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花的云》Dianthus

194、紫荆花（五）

　　两人一时语塞，居然相信这人做得出来。楚云和知晴使了个眼色，她便将刚刚的简述了一遍。

　　“林半生。”楚云强忍住怒火，“我也绝望过，明白你的感觉，但——”

　　“要是许知晴选我，你还能说出这番话？”

　　楚云懒得和这个发疯的人纠缠，直接拿出手铐，将他和自己铐在一起。

　　林半生用力扯，楚云为了不被他带走，也只能用力守住。

　　两人的手腕开始渗血。

　　知晴将手指伸到楚云手腕和手铐中间，帮他当缓冲。

　　“晴儿你走开。”他将她的手拿开，对林半生吼道，“你想把手弄断，我奉陪！”

　　“楚云，你放了他吧。”知晴使劲儿拉住手铐中间的连接处，心疼道，“你手流血了。”

　　“他现在根本不用脑思考！”

　　林半生使劲儿拉着楚云往车的方向走，打开后备箱找工具。

　　楚云嗤笑一声：“别费心思了，这些东西砍不开的。”

　　“肉总砍得开吧。”他挥起斧子就要往手上砍，知晴直接扑身到两人手肘上。

　　林半生一把将她拉起甩远，楚云又要拦这个疯子，只能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知晴踮脚要去抢斧子，可身高实在不够。

　　林半生此刻失了神智，楚云渐渐落了下风，知晴实在害怕，便吼道：“我答应你！”

　　林半生松手，斧子落在楚云手上。他一把将它丢远。“晴儿！你不能惯着这个疯子！”

　　“傻子，你老婆当着你面绿你。”

　　楚云抓起他的头砸到后备箱上，“你仗着她心软提这种要求，还是在这个时候？！”

　　“噢，杀了我？”

　　楚云脸颊的肉都在抖，他解开手铐，“想死随意。”

　　知晴阻了楚云一下，“他真做得出来的。你去找他司机，给他爸打电话。”

　　林半生直接捏住知晴的脸，“你已经答应我了。”

　　楚云气急，直接和林半生滚在路边厮打起来。

　　“傻子，你不弄死我，许知晴今晚一定是我的。老子非睡到她不可！”

　　“你弄死我，我爸肯定要弄死所有人。”

　　“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献妻吧？”

　　楚云将他按在身下，拳头使劲儿砸到他脸上。

　　“弄死我，这些小打小闹不伤筋动骨。”

　　林半生家的司机过来，知晴这才认出，居然是那个吴伯，此时已经是六十多的人了。

　　他拦住楚云。“你敢打我们家少爷？！”

　　楚云见他年纪大，也不用力推开。“你家少爷骚扰我太太，管好他。”

　　林半生嘴角微微出血，笑得瘆人：“吴伯，叫几个人把这女人送我家去。这男的拦就杀了。”

　　“林半生！你发什么疯！”知晴拉着楚云的手就要走。

　　“走就两个都杀了。”

　　“你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

　　“大不了偿命。”

　　吴伯似乎这才认出知晴。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许小姐，何必又来招惹半生？”

　　楚云吼道：“是林半生骚扰她！要杀尽管来，我奉陪！”

　　他搂着知晴快步回到车里，直接启动了车子。

　　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像海啸般涌来，知晴拍了拍楚云的手臂，“停车。”

　　他停下车，手却还是紧紧握着方向盘。

　　知晴慢慢坐到他身上抱着他。“对不起，又让你生气了。”

　　他回抱着，柔声道：“你没事就好。晴儿，我永远护住你。”

　　知晴坐直身子，手指轻轻抚着他的额头和脸颊。刚刚打了一架，脸上都是灰和伤痕。

　　她闭眼，轻吻了下他的唇角。

　　“别把你弄脏了。”

　　她捏住他的下巴，舌尖轻轻送了上去。

　　槐夏的乌云这才飘到秋水，四周开始雷鸣电闪，伴着暴雨落下。

　　“楚云，只让你睡。”

　　他喘着气，唇角轻扬，“在这儿，我还真舍不得。”

　　两人紧紧依偎，在潮湿的雨天说着最温暖的话。

　　凌晨五点，雨才终于停了。

　　不知何时，她在楚云怀里睡着，伴着雷暴，却异常安稳。

　　楚云将她轻轻放到后座躺下，然后开回了山水里。这里的房子会在三月中才清空。

　　一觉醒来，是在柔软又熟悉的被子里，楚云正坐在桌前翻阅苏止行的遗物。

　　知晴坐在他怀里，所有不安消散，一颗心稳稳归位。

　　“我去给你做饭。”

　　“出去吃，先说说进展？”

　　“去槐夏之前，苏止行一直在学校赶毕业论文，打算四五月份答辩。一切正常，没有任何自杀的动机。”

　　“他同门出了大事，所以是另一个老师接管，两人合作顺利。”

　　“他在学校基本就是写论文，也不拈花惹草了。”

　　知晴闭上眼，睫毛慢慢变得湿漉漉的。

　　楚云放下笔，大拇指轻轻拂过她的睫毛，“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

　　“凶手不会罢休的，但还是不明白动机。止行只在前段时间做过那么一件错事，要害他至此，实在不可思议。”

　　“晴儿，我现在是在分析，你别介意。他会不会搞大了别人的肚子？”

　　知晴垂眸，轻轻应了一声：“可凶手对我们了如指掌，否则不可能把我们的行踪摸得这么准。就趁着我俩不在那天下手。”

　　“可苏止行是因为我妈偶然的一句话才会出门，那天只有父母和他，还有阿姨在家，都绝无可能。”

　　“阿姨是什么背景？”

　　“无父无母无儿无女，从我4岁就来家里做事了。”

　　“父母过世的原因？”

　　“父亲是肝癌，母亲就是心脏衰竭，都是在我妈医院的，她也没结婚。晴儿，她和苏止行八竿子打不着。”

　　她点头，这个可能性确实太低了。“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招惹上这种人。”

　　“或许不是你，而只是针对苏止行。”

　　“老实说，我甚至怀疑凶手算到我会因此要离开你。林半生说得不是没道理。或许是为了你。”

　　楚云表情微变，好久都不出声。

　　“别生气。”

　　他无奈道：“我身边就夏林一个，你觉得能是她？”

　　知晴抬眸，“孟瑶？还有你其他相亲过的女孩？警局有没有暗恋你的人？或者不是女人，是喜欢你的男人？”

　　楚云轻轻捏了下她的耳垂。“我去年那次才见到孟瑶，之后也就是秦风的婚礼。她们家金龟婿候选人名单长得很，我不算什么。”

　　“其他女孩，都是更早之前的事了，可能性微乎其微。”

　　“至于什么男人，更是无稽之谈。”楚云突然笑出了声，“不过我在国外的时候确实因为不近女色被误会过。”

　　“被强迫过？”

　　他啧了声，“被告白过，吓我一大跳。”

　　“哦？什么样的？”

　　“就那样，我记不太清。”

　　“是1还是0？”

　　“你对这个更有兴趣？”楚云摇摇头，“我不知道，两句话和他说清楚之后就走了。”

　　“看不出来，那多半是1。”

　　……

　　“你在羞辱我许知晴。”

　　“夸你漂亮。”

　　他宠溺地笑了笑，搂着她继续说道：“我们警局姑娘都名花有主。我觉得还是把焦点放你身边的人吧。”

　　“为了我？我得罪的人不少，但在和你结婚之前都没事，没理由现在找我报复。”

　　“老实说，要不是信得过那个混账的为人，他就是最有嫌疑的。”

　　知晴心虚地低下头，“我跟你说的那些都过去很多年了。”

　　“晴儿，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是很好的品质。我不生气。”

　　她搂住楚云的脖子，轻声问道：“没这么追过你，会不会不平衡？”

　　“十八九的时候或许会，现在不会了。我真心喜欢你，自然希望你是受疼爱的那方。”

　　两人目光缱绻缠绵，知晴突然轻声道：“我或许真会为了得到你做这种遭天谴的事。”

　　“原来我是蓝颜祸水？”

　　*

　　出门吃饭之前，知晴又试了一些密码，可仍打不开苏止行的电脑。

　　两人来到商场随便吃了些东西，就打算回家继续调查。

　　“楚云？”一个女子的声音飘来。

　　他回头，却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女子眼眸淡然，一看就颇有阅历，笑起来却依然明艳如少女。“不认识了？”

　　楚云摇头。

　　她脸上露出微微愧疚的神情，轻声道：“柳之窈。”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高中同学，大学？”

　　她一愣，想是对楚云不认识她非常惊奇，可看了知晴一眼，又突然一副了然的神情。“忘了也好。”

　　楚云这下倒是非得让对方说出个好歹。“否则我回家要跪搓衣板的。”

　　女子微微一笑，将原委娓娓道来，原来是那个当年诬陷楚云的人。

　　知晴忍不住吼她，跟她理论。

　　“对不起，我当年很喜欢你先生。那次喝多了以为是他才肯的。”

　　楚云表情淡定，“说清楚就好。孩子爹找到了？”

　　“第二年就告了他，现在我自己抚养孩子，他定时给生活费。”柳之窈微微一笑，“我也是过年才回国一趟，平时在国外。没想到会碰到你。”

　　楚云嗯了声，也没更多表示。

　　“对了，我想感谢一下你哥，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一下。”

　　“路埘？”楚云这倒不明白了，那人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抽筋剥皮。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是个看起来很稳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