他真没辙了——这人啥都不干往那一戳他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眼下这状态。
“放手放手，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陆域主动释放出和解信号，小声儿道，“一会儿被婧姐他们看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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