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花的云》Dianthus

201、紫荆花（十二）

　　“林寒然你发什么神经！”林半生周围一圈的地上全是摔得稀烂的摆件，“老子说了不要许知晴！”

　　楚云皱紧眉头，示意知晴先回房间。

　　“楚警官，你俩离婚的事还是得当面说清楚。”

　　知晴小跑过去牵紧楚云的手，让林半生稍微冷静点。“林叔叔，我没这个想法。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笃定？”

　　“这个局，没我你们破不开。”

　　屋内一片死寂。

　　林半生快走两步到林寒然跟前，死死瞪着他：“你给我一句话，苏止行的事确实跟你无关？”

　　“无关。”

　　“夏木的事？”

　　“我只是十几二十年前和那个孩子有过几面之缘。”

　　“你还知道些什么？”

　　林寒然微微一笑，“儿子永远是儿子。”

　　林半生举起拳头，又不敢真的打在林寒然身上，随手又将手边的一个小花瓶砸碎。

　　林寒然半点不生气，只是让林半生别把手割伤了。“许小姐，我不轻易沾人命，但也没好心思做见义勇为的事。你们再这么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言尽于此。”

　　林半生踢翻沙发边的一株绿植，“爱死不死，老子不娶许知晴。”

　　林寒然一脸宠溺地看着林半生，又看向楚云，目光顿时冷了下去，“楚警官认为呢？”

　　楚云丝毫不怵，“不劳您费心。”

　　“许小姐呢？”

　　知晴挽紧楚云的手臂，“死去吧。”

　　林寒然大笑：“我当年看走眼了。早知如此，该答应了半生。”

　　“我不打扰了。”他慢悠悠起身，叹道，“不知道苏止行睡在那儿冷不冷。”

　　知晴心脏骤缩。

　　林半生揪起他的衣领，“林寒然，你TM是不是人？!”

　　“你是我儿子，你说我是不是人？”

　　*

　　下午的时候，楚云突然接到春雨警局的电话，要紧集召回他。

　　知晴和林半生坐在大厅餐桌上，尝试寻找昕月和当年安如事件的线索，直到深夜，仍然一无所获。

　　“肯定是我爸搞的鬼。”林半生拿出一瓶红酒，“许知晴，你去睡。老子想个辙。”

　　知晴看着桌上的酒，关心道：“少喝点吧。楚云给你熬的那个桂圆汤有用吗？”

　　林半生嘴角上扬，轻轻嗯了声：“要不是我家老爷子大清早闯上门，我说不定能睡到中午。”

　　知晴脸上漾开笑意，“那太好了，让楚云教你做，或者你有阿姨的话，让她做也行。”

　　他宠溺地答了声好，给知晴倒了一小杯红酒，“老子的珍藏，尝一口？”

　　知晴接过，刚想说话，林半生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脖子和脸慢慢变红。

　　他刚喝完一杯，以他的酒量，跟喝一杯水没区别。

　　知晴将酒杯放回桌上，俯身看着林半生，“度数很高？”

　　他双瞳泛红，手微微抖着，“酒有问题。回房间，锁门。”

　　见他垂着肩膀，知晴便伸手扶住他，“我马上叫救护车，你别——”

　　他扣住她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

　　知晴瞪大双眼，使劲儿推了他一下。“半生，你冷静——”

　　他舌尖侵略着她，直接将她压在沙发上，含糊着：“知晴，我爱你。”

　　知晴蹬着沙发，一狠心使劲儿咬了下他的唇。

　　他的力量丝毫不减，唇游离到她耳畔，开始去扯她裤子。“我要你。”

　　她又去咬他的耳朵和脖子，却不能对抗半分。

　　他双眸猩红，撕开她的衬衣，唇沿着脖子一路往下。

　　知晴用手去推他的头，又被直接用撕碎的布条绑住。“林半生！！”

　　他湿润炙热的手掌抚着她，触到那条触目惊心的疤，浑身一颤。

　　知晴眨了两下眼睛，睫毛湿润，“半生，放开我。”

　　林半生使劲一撑沙发，直接将她甩远，“叫那傻子回来！”

　　知晴快步跑回房间。

　　手机没有信号。

　　她打开一个门缝大叫：“你有卫星电话吗？！”

　　没有回答。

　　知晴慢慢挪下楼，林半生已经不在那儿。她大叫着林半生的名字，循着那些被他一路碰倒的东西进到他的房间。

　　林半生躺在地上，身边是散落一地的安眠药片。

　　知晴探了探他的鼻息和心跳，心想他对剂量应该有分寸。

　　她将他扶上床，然后拨通了紧急报警电话。

　　楚云在半个小时后赶回，两人急忙将林半生送到医院。

　　洗了胃之后，第二天中午，他才醒来，望向她的眸子里尽是愧疚。

　　“半生，不是你的错。”

　　他还很虚弱，笑都要费好大的力气：“早知道将错就错了。”

　　楚云看着他：“你知道是什么？”

　　“致幻剂，应该还有些兴奋剂。”林半生一脸吊儿郎当，“我得谢谢那个人啊。”

　　“半生，那人能进到这给你下药，再阻了手机通讯信号！”

　　“还能调走你老公。能是谁呢？”

　　“你爸居然这么下三滥！”

　　“不是老爷子。”林半生一脸柔情看着知晴，“把那酒再给我喝一口。”

　　*

　　三人回到别墅。

　　林半生拿起红酒瓶，仔细瞧着瓶身，沉声道：“不是我那瓶，编号不对。”

　　“你家有监控？”

　　“有。”林半生打开往回看，他和知晴在沙发上的录像引入眼帘。

　　楚云脸色气得铁青，“混账你是不是故意的？！删了！”

　　林半生无奈笑道：“你个傻子，这TM都是证据。老子要真有坏心思，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了许知晴。你俩能怪我？”

　　楚云使劲儿砸了下桌子。“我一定砍了那个人！“

　　“警局叫你去做什么？”

　　“港口集装箱起火，里面发现四具焦尸。”

　　林半生按鼠标的手指一顿，好奇地看向楚云，“找到人没？”

　　“指纹都没了，DNA也匹配不了数据库。奇怪的是，三人是被捅死的，有服用安眠药的迹象。有一人却是活活被呛死的。”

　　林半生扬起眉毛，“这么大案子，怎么肯放你回来这么久？“

　　“不肯放。但晴儿的事第一。我让他们开了我。”

　　……

　　知晴站起身，“你疯了？！”

　　“别担心，顶多记我大过。我也没说不管，只是先回来看看你。”楚云拿出手机，“现在信号一切正常，那人就在我们附近。”

　　林半生看完了最近一个月的监控，“除了我们三个，只有打扫房间和搬家的进来过。”

　　楚云点头，“要不就是那些工作人员有鬼，要么就是凶手在你以前住的地方就换了酒了。”

　　“可我不明白，那人怎么保证半生一定会恰好在这个时候喝这瓶酒？”

　　林半生扯了扯嘴角，“这瓶酒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老子从其他地方收来的，自己又放了几年，喜欢得很。昨晚烦躁，许知晴又在边上，开了它也正常。不是昨天，就是今天，或者明天。时间早晚罢了。”

　　楚云瞥了眼林半生，“昕月去过你另外的家吗？“

　　“她婚礼前，我们六年没见了。”

　　“会不会是你另外女朋友，用来勾引你的？”

　　“没听老子说？不带女人回家的。”

　　“那家里一般会来谁？”

　　林半生沉默半瞬，才道：“邱泽。他前两天是因为昕月的事憋屈，但绝不会害我。”

　　知晴：“从哪儿收的酒？”

　　“有个项目对接的CFO办公室里放着，老子就问他买了。”林半生不以为意，“那人前年就移民了。”

　　林半生将监控上传云盘，又备份了好几份U盘。“一人带一个。咱们去警局附近找个酒店住下。”

　　*

　　由于药物的影响，林半生精神仍然不是很好。他懒洋洋倚在沙发上，闭着眼也不说话。

　　知晴走近，担心道：“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太阳穴？”

　　他微睁开眼，嘴角轻轻上扬，“老子还在做梦？”

　　楚云拉着知晴，不许她这么做。“我没说完全不在意。”

　　他垂下眸，神态略微有点委屈，“陪我睡会儿。”

　　楚云裹在被子里，将知晴紧紧搂进怀里。他抚着她鬓角的头发，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弄疼你没？”

　　“还好。”知晴使劲儿蹭着楚云的脖颈，“我只是心惊又心寒，猜不到到底是谁。”

　　楚云沉默。

　　“半生说动你了？”

　　他睫毛微微颤着，低声道：“我昨天给夏林打了个电话，她在烟岚。”

　　“那就不是她。本来也不太可能。”

　　楚云不答，只是不经意间加重了手臂力量。

　　*

　　两个多小时后，林半生来敲门，“饿了，出门吃饭！”

　　知晴先醒，楚云仍然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唤他的名字。

　　他慢慢张开眼，眼神微微迷离。

　　“傻子！你真想被开除？！赶紧起床了！”

　　楚云看着怀里的人，睫毛微动，眸子慢慢变得幽暗。

　　知晴嫣然一笑，仰头吻了下他的下颚。

　　本是如往常醒来的一个代表爱意的轻吻，却在此刻扯出了他内心所有压抑的欲望。

　　“楚云，别——”

　　她睁大眼睛，看着身上的人放肆索取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可床却不受控地发出声音。

　　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停下。

　　*

　　“傻子，想打一架就来。”

　　楚云给知晴夹菜，掀起眼皮瞧着林半生，“你对我老婆动手动脚，我还不能有点脾气了？”

　　林半生大笑，“那你找我啊，折腾媳妇算什么本事？”

　　楚云从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随手揉了一个纸团砸到林半生身上。“我刚刚给上司打了电话，强行请了假。他们要开就开吧，我管不了这么多。”

　　“你不信任老子？”

　　楚云摇头，道：“这事太古怪，咱们分开的话，更不可能解决。说不定我就是被故意调开的。”

　　“傻子。”林半生稍稍凑近，脸上笑意尽消，“如果是你家小青梅，她一个人不可能办得到。”

　　楚云点了下头，“可她的朋友圈干净得很。能帮她做这种事的，我想不出来任何一个。”

　　“她和路埘亲近？”

　　还不等楚云开口，知晴先叫道：“路埘最疼楚云了，这根本不可能。”

　　林半生皱紧眉头。“如果她撺掇路埘，说夏木的事都是咱俩害的呢？”

　　“上次你也见到他了，他有半点怪我们的意思？”

　　林半生脸皮稍松，“路埘确实是个心好的马大哈。算我想错了。郭家草包一个，绝不可能。傻子，那个叫文邵恒的？”

　　楚云瞳孔大张。他立刻给秋水市局其他警察打了电话，旁敲侧击文邵恒的情况，得知他从元宵节之后就被临时抽调到冬宁办案。

　　挂掉电话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你还觉得轻松？傻子，咱在原地踏步！”

　　知晴刚想说话，眼神随意一扫，便看到了路埘和崔静从饭店门口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