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千纸鹤》一如迩迩

2、Chapter 2

　　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阴沉沉的。
　　早操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小雨停了，宋南笙缩在自己的位置上，在草稿纸上不停地写着齐意之的名字。

　　他和齐意之具体来说没有交集，宋南笙刚上高中才认识这么一号角色，就像昨天他脑中回忆的一样，两个人甚至没有交流过。

　　真正让宋南笙喜欢上齐意之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那天齐意之浑身湿透闯进了教室，在老师的惊愕眼神下回到座位，看到桌子上一摞的作业本，齐意之想也没想就在其中抽出了自己的本子，把那一大摞往后传。
　　骨节分明的手正好搭在了宋南笙的桌子上，修剪整齐的指甲顶着作业本的油纸封面，宋南笙多看了眼那双手，忽而感觉心跳震如擂鼓。

　　齐意之转头看了一眼宋南笙说：“作业本。”

　　宋南笙怂得什么话都憋不出来，在这样的齐意之下，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像是自己，好半天才接过作业本，慢吞吞地找属于自己的那份。

　　齐意之没有多做停留，提醒了宋南笙之后扭头，轻轻喘着气。

　　宋南笙耳朵好，听见了。
　　抬头又看着齐意之的肩膀也在轻微抖动，耳边慢慢听不见旁人的声音，只剩下了齐意之的喘气声，随后心跳完全的、彻底的不受控制。

　　齐意之好像是刚刚剧烈运动回来，但是身上湿漉漉的样子却不像运动过后的大汗淋漓。宋南笙往窗外看，发现外边居然下着大雨，想着齐意之怕不是冒雨从宿舍里赶过来。
　　湿透的校服紧贴着少年的皮肤，透出白皙的后背，再往上看是少年脖颈上的碎碎毛发，宋南笙觉得甚是可爱。

　　宋南笙花了一个小时就明白了自己在喜欢齐意之，花了十二个小时觉得喜欢男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二十四个小时后，宋南笙怂了，他发觉自己根本做不到主动找对方搭话交流，明明都是同班同学，还是前后桌关系，可他就是迈不出那一步。

　　新的一点刚要下笔，同桌的声音贸然闯进了他的耳朵：“宋南笙？”

　　“啊？”宋南笙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草稿纸上写着无数个“齐意之”的地方，愣愣转头看向同桌，“怎么了？”

　　同桌问：“交作业啊，你忘记了吗？要交数学作业。你写了没有啊？”

　　宋南笙这才慢吞吞地拿出了作业本递给同桌。

　　同桌是数学课代表，也是他们这一组的组长，组员自然也包括齐意之。
　　齐意之听到在催作业，也低头去翻找抽屉，找了半天扭头说，“我的作业本没找着，先不交了吧。”

　　同桌有些为难，“数学老师到时候会问下来……”
　　齐意之说：“我来应付。”顿了顿，又说，“谢谢组长。”
　　同桌这才转去催其他同学的作业，没有再理他。

　　班级里一到收作业的时间就是一片鬼哭狼嚎。宋南笙看着同桌游走于桌子之间去催作业，又看了眼情绪很淡的齐意之，慢慢的有些移不开视线，变成了直勾勾盯着看。

　　齐意之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本已经转回去安静坐在座位上的他忽然转过头看向了后座：“怎么了？”

　　小动作被察觉，宋南笙吓得支支吾吾：“……没，没怎么。”
　　这是他第一次和齐意之说上话，可是场面好诡异，宋南笙又激动又尴尬，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耳边渐渐只剩下了心跳声，声音大得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齐意之低下头看着又蜷缩在座位里的宋南笙，没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对方这么害怕，“那你这么看起来这么怕我？”

　　当然是因为喜欢又不敢啊！
　　宋南笙想说话，却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在哪，脑袋也是一片空白，最后就挤出了两个字，“……没有。”

　　齐意之觉得奇怪，但没打算再探索对方的情绪如何，又转回去了。
　　留着宋南笙大口呼吸着空气，脑子里全是“我居然和齐意之说上话了，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想法和思绪，小手指都在微微地颤抖。

　　一直到中午，这样的情绪和激动还是没有消退，宋南笙的脸颊是肉眼可见的红晕，烫得不行。

　　小雨一直到中午还是没有完全退去，稀稀拉拉地下着，天色也雾蒙蒙的。
　　宋南笙撑伞去食堂吃过饭，又到校内的便利店买了几包正方形便签回到教室，试图按照着昨晚的记忆去折千纸鹤。

　　没有午休习惯的齐意之就坐在他的前边。

　　宋南笙手确实笨，他一边折一边懊恼，自己怎么连昨晚看过的教程都记不住。学校不允许带手机，他便乖巧的没有带，现在倒是让他无比想念有手机的时候。

　　“在折千纸鹤？”
　　齐意之居然注意到宋南笙了，抱着凳子往后转，看着宋南笙不熟练地操控纸张，“你不会折？”

　　“……”宋南笙脸色涨红，好几秒才道，“不会。”

　　“我教你。”
　　“……可以吗？”
　　齐意之笑，“怎么不可以。”

　　问过宋南笙后，齐意之伸手扯了一张他新买的便签纸，仔细地折起千纸鹤给宋南笙看。
　　宋南笙屏着呼吸，本来是好好的看着那手是如何灵巧地折出千纸鹤的，却没一会儿分了神，视线转移到了齐意之的眼睫毛。
　　齐意之的眼睫毛很长很密，时不时颤了颤，宋南笙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被这眼睫毛轻轻扫了一下，痒痒的。

　　于是他没有认真注意到对方的折纸展示和教学，等到齐意之给他展示已经折好的千纸鹤，宋南笙才恍然自己怎么出神了这么久，连折纸都没学到。
　　齐意之折的千纸鹤很漂亮，没有翘边角，甚至连折痕都是完美的，乖乖地立在宋南笙的桌子上。

　　宋南笙吞了一口唾沫，看了看千纸鹤，又看看齐意之，还是把想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齐意之像是窥探到了他的心思，问道：“没学会吗？”

　　宋南笙的脸更红了，在这样的亲密指导下他居然还分心没学会：“……没有。”

　　齐意之颇有耐心说，“你试着折一次吧，我手把手教你。”

　　宋南笙太不好意思了，但是齐意之耐心足够，他也贪恋这样的接触，慢吞吞地又撕了一张便签纸，开始折起来。

　　教室外，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天色渐渐放晴。
　　两分钟后宋南笙终于在齐意之的指导下折了一个漂亮的千纸鹤，和齐意之的一样漂亮，也一样乖乖地立在了桌子上。

　　齐意之抱着椅子又转回去了，说他折的那个千纸鹤也送给宋南笙。

　　宋南笙看着两个新的小宝贝，用食指指腹轻轻地碰一碰小宝贝的头部。
　　离一千越来越近了。
　　他现在拥有了三个千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