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新雪》与景余

53、Chapter 53

　　等午饭送过来的时候，闻喑正巧睡醒了，他睁眼看不到纪淮弋有点不习惯。
　　闻喑走出卧室，找纪淮弋的身影。

　　他刚走出去就看到纪淮弋站在阳台的位置，座子上还已经摆好了饭。

　　闻喑看到纪淮弋的背影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了，他走了过去，喊了一声纪淮弋。

　　纪淮弋转头看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可是阳台的地上有几滴血，格外显眼。
　　闻喑快速走了过去，“你是不是受伤了？”

　　闻喑看到了地上地几滴血都已经干了，他慌张地把纪淮弋的手拉起来看。

　　纪淮弋的指尖被划破了，还有一道很深的口子。

　　纪淮弋看到闻喑慌张地神情，心里的疑问突然冒起，他指了指铁箱里面的东西，问闻喑，“那是什么？”

　　闻喑只是看了一眼纪淮弋指的盒子，没有多解释什么。他迅速把自己的指甲用牙齿咬破，期间疼的叫了一声。

　　闻喑认真地拉住纪淮弋受伤的那只手，用自己的血液覆盖到纪淮弋的伤口上。

　　闻喑的呼吸放的很慢，他担心自己自己在被纪淮弋标记过后连这个能力也失效了，心里期待着一定要成功。

　　没有失效，纪淮弋的伤口快速愈合了。闻喑终于松了一口气。

　　纪淮弋站在一边一直没动，他任由闻喑摆弄他的手。
　　毫无疑惑地问道：“你的血可以复生？”

　　闻喑抬头，又检查了一下纪淮弋的指尖，他点头，“你从前就知道了。”

　　纪淮弋活动了自己被伤到的那只手，在闻喑的血液沾到自己伤口的那一刻，不止伤口愈合了，他还能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很微弱的力量在亲近这一刻的新鲜血液。

　　这似乎是一种隔绝了很多光阴的熟悉感，无限想要接近，无限想要拥有。体内有破茧而出，又重见光明的亢奋。

　　纪淮弋指了指桌子上松来没多久的饭，“先吃饭，给你时间解释这一切。”

　　闻喑：……
　　闻喑叹了一口气走到餐桌上，两大份的饭菜，就他和纪淮弋两个人，真的能吃的完吗。

　　闻喑指了指自己拆开的饭，“你喂猪呢？”

　　纪淮弋看了一下，也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厨师做多了，一起送过来了。”

　　闻喑点了三次头，对纪淮弋做出一个假笑。
　　闻喑不搭理纪淮弋还要说什么话，真是不做饭不知道粮食的可贵，这么多东西，肯定是吃不完的。

　　闻喑坐在桌子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他以为纪淮弋肯定要问自己这些到底是为什么的，可是很显然，此刻的纪淮弋十分沉得住气。
　　闻喑承认自己永远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一个，他先开口，“纪淮弋，你问我问题。”

　　纪淮弋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吃你的饭。”

　　闻喑被敲的莫名其妙，纪淮弋到底在装什么，“你到底为什么不问，你能不能不要把话憋在心里。”

　　纪淮弋抬眼看他，“有什么好问的，你的血液有复活生命的功能。”

　　闻喑眉头一皱，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纪淮弋对其他事情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为什么。

　　既然纪淮弋已经知道了他不是普通人，那就证明有些话可以说了。
　　闻喑突然开口问：“何博士还好吗？”

　　“死了。”纪淮弋眼神忽暗，有些沉重的开口。

　　闻喑一怔，“死了？为什么？”

　　纪淮弋看了一眼不再好好吃饭的闻喑，“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吃你的饭。”

　　闻喑有点着急，“纪淮弋，我能帮你，你知道吗？我知道很多事情，我想帮帮你。”

　　纪淮弋继续吃饭，十分随意道：“帮我什么？”

　　帮他什么，闻喑突然傻眼，他可以帮纪淮弋做什么呢。“我可以帮你复活D区的人，也可以帮你一起对抗躲起来的纪森。”

　　说到这个，纪淮弋有点不耐烦，“说了吃你的饭，你能有多大的能耐，信口开河，小小年纪难道只学会了信口开河。”

　　闻喑想要发火了，纪淮弋到底又要干嘛，他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从前是需要自己的。
　　他直言不满：“纪淮弋，你很让我伤心。”

　　纪淮弋手中的筷子突然放下了，看着他道：“闻喑，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什么都不需要。”

　　闻喑赌气地回了一句，“凭什么不需要？”

　　纪淮弋皱了皱眉头，又不解风情道：“拖油瓶，我要你有什么用。”

　　闻喑咬了咬牙，拿起筷子继续吃到了，“不要帮拉到，你以为我从前多想忙你一样，搞得像是我求着你让我去帮你一样！纪淮弋，你真没良心。”

　　纪淮弋被闻喑的大叫的状态弄得心烦，“闻喑，你从前救过几个人？”

　　闻喑一点都不想理纪淮弋，凭什么他问什么自己就要回答什么。

　　纪淮弋突然给闻喑夹了一道菜，“对不起，是我说重了。”

　　闻喑不能理解纪淮弋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讲也讲不通，只会让自己生气，他把纪淮弋给他夹的菜吃掉。
　　“纪淮弋，你刚才明明想听我解释的，为什么我向你解释你又这幅样子！”

　　“我又没有欠你什么，我怎么就成了你的拖油瓶了，你不知道从前你巴不得我帮你的。”闻喑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声音也越来越小。
　　不让帮就不让帮，到底是谁在稀罕啊。

　　纪淮弋叹了一口气，“你想帮我什么？怎么帮我？你一个人有多少血可以抽？救活了一个还有千千万万的人需要去救，那你呢？你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工具吗？”

　　闻喑呆住了，他从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从前纪淮弋也犹豫过这个问题的。可是最后他们的选择都是救，能救多少是多少。

　　闻喑只能按照自己现在的蹦出来的想法说：“能救多少救多少。”

　　纪淮弋直接否决了他的这个想法，“我以为从前的我对你很好，现在看来不过如此。我从前到底是怎么蛊惑你的，让你现在能愿意牺牲自己来帮我。”

　　闻喑没想过纪淮弋能说出这样的话，“可是，那些生命都是无辜的，他们都不救了吗？”

　　纪淮弋对上闻喑的眼睛，很严肃的跟他说：“闻喑，救人不是牺牲，我不允许你牺牲。”

　　“我应该救他们，他们的后代，他们的亲人，都应该受到应有的关怀和补贴。可那些无辜牺牲的人最痛恨的是纪森那个作恶多端的人，最放不下的是自己的后代和自己的亲人。”

　　“他们是无辜的没有错，但你呢，你又做错了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血会有这种特殊的作用，但是这种东西放在你身上，不会是一件好事。”

　　闻喑被纪淮弋说的愣住，救人。
　　他一心都在想着怎么才能帮纪淮弋，怎么才能救下那些无辜的人。
　　可是现在，他也赞同纪淮弋说的话。

　　闻喑点头，同意了纪淮弋的说法，“那D区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他们还被关在那里吗？”

　　纪淮弋已经知道了闻喑应该是一个知道很多的人，所以对于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纪淮弋摇了摇头，“纪森的实验室全部被搜捕，有些人的身份被家人认领了。在圻临市的郊外，国家下令安葬了他们，记录了他们的名字。”

　　闻喑的心放了下来，在听到他们全被安葬的时候闻喑甚至激动得想哭。

　　可是闻喑记得自己从前在网上搜索纪森实验室的时候，这些一点都是搜不到的。
　　闻喑问纪淮弋，“为什么关于纪森实验室的消息一条都搜不到呢？”

　　纪淮弋：“因为纪森逃了，纪森到现在是被通缉的，他大概能猜到自己所有的实验室都被洗刷了，如果曝光这件事，纪森会更加不愿意露面。再加上，为了国家形象，这件事不扩大影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闻喑想了想，又不太认同，“可是我觉得D区的那些人死状惨烈，纪森的研究过程过于残暴了，他应该被曝光出来，让人们好好看看他犯下的罪行，我们是不能替死去的人原谅纪森的，如果纪森的所有罪行不能公之于众，那那些人是不会安息的。”

　　纪淮弋对闻喑的说话有点惊讶，“是这样，想法不错，可造之材嘛？”

　　闻喑到纪淮弋在夸他的时候让他觉得很不真实，同时也突发很多自信，“那你就跟着我混，以后都不会吃亏的。”

　　纪淮弋低头笑，“以后再说吧。”

　　闻喑也跟着笑了一下，但突然又吸了吸鼻子，“何博士为什么会离开呢？”

　　纪淮弋察觉到了闻喑的悲伤，就问他：“你跟何博士很熟吗？”

　　闻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是利用我，但是他也确实收留了我很长时间，每天会给我准备早饭。”

　　纪淮弋听闻喑这么说的时候，脑海中好像真的出现了闻喑坐在餐桌上等何博士端早饭的场景，“等你这次发qing期结束了，我带你去看他。”

　　闻喑也想去看何博士，“何博士是被纪森发现了吗？”

　　纪淮弋对闻喑猜中这个已经不奇怪了，闻喑其实很聪明。
　　“纪森发现了何博士故意篡改实验报告，知道何博士已经背叛可他，何博士是被放进火里活活烧死的。”

　　纪淮弋对何博士是感激的。
　　那个时候林讳给他下的药都是被何博士偷偷换过的，不然他也没机会健康活到这么大。
　　所以谈到这个的时候，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场景会让他低沉自责。

　　就像闻喑说的一样。
　　其实作为部分牺牲者的家属来说，他们或许并不想要自己亲人的悲惨遭遇公之于众。
　　可是这些无辜牺牲的人或许就是想要让暴行公之于众，避免更多的杀戮。

　　不等闻喑对此难过，又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是现在曝光纪森没有好处，因为人心需要安定，没有十足的把握抓住恶徒，都会造成一定的恐慌。”

　　闻喑想着纪淮弋的话，坚定地嗯了一声。

　　闻喑觉得纪森真是一个心肠带毒的人，他的坏，他的残忍已经是一种变态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了。

　　可是闻喑又会为纪淮弋伤心，纪淮弋明明不想让自己掺和进去，却又总会把话说的很重。

　　如果自己不一再闹情绪，纪淮弋怕是嘴硬到下辈子都不会开口说清楚不让自己插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