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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 周成真篇F ...

  •   18 周成真篇F

      (荒地)

      “毛弘,我们放这个了!”
      “放吧。”

      周成真知道三叔最喜欢玩过这种炮,香烟点燃,松手后“啾”一声飞上天。在周成真眼里,三叔和毛弘一样幼稚,没本事,赖家里,无论是脸还是性格,都无比丑陋。

      陈旭害怕手拿,从沟里找来了一个啤酒易拉罐,插在罐子里,这样安全一些。

      黄优悠给陈旭点燃了一根签香,让她第一个放。

      陈旭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吓得不行,急着跑,点了两次没点着,第三次才点着,点着后立马跑了。

      “啾!~~BONG!”

      第一发顺利飞上空中。

      “给你。”陈旭笑着把签香给黄优悠,拿第二根飞天火箭插在易拉罐里。

      “放好了吗?”黄优悠问。

      放好后,陈旭大步跑到周成真后面,“行了,点吧。”

      黄优悠岔开马步,做出击剑的动作,手直发抖,香跟着发颤,突然不知道怎么点着了,看到火花的黄优悠才想起转身逃跑。

      “啾!BONG!”

      黄优悠甩着手中的签香,“这玩意儿老是晃。”说完把香交给林月,“该你了。”

      这时毛弘刚把擦炮摆成圆形,只要点一个,剩下的都会点燃。

      周成真见他突然跑过来,回头就见到一片磷燃烧产生的火光,也往远处退了些。

      “DONG!”
      “DONG!”
      “DONG!”
      ……

      一连□□响,让女孩子们一直捂住耳朵,周成真也捂住了耳朵,但突然想起如果有火药飞过来,会炸到自己的手,跑到砖头墙后,把手插回了兜里。

      “我去!”毛弘对擦炮十连发非常满意。

      “声音真够响的。”陈旭放下耳朵,仍然有震感。

      “这样太危险了。”周成真抱怨道,“万一其中一个炸到谁跟前怎么办?”

      “离远点就行了。”毛弘扇了扇烟,准备摆上第二圈。

      “真受不了。”周成真气呼呼地嘟囔,“市区都不让放了,你们还玩的这么高兴,真不把规定当回事。”

      林月不像陈旭和黄优悠那么害怕,举着签香呆呆地站在易拉罐边上,等黄优悠把新的飞天火箭放进去,点火的时候也很冷静。

      林月算女生中个子高的,需要曲腿才能控制住又软又弹的签香。

      看到火星子,陈旭和林月喊着让林月赶紧回来,“快跑!快跑!”

      林月这么近距离见到火星子,还是怕了,转身跑向陈旭和黄优悠。

      易拉罐在林月转身的时候突然倒了。

      还没等三个女生吃惊,飞天火箭就发射了,冲向了周成真。

      “小心!”陈旭大喊道。

      周成真反应快一些,下意识往左边躲,伸出双手挡在脑袋前面。

      飞天火箭飞过周成真的右边,本来过去了就没事,但周成真身后是一堆砖头。

      “嗵!!!”

      飞天火箭撞到红砖头爆炸了。

      炸飞了一些小砖头块和火箭里的火药块,其中一块绿豆大的火药飞到了周成真的手套上。

      感觉到手上温度异常,周成真迅速地甩手,把火药甩掉,脱掉手套。

      林月回头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住了。

      陈旭和黄优悠跑向周成真。

      “你没事吧?”陈旭着急地问。

      周成真举起被火药块烧出一个洞的手套,“没事?你还问我没事吧?”

      黄优悠紧张地问,“你的手没事吧?”

      “差一点!差一点!”周成真让两人看手套上的洞,就在右手的手掌部位,和比火药块稍微大一点,把第一层手套烧了个洞。

      陈旭没看手套,“你脑袋没事吧?耳朵有没有耳鸣啊?”

      “我的手!我的右手!差点被炸到!!”

      “也就是说你没受伤对吧?”

      周成真陷入癫狂状态,“你这什么话?要不是我躲地快!要不是我戴了两层手套!我的手受伤了!你赔得起吗?我将来还怎么当外科医生!怎么给人家做手术!怎么赚钱!我爸妈喝西北风,你养啊!!”

      林月吓得不敢走过去,这是自己的错吧?是她弄倒了易拉罐,所以是她的错,要赔偿周成真……

      “我都说了不要放炮了!市里早就禁了!你们非要玩!非要玩!”
      陈旭努力稳定他的情绪,“你没受伤就好,稍微放松些。”
      “我能放松个P啊!又不是你脑袋边上窜过去一根火箭炮!!”

      “BONG!”

      那边毛弘的擦炮也炸了,刚经历过生死关的周成真听到炮声,委屈地哭了。

      “你们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呜呜呜~”

      周成真边擦眼泪,边跑掉了。

      林月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话,剩下三人傻站着。

      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做什么,周围也没有大人。

      林月想到周成真的父母来找自己的父母骂骂咧咧要赔偿,心里难受,也哭了起来。

      “你怎么也哭了?”陈旭疑惑道。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呜呜呜~~~”

      毛弘走过来,问,“怎么了?他俩怎么都哭了?”

      .

      (烩面馆)

      四个孩子坐在烩面馆外的台阶上。

      林月抱着双腿,还在哭。黄优悠双臂搭在膝盖上呆呆地想事情。毛弘听陈旭讲了事情经过。

      林月哭着嘟囔,“都怪我,都怪我……”
      陈旭安慰她,“那是个意外。”
      “他要赔偿,可是我没钱,怎么办?我爸还欠人家的钱,肯定会打我,呜呜呜~~”
      “赔偿什么啊?就手套烧了个洞,身上又没受伤,大惊小怪。”

      “可是刚才真的很危险啊。”毛弘对陈旭说,“你们也没向他道歉吧?”

      “他根本冷静不下来,我们怎么道歉啊?”

      黄优悠下巴放在双臂上,眼睛始终看着前方,“我们应该道歉。”

      “他不是说再不想看见咱们吗?等他不大喊大叫的时候再道歉吧,现在他根本不给我们机会。”

      林月又开始嘟囔,“都怪我,都怪我……”

      黄优悠看向路对面,陈旭的话让她回想起周成真说的那句。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周成真从没这么抓狂过,他们真的是犯了活该被骂的错……

      .

      (周家)

      一楼客厅,爷爷和三个儿子在说笑,看到少一个孙子,问,“成成呢?”

      妈妈喝了口汤,“他说不想吃,闹脾气呢,不用管他,我给他留了。”

      二楼卧室,周成真靠床头,坐在床上,一直在盯着手套上的洞看。

      差一点,差一点,他的手就会烧伤,就没办法学医了。

      这都是他们的错!谁然他们非要放炮的?

      妈妈也有错,他想在卫生所帮忙,不想出门,非把他赶出去。

      那些吸烟的人一样有错,都是他们吸烟,自己才被妈妈哄出去。

      卖炮的人同样有错,过年干什么不赚钱,为什么非要卖炮?

      医院是不是也有问题?为什么医生的手受伤就不能做手术了?

      人为什么这么脆弱呢?如果生来有一双机器人一样的钢铁手,就不怕炮了。

      相比自己,那四个人可以说毫无大志。黄优悠就是有钱人家宠坏的小姑娘。陈旭老做什么公主梦。毛弘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林月总是畏畏缩缩,说话都不敢大声。

      周成真抱着双腿,头埋在双臂之间,没一会儿传出吸鼻子的声音……

      他们根本无法理解自己多么想成为医生,多么渴望做出一番事业,他们只知道玩。

      .

      (卫生所,第二天)

      黄优悠一大清早慢步走向卫生所。

      一路上她都在想该如何和周成真的妈妈道歉,周成真的妈妈该不会打她吧?

      远远看到周成真妈妈在卫生所门口扫地,黄优悠全身变僵硬,步伐变得无比艰难,每一步都要很大的力量。

      周成真妈妈看到黄优悠,则很镇静。

      “一大早来买药吗?”

      “阿、阿姨,我不是来买药的。”黄优悠和周成真妈妈保持距离,免得她抡起扫帚打自己,“周成真……”

      “是因为昨天放炮的事吗?”

      “啊、嗯。”

      “成成没事,就手套烧了个洞,身上没受伤,你放心。”

      “没事就好,我们昨天想道歉来着,不敢过来,他说他再也不想见我们。”

      “都是气话,过几天就好了,他怎么可能再也不见你们?但是下次玩炮的时候,要更小心,最好找个大人陪同,不然出事了,你们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黄优悠放心了,向前走几步靠近周成真妈妈,“对不起。我想请周成真到我家去,我爷爷在烤红薯,陈旭他们也在,林月昨天一直哭,想道歉。”

      “林月哭什么?”

      “她说都是她的错,她没钱不知道怎么赔偿周成真。”

      “啊!赔偿就算了,一个手套上的洞,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成成现在还在睡觉,昨天闹了一晚上,红薯你们烤着吃吧。”

      “可是……”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好吧。”

      .

      (药房后院)

      澡堂南边,还有一个院子,是某家药物公司的,有一栋二层小楼面向街道,原本是用于销售药物和公司实习的,之前一楼的药房因为药师辞职,而关门了,现在彻底没人管了。

      优悠爷爷拿着其中一把备用钥匙,以防急事。

      院子里虽然没人,但树不少,优悠爷爷会把秋天的叶子堆起来,等到冬天烤红薯用。

      黄优悠想借着吃烤红薯的名义,邀请周成真过来,道歉,缓和关系。

      这边陈旭、林月和毛弘在听爷爷的指挥,搬运掉落的枯叶和树枝,堆到空旷的地方,由优悠爷爷整理,摞到红薯上面。

      优悠爷爷蹲下身,用转头围成一个正方形,留下通风口,点燃几片叶子,从通风口塞进去。

      这些秋天的落叶已经没了水分,很快燃烧起来。

      抱着一摞落叶的毛弘,看到黄优悠垂头丧气地回来,立刻察觉事情进展不顺利。

      “就你一个?”

      陈旭早料到了,“他不肯来?”

      黄优悠摇头,“他的妈妈说他还没醒,让我等他气消了再去找他。”

      “别管他。”陈旭把手里的落叶扔到火堆里,“不过烧到了手套,就跟什么似的。”

      “我还是觉得咱们应该早点去道歉。”毛弘说。

      “可是他听吗?你道歉的目的是让他心里好受,你现在去,他看到咱们,肯定会发更大的火。”

      林月的眼角不知何时开始出现泪水,“对不起,都是我把易拉罐踢倒了。”

      黄优悠蹲在落叶火堆前,“不是你踢倒的,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可能是地面不稳吧。我没放好易拉罐和飞天火箭,我也有错。”

      “这样说来,我也有错。”陈旭坦白,“我选的易拉罐,还没有固定好,所以不是一个人的错。”

      “我也有点责任,因为是我打电话叫他出来放炮的。”

      林月的手上有灰尘,只好用袖子擦眼泪,“对不起,我会赔偿的,我听人家说卖血能挣钱,我卖血换钱赔他。”

      “没那么严重。”毛弘急忙安慰林月,“他没受伤,用不着赔那么多。”

      “可是,可是……”

      烤红薯的爷爷听的很懵,又是易拉罐,又是卖血的,听着很吓人,赶紧询问,“出了什么事?咋就赔钱了?”

      黄优悠向爷爷解释,“昨天我们放飞天火箭,林月放的时候,装炮的易拉罐倒了,差点炸到周成真,他的手套烧了个洞。他妈妈说手没事。”

      “听着就危险,幸好没事,下次要小心点。”

      “周成真气哭了,不跟我们玩了,林月想赔偿他,但怕她爸打她,就也哭了。”

      爷爷看向林月,因为又又又听了一遍自己的错误而哭的暴雨梨花。

      黄优悠捡起脚边的一片叶子,扔到火堆里,“周成真说再也不想和我们玩了。我们想和他道歉,也见不到他。”

      “唉~”爷爷没想到小孩子的人际关系,有时候也挺复杂的。复杂在于和大人一样,会出现很多麻烦,但是相对来说,相较于大人之间的利益关系,更单纯一些,更好解决一些。

      “可是周成真有时候太小心眼了。”陈旭双手插在兜里,“他总是自以为是,好像别人都比他笨,没他聪明,让人讨厌。”

      毛弘蹲下来,一只手撑着下巴,“我认为这件事咱们该道歉,但我也认为你说的没错,他有时候确实不会看气氛,故意强调他比咱们特别。”

      “对!他老是说自己要当医生,说的跟真的一样,但是他才上小学。”

      “前面药房的阿姨,她从来没炫耀过自己是医生。”

      黄优悠微微眯眼,“也许那是他的梦想吧,我还没想过长大要干什么,但他早想好了,长大以后要成为医生。”

      陈旭开玩笑,“让爷爷奶奶奖励他喜之狼果冻吗?”

      毛弘有些不满,“可为什么要我们都迁就他啊?每次都是他较劲,破坏气氛。”

      黄优悠耸肩,“我们是他的朋友啊!”

      陈旭冷哼,“他除了咱们几个,就没朋友了,人缘可差了。”

      “因为其他男生笑他四眼田鸡。”林月擦干眼泪,“他们老是欺负他,吓他身上有蜘蛛,脚边有蛇什么的,我在学校见过几次。”

      “……”

      陈旭和毛弘互相看看彼此,沉默了。

      黄优悠语气变得坚定了些,“咱们要和他和好才行。”

      爷爷用树枝翻动着火焰中的树叶,让它们接触到更多空气,烧的更旺,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既然这样,我给你们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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