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启示录》填舟

37、第 37 章

　　在赵启辛张嘴喊出声前，诺亚朝他“嘘”了一声，赵启辛便立马捂住嘴巴慌张地点点头。
　　“安静点听我说，在这里面你们要完全听从管理人员，不要擅自行动......”诺亚又认真地把之前告诉过花礼的信息全部讲了一遍。
　　赵启辛听完眉头越皱越紧，但还是用了点了点头。
　　不过一旁的阿蛮却什么也听不懂，只是好奇地扒拉着床上的薄被子，挥着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砸着枕头，没一会儿就给枕头砸出一个小坑。
　　“欸，你好好听讲......”赵启辛拉住阿蛮的手，抬手戳了戳他的头提醒道。
　　阿蛮却是盯着赵启辛的手指，张嘴“啊呜”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诺亚长叹一声，无奈地取出识音机，将要交代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阿蛮这才松开赵启辛的手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跟我回房间。”诺亚起身戴上面罩，拽着阿蛮的小辫将人拎了起来。
　　离开前，诺亚回头又对赵启辛说道：“你要尽快教会阿蛮说话，老是这样跟傻子似的可不行。”
　　说完他就带着阿蛮离开，留下赵启辛撇着嘴一脸无奈，他倒是也想尽快教会阿蛮，可阿蛮一点儿也不配合，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诺亚拽着阿蛮回到他的房间里，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关上门掏出小刀架在阿蛮的脖子上，沉声警告道：“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别再装傻了！现在我们在一条船上，别想着搞小动作！一切听我指挥，听到没？”
　　怕阿蛮听不懂，诺亚又用识音机翻译一遍。
　　听着诺亚的话，阿蛮的神色阴沉下来，一改方才装傻充愣的样子，压低眼帘定定地看着诺亚。
　　虽然阿蛮和诺亚一行人待了那么久，但他也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们，甚至因为银狼一族的灭亡和栖息地的毁灭而怨怼着他们。
　　正如诺亚所说的，阿蛮一直在装傻充愣。
　　不过这并不是阿蛮报复他们的手段，他只是不想让诺亚这些人利用自己，也不想让他们利用银狼。
　　此刻被诺亚戳穿，阿蛮有些惊讶、有些忌惮地咽了咽口水。
　　但诺亚随即又道：“如果你不配合，我们都会死在这里，银狼也逃不掉。”
　　听诺亚提到银狼，阿蛮神色一滞，突然瞪大了双眼盯着诺亚。
　　“所以，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想平安离开这里，就要听我们的话，明白嘛？”诺亚叹了口气，将语气放软说道。
　　阿蛮这才咬咬牙，一脸落寞地点点头。
　　见阿蛮应下，诺亚才起身理了理衣服，俯视着阿蛮补充道：“认真和赵启辛学说话，在离开地下城之前学不会我就杀了银狼。”
　　说完，诺亚不理会阿蛮震惊的神色便抬脚离开。
　　在经过花礼房前时，诺亚偏头对上门缝里花礼亮晶晶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朝花礼点了点头，便大步离开了宿舍区。
　　没过多久，宿舍区的走廊便涌入一群穿着工服的人，他们像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走廊很快恢复了寂静。
　　花礼赶紧躺回床上闭眼装睡，没过几分钟铃声又响起，各个房间里的人便纷纷涌出，朝着来的方向走去。
　　“我去，就休息两分钟，太剥削人了吧！”花礼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开门出去钻入人群。
　　他谨记诺亚的提醒，完全不敢抬头，但好奇心还是让他偷偷转动眼珠子观察起周围的人。
　　和花礼肩并肩的是一个瘦小的女人，她眼珠子微微突出，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脸上的皮肉松松垮垮，整个人没有一点精气神，就像提线木偶一样。
　　目之所及的所有面孔，几乎都是这副颓废麻木的样子。
　　真正见到了，花礼才对药剂的影响有了实感。
　　他正打算收回视线，就看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是赵启辛和阿蛮。
　　赵启辛也和花礼一样，缩着肩膀探头探脑地偷偷扫视着周边。但阿蛮却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垂头丧气的，从背影看上去都能感觉到他的低落。
　　所有人在大厅集合之后，花礼看到了大楼中央树立着的巨型柱子，层层缭绕的透明管道里流动着蓝色荧光，被管道包围在里面的是布满锈迹的钢铁圆柱。
　　他记得诺亚和自己说过，这应该就是“能量柱”。
　　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为首的人举着扩音喇叭，“刺啦刺啦”的噪音打断了花礼的思绪，他才缓缓将视线落在为首那人身上。
　　“今天，我们迎来了很多新朋友！你们的到来给‘灯塔’注入了新鲜血液！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欢迎新同事！”
　　说完，原本死寂的人群瞬间爆发出响彻天花板的欢呼声和掌声。
　　花礼默默捂住耳朵，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寒意包裹，周遭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好停！”那人高声开口，人群顷刻间寂静下来，他们又恢复了麻木。
　　“开始新一天工作前，我们为自己鼓鼓劲！加加油！”那人说着举起了拳头，一边挥舞一边喊，“加油加油加油！奋斗奋斗奋斗！”
　　所有人立马跟着大喊：“加油加油加油！奋斗奋斗奋斗！”
　　花礼一脸恶寒地扫视着周围的人，对上赵启辛眼神时，他看到赵启辛也是满眼无措而惊恐。
　　开工打气结束后，新来的人就被分批带往不同的工作区域。
　　由于花礼等人是一起进来的，所以他们三个被分到同一片工作区，都在下层负责能量柱的运作。
　　花礼和赵启辛、阿蛮三人依次排开，位于同一条生产线上。每个人的工作台面上都有一个圆形孔洞，一眼还望不到底，孔洞边放着一个铁通，里面盛着一块一块黑乎乎的固体物。
　　花礼趁管理人员不注意，伸手用指腹摸了一下桶里的物体，指腹瞬间染上一层黑色粉末，放到鼻子前嗅一嗅，有一股血腥味。
　　“这是......煤炭......”花礼捻着手指上的粉末，双眼盯着桶里的黑块喃喃自语道。
　　但是随即他又摇摇头否掉了这个想法，因为煤炭不是这种味道。
　　正思索着，管理人员便甩着电击棍叫嚣着走过：“都给我动作麻溜点！别想偷懒！”
　　花礼吓得浑身一抖，赶紧用铲子将桶里的固体物铲进孔洞，一下又一下，一点儿也不敢停歇。
　　他们用完了一桶，就有机械臂将新的固体物运送来。
　　一桶又一桶，永无止境......
　　与此同时，诺亚凭借着偷来的身份混入管理人员之中，趁运送尸体的间隙再一次潜入顶层。
　　这次他没有再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确定了莫荣的位置之后利用屏蔽器直奔莫元川被关押的地方。
　　来到监牢门口，诺亚透过栅栏再次看到莫元川，今天的他比上次更加憔悴，整个人无力地往地上垂，只有双臂被铁链拉扯住。
　　听到门外的动静，莫元川缓缓抬起头，看了诺亚一眼就垂下头无力地松了口气。
　　诺亚望着莫元川的样子，眉头不禁紧紧皱起，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他在腰包里翻找了一会儿，取出一快薄薄的卡片，放在智能门锁上一扫，门锁便瞬间断电开启。
　　诺亚将卡片攥进手心，推开房门缓缓走进，最终在莫元川面前停下。
　　“你还好吗？”诺亚低头盯着莫元川后脑的伤疤沉声问道。
　　莫元川轻咳几声，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诺亚，强撑着一口气扯起嘴角，笑着回道：“不太好......”
　　诺亚沉默着点点头，从腰包里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从里头倒出一颗米粒大小的黑色药丸。
　　“吃了它，能保你暂时不死。”诺亚说着将药丸递到莫元川嘴边。
　　但是莫元川却不看张嘴，只是死死闭着双唇。
　　诺亚眸色一暗，又道：“不活着，怎么救首脑？”
　　一听到首脑，莫元川整个人激动起来，立马张嘴将药丸含了进去。
　　药丸在口中融化后，莫元川感觉一股辛辣的味道穿透他的喉头，随后弥漫至浑身的脏器，紧接着身体开始暖和起来。
　　莫元川感受到身体的变化，震惊地盯着诺亚，开口发出嘶哑的声音：“这是？”
　　“药丸而已。”诺亚说着将瓷瓶放回腰包。
　　见诺亚不想细说，莫元川便闭上嘴点了点头。
　　诺亚背手围着莫元川转了一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缓缓开口道：“莫荣这么残忍？连自己的儿子都下手。”
　　莫元川愣了一瞬，随即无声地扯出一抹苦笑。
　　“我需要你帮我个忙。”诺亚继续淡然开口。
　　“咳......什么忙......”莫元川忍住喉头干涩痛痒的感觉，嘶哑着问道。
　　“帮我套出首脑在哪。”诺亚在莫元川面前站定，微微低头道。
　　莫元川舔了舔干涩开裂的下唇，自嘲般冷嗤一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我不是没问过......莫荣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说了套他话，不是问他，现在我不方便和莫荣正面交锋，就请你尽量尝试着套出来首脑所在之地。”诺亚认真地盯着莫元川，嘱托道。
　　就在诺亚转身想离开这里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响动，他立马收回握在门把上的手，朝着监牢角落走去。
　　莫元川的视线紧张地在门口和诺亚之间徘徊，见诺亚缩在墙角在黑暗中隐去身影才松了口气，垂下眼皮低头盯着地面。
　　房门打开，莫荣端着一盘鲜嫩的牛排走进来，后头跟着的手下还拎着一瓶酒。
　　他让手下将小桌子展开放在莫元川面前，把食物和酒摆在上头，抱着手臂一脸戏谑地盯着莫元川。
　　闻到食物的香味，莫元川情不自禁地拱了拱鼻子，强撑着抬起头看向桌上的美食。
　　“元川，咱们父子俩也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吧，来，爸喂你。”莫荣语气柔和开口，手上已经拿着刀叉开始切牛排。
　　莫元川盯着滋滋冒油的牛排咽了咽口水，肿胀的眼睛竟也睁大了许多。
　　莫荣插好一小块牛肉，递到莫元川鼻子前晃了晃，笑着问道：“香不香？”
　　“嗯......香......”莫元川舔了舔嘴唇，颤抖着声音小声回答。
　　“乖，好孩子，告诉爸永生细胞怎么研制，这一整盘牛排就都是你的了！”莫荣眼中划过几分贪婪和激动，挤着声音诱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