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宜恋爱》甜梨芙

27、饼饼玩偶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一手垫在她肩胛骨后，一手揽着她的后腰，将人无限拉近自己，男女身体部位差距明显，姜鹿鹿忍不住往后躲，耳根漫上一片花瓣似的粉。

　　最后分开时，宿祈像是不舍般地吮了下她的下唇，随即低垂下颈，额头贴着她的锁骨，声线很低，几乎是像在呢喃：“如果我说，我比他更早认识你呢？”

　　姜鹿鹿仍处于晕晕乎乎没反应过来的状态，听见这话只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谁？”

　　这段时间以来，她不是感觉不到自己因为他反复波动的情绪，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回避了他。姜鹿鹿知道自己不够勇敢，她一直自持的感情观就是爱自己更多些，更别提经历过宿洵那样的人了。

　　跟这样的人谈过恋爱，那对她来说跟留了个案底没区别。

　　“我们该走了，大家还在等我们。”她整理了下衣服，试图将宿祈的身体扶正起来。

　　“我说。”他直起身，双手捏着她的肩膀，让她只看向自己，那双深邃的桃花眼莫名多了点攻击性，“我比宿洵更早认识你，我也比他更早就喜欢你。”

　　一字一句像是掷入平静湖面的颗颗石子，泛起阵阵波澜。这怎么可能呢？姜鹿鹿想不明白，她分明记得第一次见他，是某次和宿洵在操场闲逛的时候。

　　她甚至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会在人才市场带自己去工作室，也只是因为看在宿洵的面子上。

　　抛开这个可能性，姜鹿鹿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而且就算宿祈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单方面认识她，那他也不可能喜欢自己啊？这年头谁会搞一见钟情加暗恋这种事？

　　一想到很多事情可能都跟自己想得不一样，姜鹿鹿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肩胛骨撞上墙壁，她摇了摇头，黑亮的瞳孔写满了不可置信，语气却很冷静：“不，你……”

　　“算了。”她甚至有点儿语无伦次，要说什么呢？说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什么时候喜欢我的？问完了以后呢？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做好接受他的喜欢的准备。

　　指尖陷入掌心嫩肉，姜鹿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歉，这件事我一时半会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丢下这么一句话，姜鹿鹿侧身从他身边跑过，宿祈伸手想拦她，想解释些什么，翻飞的衣角蹭过掌心，好像在说：“还能说什么呢？一切都搞砸了，到此为止了。”

　　姜鹿鹿飞奔进了包厢，拿起自己的包包，冲其他人露出个歉意的笑：“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大家好好玩。”

　　打车回了酒店，斑斓的灯光将车内分割成不等的几份，也折射出她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水意，姜鹿鹿眨了眨眼，眼睫和脸颊一片湿漉，鼻尖泛起一阵突如其来的酸。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重复着播放，如同清晰的电影帧。如果宿祈真的远比她知道的早认识自己的话，那么过去机缘巧合的一切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等红灯的间隙中，司机调整了下空调扇叶，阵阵凉风扑面而来，姜鹿鹿一瞬间清醒了不少。这段时间以来，她像是一个因为贪凉长期住在空调房的女孩，是习惯也好，是完全没注意过也罢，总之，她完全忽略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可是她真的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她其实更害怕，如果自己因为一时的情绪上头而答应宿祈，那在一起以后，他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又要怎么办？

　　——

　　宋淼在迷蒙的状态醒来，脸颊蹭了蹭柔软的棉被，眼睫颤了颤，看见窗帘外微亮的天光，她伸长手臂去摸手机想看看时间。她这几天的睡眠质量很差，经常是凌晨四五点时莫名其妙地醒来。

　　屏幕上的黑色字体显示：05：16。

　　她翻了个身，朦胧的睡意突然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蜷缩着半个身体，打开短视频软件准备消磨一下时间。

　　就这样玩了好一会手机，她还是睡意全无，索性丢了手机发呆，忽然听见窗户传来“笃笃”声。

　　宋淼愣了一瞬，还以为是上海早上的妖风，除非下雨天，她平时没有关窗的习惯，翻了个身却看见窗帘外有一小片阴影，“笃笃”声不断，她光脚跑过去，拉开窗帘，看见外面有只被竹竿吊着的饼饼玩偶。

　　它身前的格纹围裙被吊得有些变形，宋淼失笑，将饼饼从竹竿上解救出来，又用力拉了拉竹竿，用这种方式跟另一头的人打招呼。

　　她大概能猜到那头的人是谁了，只是他怎么会过来？

　　宋淼花了十几分钟洗漱换衣服，在镜子前再三确认过形象没问题，又将一头黑云般的长发披在肩后，这才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言朝。

　　只能说颜高人胆大，言朝身上穿着件印着大朵粉色图案的短袖，宋淼知道这个牌子，新出的艺术家联名款，但这个设计未免太过挑人，再加上价格并不亲民，销量不高。

　　“你怎么来了？”她忍不住笑，露出饱满的卧蚕，话一出口，宋淼都有点儿惊讶——她没有第一时间问言朝怎么知道自己在这。

　　“我……”真到了她面前，言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梦里的场景让他心痛不已，他明明有机会救下她，可是却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她就……

　　宋淼见他呆站在门口也不是个解决方案，正好自己也有话要跟他说：“先进来吧。”

　　言朝进门后在沙发上坐下，兴许是知道他要来，她把房间收拾得很整齐，连被子都被叠成了方正的白方块。

　　“我昨天和朋友逛街，然后突然一阵心绞痛，是你那边出了什么事吗？”宋淼从房间自带的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他，把昨天那件奇怪的事告诉了他。

　　他拧瓶盖的手顿了下，昨天梦里的场景因为她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开口时带着点迟疑，“大概是几点？”

　　“下午吧。”宋淼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给他形容了一下当时的感觉，“所以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他摇头否认，只简单告诉宋淼自己做了个噩梦，又问了一句，“程……你那个前男友还有联系你吗？”

　　“程嘉航啊？你要不记得他名字叫前男友也行，反正我对这个词PTSD了，没有啊，毕竟你那天把他手折了，估计这会儿在医院待着呢。”

　　言朝醒来以后迅速查看了宋淼和他的人生轨迹，可疑的是，两人竟然都是一片空白，他又不死心地看了上次那个被他改了的男孩和女人，倒是一切正常。

　　直觉告诉言朝，梦里的事情大概率跟程嘉航脱不了干系，至于自己为什么看不到他的未来，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原因。

　　“你还是离他远点。”言朝没有把自己能力出问题的事告诉宋淼，只叮嘱她跟程嘉航保持距离，这是目前看来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知道了。”倦意翻涌而来，宋淼掩唇打了个呵欠，知道言朝没事就行，反正她这个脆皮身体偶尔头疼脑热的也很正常。

　　见她困，言朝也不好过多打扰，他又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在盥洗池旁掬了一捧水扑到脸上，双手撑在两旁，抬眼看见镜子里的人黑发冷瞳，他用力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无论怎样，他必须要改变梦里那个结局。

　　手腕上的红线再次隐隐跳跃着。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言朝因为那个奇怪的梦还没长时间地合上过眼皮，这会儿不免有些困倦，躺在床上不过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他又一次见到前世的自己和宋淼，只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之前的梦境周遭环境清晰分明，几乎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可这会儿，他眼里的世界只有宋淼是清晰的，其他的东西似乎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那天之后梁蕴示像是多了个心眼儿，又或者是那天宋淼给他买衣服的行为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雷，总之，他再也没让言朝去找过宋淼，等同于切断了两人的联系。

　　他唯一能了解到宋淼的途径是那群八卦的小报记者，在他们口中，这半个多月来梁蕴示竟成了浪子回头的公子哥，和家里安排的未婚妻宋淼小姐情意渐浓。

　　言朝在街头看见报纸上明显是偷拍的模糊照片后，心头突然萦绕着一团无端的火焰，烧得他心里发烫。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从导师那里下学后，出来时他修长的手指因为在水里浸泡过久而起了褶皱，关节泛着一片红。

　　导师时常将清洗试管这种繁琐又需要细心的工作扔给他，说是别人粗手粗脚的不放心，毕竟万一试剂混合了产生了什么反应，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整个学堂了。

　　“喂！”

　　他转身走进昏暗小巷时，眼前忽然跳出来一个人影，黑葡萄似的黑亮眸子弯起来，双手弯成猫爪状，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来人是宋淼。

　　“吓到你了吧。”宋淼收了手，眼里狡黠的笑意更深，像只得意的小狐狸，语气娇蛮：“你可让我一通好找，怎么这几天都不来找我啊？有你这样当男朋友的吗？就算是假的，你也要敬职一点吧。”

　　“你不是跟梁蕴示在一起么？”言朝垂眸，避开她的眼神，忽然又想起那张模糊照片里她明媚的笑颜。

　　“哎呀，你都看见了？”宋淼踮起脚尖去看他的表情，忍不住笑，双手扒住他的肩膀晃了晃，“谁让他这两天老来烦我？做做样子而已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记者就喜欢捕风捉影。”

　　“倒是你——”她皱了皱鼻子，“我怎么闻着酸呢？要是这会儿有盘饺子就更好了。”

　　言朝被她的话逗笑了，但不过两秒又敛起了嘴角，只不过她很快捕捉到了那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去拉他的手，“我看见你笑了！笑了就是不生气了！那正好，跟我走！”

　　“去哪？”

　　“跟我去赛车呀，你都不知道梁蕴示有多搞笑。上次我带他去看了一眼，都没上车呢，他光站在旁边看就吓得一直抖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