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人录》偊鹿氏

27、他们都活着

　　“姐姐？姐姐……”阿憨愣然跪在地面上，俯视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南烛，嘴里不断喃喃着，“姐姐没有呼吸了，姐姐心脏不跳了……”
　　“苦耳南！”白崩大叫道。苦耳南的身躯被金属岩刺穿了，接着金属岩在苦耳南的体内炸开了花，苦耳南整个人几乎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红姐站在苦耳南身后被吓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时，那只人形妖孽发出咆哮，紧接着周围所有妖孽也跟着咆哮。阿憨望着那些面容狠戾威猛的妖孽，显得不知所措。幸而白崩迅速反应过来：“别发愣了！快跑啊！”
　　“可是姐姐……”
　　“别姐姐了，阿憨。你看看周围吧！全是我们同伴是尸体！而且她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但是我们的心脏还在跳着！你不会傻到想和他们一起死吧！快起来，走啊！”
　　阿憨彷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听从白崩的话。他正要起身，红姐却突然大喊：“你们快看！”只见那人形妖孽停止咆哮，身体周围流动的气体不断朝他靠拢。人形妖孽就这么静静地矗立着，然而它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仍存活着的人都不自觉地寒战。
　　“我，我，我感觉我好像要被他吃掉了……”红姐害怕得双腿瑟瑟发抖，不断后退。
　　“它应该还在聚力！我们快跑！不然我们都要完蛋了！”白崩大喊。
　　“那我们也得先摆脱其他妖孽呀！”存活着的另一个人回答道。
　　随着人形妖孽迈开脚步，又一异兽被他拗断了躯体的骨头，那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失去了知觉，倒地而亡。
　　“可恶！我们不会都要死在这里了吧！”白崩愤懑地呐喊着。
　　“我们完了，我们真的要完了……”另一个人已经完全放弃防御，绝望地跪在了地面上。
　　然而在所有异兽绝望之际，人形妖孽的攻击却停下来了。不仅如此，周围的妖孽也停止了咆哮。人们望着这莫名其妙的情况，却不敢松懈，依旧维持着防御的姿势。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不会是打算待会把我们一起吞了吧！”
　　可妖孽们没有攻击与鸣叫，而是静默地站在原地无动于衷。过了良久，妖孽们自动自觉地离开了这片废墟，远离这些存活着的人们。活着的人茫然不解，直到所有妖孽的身影都消失了，他们才疲倦地松了口气，泄气地瘫倒在废墟上。
　　“得救了？我们是得救了吧……”
　　“不知道。”
　　“他们怎么突然不攻击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我们终于活下来了……”
　　“咳咳咳。”倒地的南烛突然发出一阵咳嗽声。
　　“啊！姐姐！”阿憨激动地又重新跪在她身旁。
　　“你怎么，你不是被雷电击中了吗？”白崩疑惑道。
　　南烛艰难地撑起身子，翻了个身后又重新躺在地面上。南烛强笑着说：“怎么了？失望啦。”
　　“呃……我不是失望。虽然你不是我的同伴，但是这种情况下我还是想有更多的人活着。”白崩回答道，说罢他也就地坐下，“你应该是被雷击劈中了呀。”
　　“我用水符抵挡了那雷击，可惜雷击的冲击力还是让我吃瘪了。”南烛虚弱地解释道。
　　“姐姐，你瘪不瘪不重要！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阿憨涕泪交垂。
　　“小朋友，我和你也不熟啊，你怎么这么关心我？还有你你你，你离我远点，处理一下你的鼻涕！”南烛嫌弃着阿憨。
　　阿憨立刻擦干泪花花的双眼，点点头：“因为姐姐看起来不想坏人，是好人。”南烛笑着最后昏过去。
　　“姐姐！”
　　“她没死。”红姐抚摸着南烛，“她只是晕过去了。”
　　很快，南烛周围聚集了一小撮异兽。几乎所有人都伤痕累累。
　　“我们现在怎么办？”阿憨问道。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要是妖孽再来攻击我们，我们不可能打得赢他们的。”红姐回答道。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白崩从废墟上站起来。
　　“白崩，我想将姐姐带上。”阿憨说道。
　　闻言，白崩上前将南烛背起来，南烛还背着孤鸾镜给她准备的背囊。白崩说道：“她很轻……但阿憨，如果遇到妖孽，她会是我的累赘，我会抛弃她。”闻言，阿憨点点头。
　　这支十三人组成的小队伍将踏上他们逃生的旅程。他们再次瞻仰这片坍塌了的家园。山寨里原本有五百多人，现在只剩下他们十三人了。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走吧。”白崩对众人说道。
　　……
　　“意幽悰，我们可以走了吗？可以走了吗！”孤鸾镜亟不可待。
　　“嗯。”意幽悰向老板娘和犀交代完一些事后便来到客栈前院。临走前，犀跑过来从腰包里掏出一个葫芦型的小瓶子，递给意幽悰：“幽悰，这里面装着长生丸。”
　　“长生丸？这几乎是灵山最珍贵的丹药了吧。”意幽悰诧异。
　　犀摇摇头：“我不知道它珍不珍贵，我只知道它能救活濒死的人。云笙受伤了，义帮也有很多受伤的人，我不能同你们一起去，如果南烛出了什么事，你把这个给她吃！还有山海月和山忻也是。”
　　意幽悰知道，犀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自责。意幽悰接过犀给的药，安慰道：“犀，你放心，我们会将他们平安地带回来的。”说罢，意幽悰和孤鸾镜出发了。
　　他们首先来到山海月和山忻所在的地方。两个遍体鳞伤的可怜孩子奄奄一息地倒在地面上。在他们身旁，有的妖孽在咆哮，可庞大的磐石制压在妖孽的身上使妖孽们动弹不得；有的妖孽四肢撧折，却还在地上蠕动。
　　山忻用右臂护着山海月的上身，仿佛是在搀扶着左脚骨折且昏迷的山海月远离这些凶狠的妖孽，殊不知他自己也已经伤痕累累，两人拖着流血不止的身体，最终也没有离开这个地方。
　　“意幽悰，他们还没死！山忻还有呼吸，他还有呼吸！”孤鸾镜将手指横在山忻的鼻孔下，他能感受到山忻还有微弱的呼吸。
　　意幽悰立刻掏出犀给他的长生丸，送进山忻的嘴里。接着，意幽悰小心翼翼地拨开山忻的右臂，孤鸾镜将山海月抱到血泊外，身旁断肢的妖孽朝孤鸾镜发出吼叫，孤鸾镜根本没有理会他。
　　山海月同山忻一样，也是在濒死的边缘。意幽悰也将长生丸喂给山海月。
　　“我们先将他们送到客栈。”意幽悰说道。
　　“嗯。”
　　“二殿下？你怎么了？”
　　“我高兴，我好高兴。”孤鸾镜落下眼泪，他沙哑地回答道，“我们终于可以将他们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