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花的云》Dianthus

75、名友（二十九）

　　两天后，鹿鸣大学的树林深处发生了一起强|奸案，受害者是传媒专业的大三学生，被发现的时候全身光着，已经在雪地上躺了整晚，几乎快要冻死。

　　灵泽和一大群人坐在学校咖啡馆里聊这事。

　　“TM学校里居然能出这种事？”路埘怒道，“简直不是人！”

　　夏林神色担忧道：“那个女孩好可怜啊，不知道怎么样了。”

　　受害者算是灵泽的直系学姐，倒也见过几次面。出事之后，她心情也很不好，“听说已经接回家修养了。”

　　夏木忧心道：“现在天黑得早，你俩晚上不要一个人走。林林，我每天送你。”

　　“凭什么我们要为这种人牺牲自己的自由？”

　　“毕竟还没抓到人。”路埘轻声安慰夏林，“要真碰到了，你们没半点保护自己的能力。太危险了。”

　　她点点头，表情却半点没有松下来。

　　灵泽啧了一声：“咱们学校为什么监控这么少？事发又是深夜，根本没几个人。”

　　楚云答道：“鹿鸣一直秉承自由的理念，所以只在几个大门和一些行政部门装了监控。”

　　路埘耸耸肩，讥讽一声：“也不知道这和自由有什么关系？咱们学校不限制人员出入，外面的人要混进来太容易了。”

　　“大门不是有监控？”

　　“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哪儿查得到？”

　　灵泽又问道：“不是说深夜没几个人？”

　　“他多半等到白天才神不知鬼不觉混在人群中出去的。”楚云搂搂她的肩膀，“别怕。”

　　路埘逗趣道：“说不定你才是目标呢？”

　　“放屁！”楚云吼道，“没话说了是吧？”

　　夏林本来还在神伤，听到这话扑哧笑出了声。

　　楚云啧了一声，对路埘回敬道：“我是好看，但武力值也高，不像你，外强中干，你才要小心点。”

　　路埘薅了一下他的头发，“敢咒哥哥？”

　　“你先犯贱的。”

　　“楚云！路埘！”是卫言三人，“打球去啊！”

　　“打个屁打！”路埘没好气道，“哪儿有心情？”

　　卫言瘪了瘪嘴，“这事我们又管不了，该吃吃该喝喝。走吧。”

　　夏林和灵泽帮拿着衣服，坐在椅子上看他们打球。

　　楚云里面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夕阳柔和的光洒在他身上，他捻着球穿过防守人员，轻轻往后一跃，手腕灵巧将球投入篮中。

　　灵泽脸上不自觉浮起笑容，眼中泛着星星点点，盯着眼前尽情挥洒汗水的男孩。

　　夏林轻轻开口道：“高中的时候，每次篮球比赛好多人来看楚云。好看吧？”

　　灵泽轻轻嗯了一声，眼神跟着他移动着。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几人暂停休息，楚云额头的刘海都湿透了，他拿着球慢慢走近灵泽，每一步都正撞上她的心跳。

　　她将水递给楚云，又轻轻帮他擦着头上的汗。

　　“哎哟~”路埘打趣道，“就你有这个待遇。”

　　卫言也跟着逗楚云：“我哥——”

　　路埘大声啧了一声，示意他闭嘴。

　　灵泽转过头笑道：“你有哥哥？”

　　“啊。”卫言轻咳了一声，“研一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又转过身，把衣服给楚云披上，“别着凉。”

　　“怎么打球不叫我？”又是那个男生，他对卫言笑道，“死小子。”

　　卫言轻轻叫了声哥，灵泽这才对上了号。

　　他看了眼灵泽：“还没自我介绍过，我——”

　　路埘打断道：“谁乐意知道你是谁？”

　　“自我介绍都不许？”卫初笑道，“我讲义气得很，不会抢兄弟女朋友。”

　　灵泽抬眼望着他，眨眨眼。

　　楚云轻轻摸摸她的头，看着地面，并没说话。

　　“哎哟。”卫初拍了下他的头，“怎么这么小气？”

　　“我没有。”

　　“是，你最大方。”卫初大声笑道，“你女朋友给大家送个蛋糕，被你TM念叨到现在。”

　　听到这话，灵泽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卫初移开眼，看了眼球场，“还打不打？”

　　卫言回道：“再打半小时，然后大家去学校外面吃个晚饭。TMD因为那个事，学校封了三天，憋死了都。”

　　卫初脸色突然变差，“警察都是废物，封了三天不也没抓到？”

　　*

　　几人决定去吃火锅，大冬天一大群人围在锅炉边，所有的烦恼瞬间就消散了。

　　吃过饭后，夏木和路埘送夏林回家，楚云便送灵泽回宿舍。

　　“楚云。”灵泽担心道，“你刚刚应该听卫言的，大家一起。不然到时候你一个人多危险？”

　　楚云又气又笑：“你听路埘胡说八道？”

　　“我觉得挺有道理的。”灵泽盯着他的侧颜，“毕竟你还是有几分姿色。”

　　楚云重重捏了下她的手，“让你胡说。”

　　“要不我送你回宿舍吧？”她正经道，“然后我自己再回去。”

　　楚云揉了揉她的头发，算是抗议。

　　看着灵泽走近宿舍楼，楚云才转身离开。她躲在一楼的楼梯间，确认他已经走远，然后偷偷拨通了电话。

　　“九点树林见。”

　　灵泽慢慢走到约定地点，吴勇妈妈已经等在那儿了。

　　“叶同学。”看见灵泽，她赶紧迎上来，“这是三万现金。那谅解书？”

　　灵泽从包里掏出文件，“我已经签字了，不过就像我们说好的，你不许告诉任何人。”

　　她打开手电筒确认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心，那我就走了。”

　　待吴妈妈走后，灵泽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宿舍。

　　远处传出几声异响。

　　她心猛跳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

　　这里并没有任何光亮，只听见簌簌的声音。灵泽快步往树林外的小道走，在快到的时候突然闪过一个声音，她吓得尖叫了一声。

　　“我有这么吓人？”

　　灵泽抚着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

　　林半生望了望林子深处，皱眉道：“你大晚上去那里干嘛？不怕出事？”

　　“快报警！”灵泽气息仍有点不稳，“我好像听到有声音。”

　　挂掉电话后，林半生又挑唇看着灵泽，“你还没回答我。”

　　“散步。”

　　“大晚上一个人去森林散步？”林半生当然不信，“怎么不叫傻子陪你？腻了？”

　　“他回宿舍了，我呆着无聊。才九点多，又不晚。”

　　林半生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用。”

　　“我不放心。”林半生领着她往宿舍方向走，“那个混蛋还没抓到。”

　　两人无言走在雪地上，偶尔发出踩断小树枝的嘎吱声，她的思绪突然飘到两人认识的第一年冬天，他陪着她，走了好久的路回福利院。

　　她曾经最讨厌在严冬深夜走的泥泞小路，在那段时间却像花路一般，每走一步都脚下生莲。

　　可那时雪厚，村里不能骑车，也不能开车，不知道他一个人回去的时候花了多长时间。

　　灵泽叹了口气，坚硬的铠甲瞬间脱落。“你觉得是外来人吗？”

　　林半生摇摇头。

　　“英雄所见略同。”

　　他轻笑一声，侧头望向她，“为什么？”

　　灵泽神色严肃道：“学姐住在学校另一边，图书馆和上课的教室也在那边。隔树林太远了，不可能是被掳来的，她一定是主动进的树林。”

　　“你觉得是凶手约的她？”林半生挑眉道，“那她怎么会不认识呢？”

　　“有两种可能。”灵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网友，或者被人半路截胡了。如果是后者，那多半是她相识的人，并且对树林的情况了如指掌。”

　　“小心鼻子长冻疮。”林半生不以为意道，“如果是前者呢？”

　　“我不明白，网友怎么会约在学校森林？”灵泽侧头望着他问道，“你跟女孩儿第一次约会能选在大冬天晚上的树林？”

　　“我一般选操场。”

　　灵泽轻笑道：“你也挺奇特。”

　　“你跟那傻子第一次约会在哪儿？”

　　她脸颊绯红，“不告诉你。”

　　“不会是什么幽暗的私人影院吧？”他神情不明，“有没有趁机对你动手动脚？”

　　她想到自己当时看了两分钟就睡着了，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

　　林半生突然停住脚步，“那傻子做什么了？！”

　　“楚云才不是这种人！”灵泽又羞又止不住辩解，“一定要说，我才是那个不安分的。”

　　他暗骂一声，加快脚步往前走着。

　　灵泽追上去，“说回正题，网友怎么会选学校呢？他又不熟悉。”

　　“你怎么知道不熟悉？”林半生语气冰冷，“都说了，不是外来人。”

　　“可如果是学校里的人，怎么会没见过？”

　　他长叹一口气：“我刚刚去逛了一圈，这个树林错综复杂，而且她出事的地方在森林中间，第一次来又是大晚上不可能找得到正确的路。”

　　“你感兴趣？”

　　“毕竟人还没抓到。”林半生垂眸看了她一眼，“万一你成猎物了怎么办？”

　　她大笑，“放心，我安全得很。你自己小心点吧。”

　　“放屁！谁办得了老子？”

　　林半生的电话突然响起。“好。”

　　“怎么了？”

　　“警察打来的，说树林里没异常，让我过去录个笔录。你快进去吧。”

　　“别说我在那儿。”

　　林半生意味深长盯了她一眼，挑眉道：“亲我一口就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