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人录》偊鹿氏

64、将军与行者（下）

　　阿管狂为玄瞒安排客房，自己回寝室休息。阿管狂一夜无梦，次日醒来，阿管狂如往常般收拾好着装，准备出门。老仆早已在外面准备好了早膳。
　　“玄瞒呢？起床了吗？”阿管狂问老仆。
　　“将军，我今日起床时，他已经走了。”老人对阿管狂说。阿管狂霎时有些空落，他不露声色地吃过早膳便出门了。
　　七日后，阿管狂被下令到北关隘镇压突然进攻离国的妖孽。这一去便是两个月，两个月后，他重新回到将军府，他满身疲倦地脱去军甲，坐在屋内，让老仆为他烧水淋浴。
　　他环顾四周，他悄然发现屋内多了个精致的小型木料建筑，他问老仆：“屋内怎么会有这样的小玩物。”往日府里没有很多饰品，只有花卉。
　　“将军还记得玄瞒吗？”老仆说道，“你外出的这两个月，他曾经两次来过将军家，这个建筑模型是玄瞒带回来的。”
　　“他回来了？”
　　“他说饿了，想回来吃点东西，吃完便走了。”老仆说。
　　“他有说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吗？”
　　“没有。将军，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就摆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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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个多月，玄瞒再次全身脏兮兮地回到阿管狂的府邸并带回来了建筑模型。老仆习以为常地为玄瞒烧热水。清干净身子后的玄瞒和阿管狂一同食用晚膳，他跟阿管狂谈论起这次旅行趣事，谈得津津有味。阿管狂安静倾听着，直到玄瞒说完了，他才缓缓开口问：“这次打算在府里停留几日？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嗯……停留半日吧？我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打算下次去离国和稷国的交界。”玄瞒回答道。
　　阿管狂思忖着，他唤来一只信鸽，他将信鸽送给玄瞒并说道：“这只信鸽给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就用信鸽通知我。”闻言，玄瞒点点头。次日，玄瞒又不告而别，这次他还把信鸽带走了。
　　说是用信鸽给阿管狂发通知，结果信鸽成为两人相隔千里聊天的工具。玄瞒每隔一段时间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用信鸽传给阿管狂。阿管狂阅览完信笺后，将玄瞒的信笺收入在一个胡桃木盒子里。
　　“你的朋友又给你发消息了。”鹖将军调侃道。
　　“他在稷国呢。他还说月底要回府。鹖将军，月底我能回去的吧？”
　　“能。”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一年后玄瞒突然杳无音讯。阿管狂每每从前线下来后，都期盼着他的消息，可每每因没有消息而感到失落。半个月后他越发感到不安：“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出事了？”
　　“也可能是玩的太尽兴忘记回信了。”鹖将军说。
　　又过了三日，信鸽突然传来消息，阿管狂拆开信笺，信笺上什么都没写，阿管狂颦蹙眉头：“果然是出事了。”
　　“阿管狂，我们明日还要上前线。”阿那夫说道。
　　“明日？”阿管狂犹豫良久后说，“我会在明日赶回来的。”说着，穿着护身软甲的阿管狂匆匆离开军营，全力朝着信鸽飞翔的方向飞去。他飞了一整夜，黑夜过后，他到达稷国境内，他四处寻找玄瞒的身影。
　　终于，他在一处荒废的宅院里找到了躺在地上的玄瞒。阿管狂匆忙上前查看他的状况并焦虑地呼唤着：“玄瞒！玄瞒！”
　　“好饿~想回去吃老爷爷做的饭~”玄瞒嘴里喃喃着。
　　“……”听着玄瞒在嘟哝着，阿管狂松了口气。他从褡裢里掏出一些备用的点心并唤醒玄瞒。清醒过来的玄瞒看见阿管狂，诧异道：“咦？将军，你怎么在这？不对，将军应该不在这里呀，不会是我饿出幻觉了吧……”
　　“……我不是幻觉。”阿管狂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一个月不给我传讯，一个月后给我传回来了一张白纸，我以为你出事了，就赶过来了。”
　　“白纸？不可能呀。”玄瞒俯首四处才发现，“呀！信在这儿！我传错信给你了，将军这个才是。”玄瞒将信递给阿管狂，阿管狂叹了口气，将信笺收下并将手中的点心给了玄瞒。
　　玄瞒见到点心，两眼发光，他立刻接过点心吃起来。阿管狂注视着玄瞒，过了一会他对玄瞒说：“我得回去了，你也跟我回去吧。”
　　“回将军家吗？”
　　“不是，我得回去工作，你先在我工作的地方休息。”
　　“嗯……好吧。这一趟下来也是毫无收获……”
　　阿管狂背起玄瞒飞回军寨。军寨中所有士兵都已经蓄势待发了，阿管狂和玄瞒刚落地，阿管狂便被阿那夫拉走了，走前阿管狂让鹖将军帮忙照顾一下玄瞒。
　　鹖将军好生招待玄瞒。玄瞒在军寨中的那段时间，他总是独自坐着不知道在画什么。军寨中的士兵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就没打扰他。
　　一日，玄瞒找到鹖将军并问他：“鹖将军，北关隘战事如此紧急，鹖将军是否有其他的打算呢？”鹖将军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有什么办法缓解北关隘的局势？”然而玄瞒失落地摇摇头。但玄瞒再也没安静地坐在军营里，他在军营里到处游荡。他逐渐和鹖将军以及营地里的其他士兵混熟了。
　　过了七日，阿管狂终于从前线下来。他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营地，躺在帐篷里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当他再次醒来时，只见玄瞒蹲在他身边，正午的阳光照耀在玄瞒身上使得玄瞒的身躯灼灼逼人。
　　“怎么了？”阿管狂笑着说。
　　“将军难道不想去其他地方，我呆在这儿几天，呆得我好闷。”玄瞒说道。
　　“我想啊。我也闷啊，但是我也不能抛下一切就跑了呀。”
　　“为什么不可以呢？”
　　阿管狂从地上坐起来，望着外面耀眼的太阳，回答道：“如果我丢下这儿不管，以后我就没有一个干净又安静的宅院等你回去吃饭了。”闻言，玄瞒不禁神色动容。
　　玄瞒突然笑着说：“将军，我听说在稷国，一方想要和另一方在一起生活，是需要准备聘礼的。”闻言阿管狂愣了愣。
　　“将军等我，我会把离国北关隘的防御工事图纸绘制出来，当作聘礼，将你带走，你就和我一起旅行吧。”
　　阿管狂注视着熠熠生辉的玄瞒，两人无言地相对而视很久。阿管狂突然笑起来：“好啊，什么时候都行，不要忘记了我。”
　　在那之后，玄瞒离开了。玄瞒离开前还对他说：“我要全心全意地准备这一份聘礼，自己也不知道要准备多长时间。也可能很久才会来一次信鸽传讯，但是请将军不用为我担心，我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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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出到这里便结束了，戏楼里不知何时挤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