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时》兰游

18、再现祁殇

　　“玄清师人他们回来了。”
　　只见玄清师人带着几个师兄抱着好些东西回来了，几个师兄上前分担了一些。
　　等他们把采买的年货都搬到屋子里，一群人才凑上去看，灯笼，对联，还有一些食材，中规中矩，看着倒也不让人伤心。
　　等看够了，大家说说笑笑挂灯笼的挂灯笼，贴对联的贴对联，做饭的做饭，一时热闹无比。
　　“阿时，阿时，看我对联贴歪了没。”一位师兄让宋时乐看他贴的对联。
　　“好像是有点歪了，哎呦。”宋时乐缩了缩脖子。
　　“把你头正起来。”云清师人拍拍她的头，顿时大堂里又热闹了一番。
　　热热闹闹了一下午，终于开始吃晚饭了，这顿晚饭是宋时乐她们在清风观里吃过最好的一顿。
　　原本吃完就想去歇息着，但是他们说要守岁，让她们一起等着守岁。
　　于是就依偎在一起看山下的扬州城，灯火通明。
　　从未想过子时会这么难等，等着等着宋时乐就靠着小五的肩膀睡着了，过了许久小五摇了摇她的身子：“阿时醒醒，要开始赶年兽了。”
　　宋时乐揉揉眼睛，看见他们挂着鞭炮准备开始放了，桃枝早早就将耳朵捂着，宋时乐拉着小五过去凑热闹。
　　鞭炮声在身后响起，山下也响起鞭炮声，同时还有烟花绽放，不难想象山下该有多热闹啊。
　　守岁完了之后师祖给我们三个发了压岁包，枕在枕头后边，祈祷来年健康长大，保佑平安。
　　原本准备回屋里睡觉时，宋时乐看着春满小师姐一直站在崖边盯着山下的扬州城，宋时乐走了过去。
　　“小师姐你站在这作甚，不困嘛。”
　　她摇了摇头，半响都不说话，宋时乐以为她不会说话了，便想着回去。
　　“你说我何时才能下山。”春满小师姐指了指山下，宋时乐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城内还在放着烟花，一时被烟花迷住了眼，没有回答她的话，直到她又说了几句。
　　“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们，跟着莲清师人可以偷偷摸摸下山，就算被他们知道也不会责怪你们。”
　　宋时乐想了片刻。
　　“小师姐如果你想下山我可以偷偷摸摸带你去。”
　　她还是摇了摇头说她不想让她师父失望，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宋时乐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融入夜幕中，想起师祖说的话：“春满看着是个不守规矩的人，实则她最是守规矩的那个人。”
　　......
　　“起床起床。”
　　一大早师祖就在那敲着锣叫她们起床。
　　“师祖，今天就不能休息一天嘛，刚守了岁呢。”
　　“上了战场可没人会管你休不休息，快起来，今天师祖就教你新的招式。”
　　宋时乐慢吞吞的打算从床上爬起来，师祖举着锣快步走到她身旁，对着宋时乐的耳朵一敲：“快点快点，快点将鞋穿好。”
　　吓得她瞬间从瞌睡中出来，动作迅速的起身穿鞋，一气呵成。
　　“手伸直，脚用力，练了一年了还是这么懒散嘛。”
　　阳光挂在头顶，让本来睡得不多的她，直犯瞌睡，又是一根柳枝抽了过来，让宋时乐清醒了一刻。
　　“出招时要快，要狠，再来。”
　　练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达到师祖的要求，而小五和桃枝，一个身体不好，一个不适合学武，师祖就只让他们学会保身的招式。
　　而宋时乐则是练好了一个新的招式，又接着练下一个，导致她做梦都能梦见师祖拿着柳枝抽她让她快些练完。
　　吃过饭之后，师祖就让她和小五捧着书去找云清师人，他今日有事暂时教不了她们。
　　“阿时，清平你们怎么下来了。”
　　宋时乐捧着书慢悠悠的跟在小五后头，原本垂头丧气的宋时乐听见有人再喊她名字，抬头一看。
　　“云明师兄！”
　　小五：“我们下来找云清师人教我们研读。”
　　“刚好，一起吧。”云明师兄扬了扬他手中的书。
　　“来了，随意坐吧。”云清师人举着香满屋走，他最喜香。
　　小五：“是蜀州的木兰香。”
　　“识货啊，这木兰香可是很少人知道啊。”
　　“小时候跟着阿爹去过蜀州。”
　　“不聊了，你们看书吧，不懂问我便是。”说完，他就继续捧着香到处行走在屋子里，企图让香快速弥漫在屋子各个角落。
　　宋时乐趴在桌子上想着，新年第一天她却在这读书，以往都是跟着阿爹阿娘出门游玩。
　　“民以食为天，如果没有食物该怎么办。”
　　云明师兄：“树皮，草根或易子而食或互相残杀食人肉。”
　　小五皱了皱眉头，宋时乐插嘴道：“不能再重新种植庄稼嘛。”
　　云清师人慢悠悠的解释道：“庄稼需要时间，等庄稼长大不知会饿死多少人，而且能在那个时候想到种庄稼的人，死的最早就是他。”
　　“没有解决办法嘛？”
　　“有，但很难，以后你们就会懂了。”云清师人拂去茶沫，静静得看着因为吹起茶水而泛起的涟漪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
　　“也不知道阿时他们怎么样了，在山上过得好不好。”
　　阿娘挽着阿爹走在宫道上，阿爹拍了拍阿娘的手安抚着：“你啊放心吧，有小五桃枝照顾着，如果实在不放心，等这段日子把事情都了结了，我陪你一起去山上看望阿时。”
　　阿娘：“也好，不知道阿时看见你现在满脸沧桑会不会心疼，这段日子也辛苦你了，现在天后正在慢慢削弱朝中势力，部分公事都落在你身上，早出晚归的看着我也心疼。”
　　“还好，还能撑住，快些走吧，等会宫门就要关了。”
　　......
　　“可有调查清楚了？”
　　“回天后，都调查清楚了，宋丞相和张将军都将自己的孩子送往扬州的清风观。”天后身边的奴婢淑璇回道。
　　天后从城楼上往下看，看到的便是宋丞相挽着他的夫人出了宫门，夫妻恩爱的模样到有些刺痛她的眼。
　　天后不禁冷笑了一声：“倒也聪明，先是让这几个孩子映入哀家的眼帘，后面又怕同僚报复他们的孩子，连夜又将孩子送出长安。”
　　“天后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棋子该发挥它的用处了，过段时间你就带着祁殇去扬州。”
　　淑璇：“奴婢知道了。”
　　天后看着宋丞相进入马车，也缓缓转身下了城楼：“走吧，去看看殇儿在干什么。”
　　淑璇接过天后伸出的手：“小姐，小心着脚下。”
　　宫殿传来碗筷摔碎的声音。
　　一旁的宫女劝道：“殿下，你好歹吃些吧，身子最重要。”
　　“我不吃！我说了我不吃！”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才好，好在天后的到来解救了她们。
　　“天后娘娘驾到。”
　　宫女们：“奴婢恭迎天后娘娘。”
　　“殇儿你这是又在闹什么脾气，这么大个人呢。”天后上前哄着祁殇，淑璇挥挥手让跪着的宫女起来。
　　“姑母…”祁殇委屈道。
　　天后拂去祁殇脸上泪珠：“怎么了，是御膳房做的饭菜不符合哀家的殇儿口味，还是这些奴婢欺负你了。”
　　祁殇摇摇头：“没有，饭菜可口，她们也待我极好，只是…只是…”
　　“那是怎么了，跟姑母说说，姑母帮你解决。”
　　“只是殇儿想阿爹阿娘了，姑母你不是说阿爹阿娘就在宫中嘛，为何我从未见过他们。”
　　天后笑了，没想到是因为这事：“原本你阿爹阿娘就想来见你，但是看见你不好好吃饭，又回去了，姑母怎么劝他们，他们也不来，说等你能好好吃饭的时候，才来看你。”
　　祁殇听到这话，从天后怀里出来跑到餐桌前，宫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新碗筷递了上去，祁殇吃上几口就看着天后，表示他在好好吃饭。
　　天后摸着他的头发说道：“这才乖嘛，赶明儿啊姑母就跟他们说殇儿可听话了，等他们有空一定要来看看殇儿。”
　　祁殇嘴里含着米饭狠狠的点了点头。
　　“吃完饭，就去复习夫子布置的功课，你阿爹阿娘最喜欢听话的小孩，姑母也喜欢听话的小孩。”天后说这句话时语气温和，但脸上却带着冷意。
　　天后看着吃饭的祁殇说了一句：“殇儿，你还记得上次你迷路时送你回来的小姑娘嘛？”
　　祁殇停下吃饭的动作，闷闷的回答了一句：“时乐。”
　　“看来殇儿还记得啊，你想见她嘛？”
　　“想。”
　　“那就等你功课学好了，就让淑璇带你去找她玩。”
　　“好。”
　　出了宫殿，天后就停下脚步，看向宫殿中服侍祁殇的宫女。
　　“查查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提祁殇父母，明明一年都没有听到他提起过。”
　　“是。”
　　长安下起了大雪，天后抬头看了看伸出手将一片雪花接住
　　淑璇看到就从旁边的宫女接过火盂，递到天后面前：“小姐天寒，仔细着身子。”
　　天后没接，反而说着：“这么快一年就过去了，这一年变化真大啊。”
　　众人没有回答，天后也不恼反而问淑璇：“这是我进宫第几年了。”
　　淑璇想了想回答道：“已有十九有余。”
　　天后接过火盂，慢慢走在红木廊下，雪景配红木，甚是赏眼。
　　“原来有十九年了啊，这十九年里让曾经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变得如今杀人都能不眨眼了。”天后自嘲的笑了笑。
　　“小姐也只是为了保全自身性命运所以才迫不得已。”
　　天后将一根伸进廊下的树枝折断：“我狠，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等天后平静下来，她冷冷一笑：“他不是最在意这天下嘛，那我就给他毁了，让这天下不属于他，而是属于我们祁家。”
　　淑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这么静静的跟在天后身边。
　　被折断的树枝也被扔在地上，天后静静的看着它，仿佛看见这以后天下的结局就如这树枝一样四分五裂，不过她不在乎，她要的就是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