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人录》偊鹿氏

95、新生

　　犀带着水云笙来到意幽悰休息的屋内。屋子的大门敞开着，意幽悰安静地坐在床上，看向窗外的景色。
　　犀对水云笙说：“你快去吧。我还有事，先去忙了。”说罢，犀离开了。
　　水云笙走进屋内。意幽悰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转而看向走进屋内的水云笙，温柔而哀伤地微笑着。水云笙看着看起来完好无损的意幽悰，她终于脱去强装着的坚强，她跑到意幽悰身前，抱住了他。
　　意幽悰摸了摸水云笙的脑袋，沙哑地说：“辛苦了。”水云笙在他怀里摇摇头。
　　水云笙从他怀里直起身子，她不断打量着意幽悰，又是捏捏他的脸，又是扯扯他的头发，意幽悰被她的举动给逗笑了：“好了好了，我是真的活过来了。”
　　闻言，水云笙放下他的手臂，惭愧地低着头。见状，意幽悰牵着她的手拉到自己身边并安慰道：“不用感到抱歉，我被刺穿也是因为我意气用事和不小心。”
　　说着，意幽悰抚摸着水云笙被细布绑着的手腕，露出哀伤的神情：“我说过我会帮你实现你的梦想，但是我没有做到还让你伤成这样。我明明有更快的方法帮助你，可我一直在逃避……”
　　水云笙却笑着摇摇头并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说：“只要我能重新和你一起说话，我就很开心了。”
　　“就因为这样，你执意要把我复活？”意幽悰戏谑地问。
　　水云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你还没实现我的梦想呢。”
　　闻言，意幽悰笑着对水云笙请求道：“再让我抱抱你吧。”水云笙倾身，意幽悰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
　　“你会怪我吗？”水云笙轻声问。
　　“怎么会，明明是我答应你在先的。而且这是我们两人的愿望，不是吗？”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意幽悰从床上起身，水云笙扶着他来到屋外。屋外新鲜的空气与自然美景让意幽悰感到心旷神怡。
　　“我想去看看南烛。”水云笙说。
　　“嗯。她住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说着，两人慢步走到南烛的房间。南烛也在静静地观赏着窗外的美景，她听见有人在敲门便说：“进来。”
　　南烛没有看向意幽悰和水云笙，她甚至还抱怨道：“这儿的景色不管怎么看也没有流云殿的漂亮。”
　　“那是你有私心。”意幽悰回答道。
　　闻言，南烛立刻扭头瞪了瞪意幽悰：“怎么了？你还知道醒过来啊。看你的脸色，你好像还没完全清醒呢。”
　　“你自己不也半死半活的。”意幽悰怼回去。
　　“这里不适合疗伤。”南烛直言道。水云笙被两人的对话给逗笑了：“南烛，二殿下说流云殿早已经为你整理好了，你随时可以回去。”
　　“我当然要回去，我不想在灵山。”南烛又看向窗外，“我现在闻着那些中药味便觉得恶心。”
　　“南烛，该喝药了。”这时，犀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从外面走进来。
　　“你看看，我一拒绝喝药，灵山那些人就打发犀来给我送药了。”南烛抱怨道。
　　“这对你的身子有益。”犀将药摆到案几上，“喝完这次，还剩两次药，疗养就……快要结束了。师父说喝完这三次药，南烛你想去哪都可以。”闻言，意幽悰和水云笙都静默着，看向窗外景色的南烛终于动起身子，端起药一饮而尽。
　　没过多久，森带着瞿父、赤蛇、夜明来到南烛的屋内。冷冷清清的屋子顿时人满为患。意幽悰看了瞿父一眼，很快又将头低下来。夜明也终于有时间和犀寒暄了。
　　“南烛，今日身体还可安好？”森问。
　　“药苦死了。”南烛回答说。闻言，森点点头。
　　“既然人齐了，那我们就开始聊些正事了。”瞿父说道。说罢，他看向夜明。夜明便立刻讲述道：“经过我们的讨论，刚配制出来的解药首先给离国人服用，所以我们需要有人将解药送往离国。”
　　“那正好，我要回离国，我不想在这儿。”南烛立刻回答，“利用水符，很快就能到离国。”
　　夜明看向森，森还没开口说话，南烛却抢先一步说道:“不要再阻止我来，反正我也撑不了多久了。我就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躺着，这儿太吵了。”
　　森也没再多说什么：“犀，你同南烛一起去离国，护送解药到离国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小侯你同犀一起去。”
　　“犀，我会让张副官护在你左右。”夜明回答说。
　　“好的，师父，夜将军。”犀恭敬地回答说。
　　“那云笙，意幽悰，你们呢？”犀看向水云笙和意幽悰。
　　“去……看看大家吧。”意幽悰看向水云笙，水云笙点点头。
　　“意幽悰！依依失踪了，现在都没找回来！你真打算放着这件事不管了吗！”赤蛇激动地对意幽悰大喊说。
　　闻言，意幽悰询问道：“瞿淑呢？”
　　“她死了。”赤蛇回答道。闻言，意幽悰轻声笑了笑，他看向瞿父，瞿父的脸色平静如初。但即使再平静的神情，一个非无情的人都能被人在他的一举一动中找到他真正的情绪。须臾间，意幽悰看向赤蛇沙哑地说：“她会出现的，赤蛇你不用去找依依了。我了解他，他会让依依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说着，意幽悰垂下眼眸：“我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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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即将前往离国的众人开始收拾行李。犀端着着最后一碗药汤来到南烛面前：“这是最后一碗了。”南烛望着窗外的景色没有答话。
　　“小……凤凰。”灵国人跟随在水云笙的身后，呼唤道，“我们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离国吗？”
　　水云笙停下脚步，对身后的灵国人说：“我去离国不用带那么多人，五个人便可，其他人留下来去帮助夜将军，听夜将军的指挥。”闻言，那一小撮灵国人开始议论纷纷，讨论着谁应该跟水云笙一起去离国。水云笙没有理会他们，她走进停灵室，存活的六名离国士兵将死亡的三名士兵都找回来了。水云笙要将所有离国将士带回离国。
　　“意幽悰。”夜明叫住了正在休息的意幽悰，意幽悰看向夜明，不解地问：“怎么了？”
　　“阿尔和犀一起去找解药的那天，你和犀说了什么？犀脸红了。”夜明问。
　　“夜将军可以去问问犀。”
　　夜明却突然笑了一声：“我……总觉得犀离我越来越远了，她的眼里好像从来不曾有过我。”
　　意幽悰望着脸色悲戚的夜明，意幽悰便回答说：“我跟犀说，以她现在的医术可以遨游江湖，为人治病疗伤，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夜明嗤笑了一声：“果然，她的眼里不曾有我。”
　　“夜将军是想要放弃追求了吗？”意幽悰问。
　　“我不知道。我不想放弃，但是我感觉我好像不管怎么努力也追不到她。”
　　“……我可以帮将军传个话。”
　　“谢谢。”
　　瞿父焚烧着瞿淑和瞿仲的尸体。瞿淑的身体粉身碎骨，她生前遭受创巨痛深，死后依旧死不瞑目；瞿仲的身其实躯更是破碎不堪，他的身体不过是被人类用机械组装而成的，他其实已经死了，他没有感情没有理智，他只是人类用来杀人的工具。熊熊火焰灼烧着瞿淑和瞿仲的尸骸。
　　赤蛇却打破了瞿父的平静：“那天夜明说要追杀空中把这个女人扔下来的东西，你怎么阻止了？”
　　瞿父缓缓开口道：“还没准备好。”
　　“什么意思？”赤蛇不解。
　　“朕从来都不是一位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