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新雪》与景余

12、Chapter 12

　　闻喑觉得纪淮弋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就是，他还管什么道不道德。
　　可是又总觉得哪里说不过去。

　　“那你真的没有omega吗？”

　　纪淮弋摇了摇头，“没有。”

　　“可是昨天那个，如果不是你的omega，你为什么要在他说烫的时候就喂他吃东西呢？你还给他铺床，书上说了，alpha要和omega保持距离。”

　　纪淮弋真的有些不耐烦，啧了一声，“不也给你铺床了，什么omega都跟我没关系，你这个脑袋一时半会也想不通，记住没有不道德就行了。”

　　闻喑被噎住了，“行吧。”

　　纪淮弋也不知道去哪，单纯想把人拽出来。最后想了想，又觉得这小omega实在欠教育，干脆把他的入学程序给办了。

　　闻喑跟着纪淮弋到达学校门口。

　　圻临大学附属中学。

　　天色已经黑了，纪淮弋也跟何博士说了句闻喑在他这里。

　　“进去。”纪淮弋对闻喑说。

　　闻喑有点难为情，这学校他又不是没问过，条条框框太多了，不愿意要他，就算再怎么样不懂事，他还是知道好不好意思的。

　　闻喑不情愿的说，“我进不去，他们不愿意收我。”

　　纪淮弋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拉上他的胳膊，“进去。”

　　闻喑被迫踏入了曾经拒绝了他的学校。

　　闻喑顺顺利利地走了进去，门卫室的保安看到了他们竟然没有阻止，还特意开了门放他们进去。

　　闻喑呼吸到了学校的空气，有些羡慕。他疑惑地问纪淮弋，“你要让我来这里念书吗？”

　　闻喑没等到回答就看到了前面出现了一个穿戴整齐的……领导吧？
　　酒吧也有领导，穿得就是这么人模狗样的。
　　闻喑猜，那就肯定是领导了，领导才会穿成这样。

　　纪淮弋先去跟那个领导说话，闻喑只能在他旁边跟着。

　　“陈老师。”纪淮弋礼貌向老师打招呼。

　　陈填，三十二岁，附属中学的高中部教导主任。

　　陈填事先接到了纪淮弋的电话，知道要给一个小孩办理入学手续。

　　纪淮弋不同于其他人，关于他的性征早就被媒体大肆报道了去。再加上纪家的权利大，纪淮弋有着跟同龄人不一样的成熟心智，无论是作为老师还是领导干部，都没有把纪淮弋完全当成一个普通学生看。

　　“淮弋啊。”陈填回了纪淮弋一句，眼神又打量着纪淮弋身旁的小孩，“这就是你托我办理学籍的孩子吧，不过，这孩子年龄不够吧。”

　　陈填盯着看了好几眼闻喑，“你叫闻喑是吧，你多大？”

　　闻喑开口，“十六。”

　　“十六？”陈填思考了一会，这哪里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顶多十三四岁。

　　陈填又转头看向纪淮弋，“淮弋啊，那你打算让者孩子念高一？我看这孩子从前也没有念书经历，不如把他放在初中吧，正好，他这长相差不多也就是个初中生。”

　　闻喑没有出声，他对任何安排都没有异议。

　　“高二，您安排一下，跟我同班，坐我旁边。”纪淮弋对陈填说。

　　陈填有点惊讶，对纪淮弋道：“你确定吗？这没念过书，他可能适应不了啊。”

　　“确定，就这么办吧。”纪淮弋开口。

　　知道事情应该成定局了，这种事情找对了人就不会难办，陈填要带闻喑去办理手续。
　　纪淮弋在闻喑后面跟着。

　　快进办公室的时候，闻喑看到办公室的那一沓白色A4纸，他突然出声，“我没有出生证明，也没有监护人。”

　　陈填大概猜到了这孩子应该从前尝试过入学申请，奈何失败了。
　　陈填对他说，“没事，在我这不用这些，有个人就行。”

　　闻喑听到不需要心里还挺高兴的，就跟着进去了。

　　等到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色已晚，那个陈领导告诉他明天就要去上课。

　　闻喑跟着纪淮弋一起出了校门，他一心想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对于纪淮弋为什么要帮他办理入学的事情一点也没有起疑心。

　　纪淮弋对傻子从来没有兴趣，可这个闻喑却傻得不一样，“你能长这么大也是个奇迹。”

　　“你做什么？”闻喑不知道他又哪里招惹到这个alpha，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你就不怕我给你卖了？这么容易跟人跑。”纪淮弋审视地看着闻喑。

　　“卖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有什么好怕的。”闻喑不知天高地厚地说。

　　纪淮弋想了想，这个闻喑倒确实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冷嘲热讽道：“没爹没妈，难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说的玄乎，说不定是个小骗子。”

　　闻喑莫名其妙被当做骗子当然不乐意了，他直接反驳，“你老是不信我，我有什么办法。”

　　“行了，等会把你送到何博士家里，教室已经带你去看过了，明天按时去上课。走错了教室就要被直接开除。”

　　闻喑立正了，挺直腰杆，问他：“做什么就一定要开除！？”

　　纪淮弋不愿意跟他费口舌，“自己想吧，快走，带你吃点东西。”

　　闻喑被纪淮弋带到了一家小饭馆，没什么特色，纪淮弋点了两份饭，又要两份青菜和两份水煮白菜。

　　闻喑给出的评价就是没毒，还能吃。

　　纪淮弋看他一脸苦相，也不愿意迁就他，“难吃就饿着。”

　　闻喑肯定不愿意饿着，他费劲的咀嚼，塞一口要咀嚼十几次才咽下去。

　　纪淮弋吃的面不改色，闻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挑剔了，可是怎么可能呢，自己不挑食的。
　　闻喑问他：“你很饿吗？”

　　纪淮弋没放下筷子，也没回应他，继续拿着筷子夹了一叨子菜，放进嘴里，低头慢慢咀嚼。

　　正巧这个时候有一位家长带着小孩过来了，小孩手里拿着一份新鲜的汉堡。那大概是牛肉馅的，很香，直冲闻喑鼻子里。

　　闻喑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白菜叶子。
　　他把筷子一甩，都是烂白菜，有什么好看的。
　　闻喑又看了看面前的纪淮弋，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饭。

　　这汉堡真香，不对，真刺鼻！
　　他嘴巴要冒火了。

　　纪淮弋发现了他的小心思，勾了勾唇，“别看别人，你面前没有吗？”

　　闻喑不再左看右看，他面前确实有啊，人是不能浪费粮食的。
　　他只能听从纪淮弋的话，慢吞吞地吃，不过这样下去，他自己的感受就是越吃越饿。

　　“快吃，吃完送你回去。”

　　闻喑吃的太慢了，让他吃一口像是要了他的半条命，纪淮弋冷声提醒他快点吃。

　　闻喑的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大白菜，想象着它可以变成一个汉堡，想着想着，闻喑猛然抬起头，“我有钱的。”

　　“所以呢？”纪淮弋早就吃完了，他在等这个假装不想浪费粮食的小omega。

　　“所以，我要自己出去买饭吃，我吃不饱。”闻喑起身要出去。

　　“出去了可就找不到何博士的家了。”纪淮弋趁机提醒他。

　　闻喑这个时候心里想自己又不是个傻子，他原来留不住在何博士家的。

　　“我在圻临有家。”

　　纪淮弋还真忘记了这一茬，眼看着闻喑就要往外走，纪淮弋也跟着走了出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闻喑只想找到一家汉堡店，他随意地问纪淮弋。

　　纪淮弋看到闻喑要往垃圾场的地方去，拎起他的衣领，“傻子，过来。”

　　闻喑被他拎着，难受的很，“去哪里？”

　　纪淮弋松开他，“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还是天生就傻。”

　　闻喑终于在纪淮弋的带领下看到了那家汉堡店，他掏出口袋里的零钱，给自己买了一个汉堡。

　　他在店里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纪淮弋又坐到了他的对面。
　　他吃的很香，终于可以不用越吃越饿了，他什么也没管，只管着自己的嘴巴。

　　纪淮弋又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这一天的接触，可能是他这么多年最不自信的时刻了。
　　闻喑这种小傻子真的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何博士的猜测真的可靠吗。
　　这是纪淮弋长到这么大最犹犹豫豫又反反复复的时刻。

　　闻喑吃的不快也不慢，等他吃好的时候，纪淮弋就直接对他说要把他送到了何博士的家里。

　　闻喑到门口地时候，纪淮弋就离开了。

　　何博士开来的门，他看到闻喑回来的时候没有惊讶，早有预料地回了一句：“回来了。”

　　闻喑看到门前给他准备的新鞋子就及时换上，看了一眼房间就问：“我住在哪里呢？”

　　何博士的家是简单的三室一厅，有一个卧室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实验室，他指了指最左边的那个，“那个是你的。”

　　闻喑撒着拖鞋一步一步走进去。

　　“我的衣服没搬过来。”闻喑打开灯，看着布置好的房间，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回去带衣服。

　　“你这个小孩能有什么衣服，该有的都给你买好了，去吧，去看看。”

　　闻喑走了进去，打开了何博士指的那个衣柜看了一眼，几乎塞满了，都是新的。

　　“那就不用带了，不过我的书没有带过来。”

　　何博士知道闻喑明天要去上学的事，“不用，书也送来了，还有书包，在沙发上，你去看看。”

　　哎，书竟然也不需要了，这次搬家丢掉的东西不少，还都是新买的书呢。

　　闻喑只能吭哧吭哧跑到沙发那里，有一个崭新的黑书包，他跑到沙发上坐好，把书包拉到自己身上，拉开拉链翻翻捣捣，里面平平静静地躺着六七本书。

　　“还有其他书，明天到教室再发给你。”何博士突然开口。

　　闻喑数着书本的量，都已经够重了，如果每天都要背着也不知道会不会累死掉。
　　居然还有，闻喑只能说了句：“那好吧。”

　　“先洗洗，洗完睡觉。”何博士带入了自己的角色，像个负责任的爷爷叮嘱闻喑早点睡。

　　闻喑把书包拉链拉好，不关心何博士到底在这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又把书包提到自己房间的床上，把门关上，拿上衣服去洗澡了。

　　何博士发现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孩，一个人独居惯了，在闻喑整理书包的那一瞬间，仿佛真觉得是自己的亲孙子。

　　何博士看着闻喑那间紧闭的房间，摇了摇头，怎么也不会是自己的孙子的，只是培养对象罢了，很多人都在盯着这个小孩子呢。
　　何博士进了自己的那间小型实验室。

　　他来到那株小草旁边，已经不能叫他小草了。只一天的时间，它就长高了一厘米，并且比之前更有生命力。

　　这株变异小草和闻喑有必然地联系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了。
　　何博士的目光继而投向闻喑所在的那间房间，心里琢磨着谜底到底是什么。

　　闻喑洗好澡躺在大床上，偏头就看到了旁边的一个玩偶，一只鱼。
　　闻喑在那只小丑鱼脸上捏了又捏，最后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