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救与不救 ...
-
犀与骑在她脊背上的五人、以及南烛一同掉进了仍在不断迸裂的地缝中。
“意幽悰!我们得下去救他们!”孤鸾镜心急了。
“可是你真的有能力救回来吗?”敲腿男人开口质疑道,“我是没所谓的,但万一你救不回来,所有人都要跟你一起搭上性命了。”闻言,孤鸾镜无言以对:“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危急之时,南烛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张水符,将所有人用水罩保护起来。然而令南烛始料未及的是,这条裂开的地缝竟开始缓慢合上!
“姐姐!”那位曾经被犀救过的小女孩紧贴着犀,望着大地耍弄的舞咏,顿时怛然失色。
好在意幽悰在空中朝南烛他们扔下三条绳索并大喊:“快拉住绳索!”犀将小女孩交给了南烛,并安慰女孩:“会没事的。”女孩含着泪点点头。但当犀望着剩余的四人,不觉懊恼。
“姑娘不用担心,这名异□□给我就好。”一名长相端庄又带着点少年气概的男子抱着另一面气若游丝却还有直觉的异兽说道。闻言,诧异又惊喜的犀点点头,自己将一个有直觉的人背在身上,将另一个昏迷着的人拐在腰间,而后拉住了绳索。
“云笙,没问题吗?”意幽悰担忧地问。
“我尽力。”说着,水云笙用尽全力往余霞成绮的广阔苍穹上翱翔。地缝中的人很快就被拉到空中。
可就在这时,南烛忽觉全身乏力,身体不断在打颤,小女孩仰视着南烛逐渐惨白而发青的脸色,担忧地问:“姐姐……你没事吧?”南烛摇摇头,不料她牵住小女孩的手霎时脱力,水罩全部在一瞬间破裂,小女孩茫然间就往下坠落。南烛大惊失色,她立刻振作精神重新化出水罩将所有人保护起来,她极力想要挽回坠落的女孩,可已经为时已晚。女孩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这个高度的下坠早已让女孩粉骨糜躯,剧烈的疼痛侵扰中毒的女孩,女孩绝望地尖叫又大哭起来。
“不,不……”南烛顿时向隅而泣,我都干了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对阿尔和山忻大声喊道:“求求你们,把她救回来啊啊!求求你们!”闻言,离女孩最近的阿尔奔跑着,回首身后那恸哭的女孩,她已无力挣扎。而在她身后更是恐怖如斯的妖孽群,他们那决眦欲裂的凶相与追捉令阿尔不寒而栗,他摇摇头加快了逃跑的脚步,他要抛弃她了。
“你在干嘛!阿尔!”山忻怒吼道,“我去救她啊!”
“别去!你会死的!疯子!凭什么?凭什么!”阿尔反驳着。
山忻哪里听阿尔的话,他立刻转身打算回去救人,可妖孽已然来到女孩的身前。女孩望着这些狞厉的魔邪,已经心如死灰。妖孽踏过女孩的身躯,她的身体被妖孽湮没,她那轻柔的声音全然消失。山忻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风华正茂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就如同曾经为了救他而被妖孽活生生吞噬的父母,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悲壮的怒吼。
“云笙,往东南方向。”在众人黯然销魂之时,就必须有冷静的人出来支撑这支队伍,意幽悰细绳说,“会没事的,我们会没事的。”
可随着里程越来越远,水云笙的飞行速度越来越慢,高度也在逐渐降低,她已经很累了。
意幽悰轻抚着水云笙那柔洁的羽毛:“云笙,加油,我们就快到了。”不久,在他们的正前方有一个深邃的巨坑,那正是意幽悰曾经跌落进的地缝。
“云笙,孤鸾镜!飞到那个巨坑。”意幽悰喊。闻言,阿尔顿时恍然大悟,他立刻朝山忻那跑过去,试图将所有妖孽聚集起来。
“山忻!往我这边跑!”阿尔对山忻大喊道。山忻点点头,也朝阿尔聚拢。
“你们大胆地跑,遇跑到前面的巨坑也不要停下!相信我!不要害怕!”意幽悰对阿尔和山忻鼓励道。阿尔和山忻默然。
眼看已经抵达巨坑的边缘,正如意幽悰所说,山忻直接跃进巨坑,巨坑之下被囚禁着的妖孽嗷嗷待哺。山忻不假思索地将性命交给了意幽悰。意幽悰立刻化出水罩将山忻保护起来。见状,阿尔才愿意往巨坑跳去。
他们身后的妖孽群,只顾着追逐而罔顾自身即将面临的困境,妖孽们纷纷掉进巨坑中。众人飘浮在空中鸟瞰地面上气势汹汹的妖孽的跌落,心中都是五味杂全。
一切都结束了。水云笙落回地面上,待到她背上的人纷纷下到地面后她将自己变小。她飞到意幽悰的怀中,她已经精疲力竭,她如寂然不动的金鳞蟒蛇般卧躺在意幽悰的怀中。所有人都疲倦而怅惘地静坐在巨坑旁。巨坑下的妖孽发出不绝如缕的低鸣。
孤鸾镜悄无声息地来到南烛身边。南烛颦蹙眉头,双眼呆滞地俯瞰着泥泞的地面。孤鸾镜笨拙地抚慰她:“没事了,南烛,你多厉害啊!要是我身中剧毒,我不一定能像你一样拼命保护所有人……你还好吗?你脸色似乎不太好……没事吧?”
南烛被孤鸾镜的喋喋不休闹得更加心烦意乱,但是她没有让孤鸾镜闭嘴。因为孤鸾镜拙劣的安慰也一定上安抚了她。
山忻猛然从地面上站起来,汹赫地来到阿尔前,毫不犹豫地一拳揍在了阿尔的脸颊上并怒吼道:“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救那女孩!为什么不救她!”
阿尔哪里服气,他反驳道:“如果我救她!那死的就是我和她两个了!但是我想活啊!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山忻无话可说,束手无策的山忻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懊悔地坐回空地上。
“意幽悰……”犀的声音在颤抖,跪坐着的犀的大腿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如雪、双眸无神空洞的中毒者,“他死了。”犀热泪盈眶:“他明明已经服用药了,可为什么还是……”
“犀,你也知道,目前还没有有效治疗葶苧果实之毒的药。你是医者,你现在必须振作起来。”意幽悰勉励道。犀默然,她低垂着眼眸,眼中自责的泪水掉落在已经长眠的中毒者的脸颊上。
夜幕降临,人们不得不重新振作起来寻找歇息的地方。
“今晚可能得在林中休息了。”阿尔泄气又疲倦地说道,“今夜我们轮流看守,如何?”闻言,意幽悰、孤鸾镜、犀和山忻都点点头。
“我可以帮忙。”这时有人开口说道。犀认得他,他是骑在她的腰背上,长相具有少年气的男子。
“我认得你,你是在南烛身旁,抓绳子的人!”孤鸾镜直率道,“得亏有你啊,兄弟!你看起来很健康,根本不像是中毒了的……”
那人开朗又阳光,他微笑着回答道:“我应该中毒不深,加上我的体质生来就好,而且你们给我吃了药。”
“公子可知村子里的村民是从何时开始中毒的?”犀问。
“不知,我也是途径村庄歇脚。我在附近的湖泊喝了点水,而后去到村庄,结果发现村民都中毒了。我本来打算去外面给他们找医师,结果还没离开村子,我就感觉身体不适了。”那人讲述道,“对了,我还没介绍自己,我叫玄瞒。”犀对他的回答表示感谢。
“这样吧,今夜孤鸾镜、玄瞒与山忻守前半夜,我和阿尔、犀守后半夜,如何?”意幽悰提议。众人纷纷赞成。
意幽悰抚摸着依旧躺在他怀里的水云笙,轻言细语道:“云笙,今晚好好休息。”水云笙没有回答,就只是闭着眼睛。
夜幕降临,犀虽然口上答应了意幽悰的提议,但她前半夜也不睡。她担心中毒者的身体状况,打算整夜照看他们。而孤鸾镜、玄瞒和山忻各守一方,防止妖孽突袭。
虽说人们都疲倦不堪了,但是他们回想起白天那命悬一线的遭遇,使致他们对外界产生钳口不言的不安与警惕而无法安然入睡。
见状,意幽悰不由得开始清了清嗓子,自信满满地说道:“看来要到我出场了!”
“你先闭上你的嘴巴吧!”孤鸾镜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五音不全的家伙!”随着,孤鸾镜清了清嗓子:“今夜我来给诸位吟唱一首夜曲!”说罢,孤鸾镜清唱起来,他那风风韵韵的清唱如梦似幻,宛如春风雨露,抚慰人们揣揣不安的心灵,疲倦的人们渐渐合上酸涩的眼睛。直到孤鸾镜清唱完毕,树上传出‘砰’的一声,孤鸾镜连忙朝声源处瞻望,原来是山忻在树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从树上坠落下来。坠落的山忻似乎全然不知身体的疼痛,睡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不用去看看他吗……”玄瞒担忧地问道。
“不用,他的同伴说他连坠崖都死不了。”孤鸾镜满不在乎。
“孤兄的歌声真是世人所不及啊,而你姓‘孤’,莫非,孤兄是当今离国的二皇子殿下?”玄瞒猜疑道。
“对呀。”
“哈哈哈,我有一位朋友是离国的将军,他跟离国的皇子们有过往来。他曾与我言,离国二皇子殿下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可今日一见,二殿下可不像是个小孩子,倒像是只人见人爱的百灵鸟,不哭不闹,还能哄人睡觉。”
闻言,孤鸾镜双眸不禁流出眼泪,他骤然抱住玄瞒,委屈地哭诉道:“其实,其实我很想回家……我很想大哥,很想父皇,我在外面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舒服的大被褥大床垫,几日没得洗澡,洗了澡还得穿脏衣服!我现在又困又饿又乏,我好想回家!呜呜呜……”
玄瞒欣赏着孤鸾镜哭鼻子的小孩模样,不由得顺了顺他乌黑的毛发:“哈哈,果然是小孩子的模样。来来来,乖,不要哭了,我寄封信给那位将军,让他来接殿下回家。”
“哪位将军啊?”
“哟~二殿下哭了~”没等玄瞒回答,意幽悰倚卧在水罩中,水罩缓缓升到孤鸾镜和玄瞒跟前。
“是你害的!都怪你这只幼虫把我拐跑!要是我回不了家,我做鬼都要吓唬你一辈子!”孤鸾镜憋屈地发起脾气来。
“幼虫?感谢二皇子殿下大恩大德给我起了个新称号。”意幽悰顶礼膜拜。
“哈哈,你俩好有趣啊。”玄瞒在一旁咯咯笑起来,“话说,意幽悰,现在还没到下半夜,你怎么不去休息一下?”
“幼虫是不用睡觉的。”孤鸾镜用绛红的衣袖抹去眼角的泪水,“我没见过他睡过觉。”
“倒是玄瞒你……心态真好啊,大伙都要被今日之事吓坏了,你的脸上还未有一丝恐惧。”意幽悰既赞扬他也对其感到疑惑。
“有什么好伤心的呢?我们不是都活下来了吗?”玄瞒回答,“如果总是被坏事扰乱心情,那我们一辈子都要活在阴郁的阴霾中了。而且我有一个心愿即将实现了,为了实现它,我已经努力多年了。”
“我能问问是什么心愿?”孤鸾镜眼里闪烁八卦的亮光。
“拿着聘礼去求婚。聘礼已经准备好了。”玄瞒喜形于色,“就在我的囊橐中。”
“哇!恭喜你!是哪里的姑娘得到了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公子呢?”孤鸾镜越来越兴奋。
“他在二殿下的国家中,是离国的大将军……嗯,应该算是大将军了吧。”
“可是我们离国的将军中没有姑娘。”
“就不能是名英俊的男将军吗,我傻乎乎的二殿下。”意幽悰调侃道。孤鸾镜没有答话,而是从树上折下一根枝杈,不假思索地朝意幽悰扔过去。
没想到树杈戳破了意幽悰的水罩,意幽悰似乎早已料到,快先一步跃到玄瞒所在的树干上,紧紧揽住玄瞒的胳膊。
“你快松手!”孤鸾镜想要将意幽悰拉开,谁知意幽悰非但没松手,还越抱越紧。
“我不放!人类的身躯是很脆弱的,摔下树就没了。”
玄瞒非但没有嫌弃意幽悰的拥抱,自己还乐在其中,他欣赏着眼前两人间的玩弄,看的津津有味:“原来你是人类啊,幼虫。“
“不,我是幼虫,虫子的虫。“
“你有本事就松开手呀!”孤鸾镜怂恿道。
“没本事没本事。”意幽悰满不在乎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