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花的云》Dianthus

176、百合（九）

　　文邵恒脸颊也青了一块。“喝了个半醉，酒吧那些人照样拉不住。要不是警察赶到，钱问真得被林半生弄死。”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林半生就出来了。柯律师走在他侧后方，“老板让我带你回春雨。”

　　“我不走。”林半生甩开他的手，抬起下巴指了指知晴，“除非你把她一起绑走。”

　　楚云一听就火冒三丈，“你发什么神经？！”

　　知晴劝住楚云，对林半生道了声谢。

　　他定住脚步，用力扯起嘴角，“谢我做什么？”

　　知晴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不免心疼：“谢谢你帮我出头，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老子要把那些话说给这傻子，他怕是要冲去医院刀了那头死肥猪。走了！”

　　楚云转头对着文邵恒，脸色阴沉，“钱问说了什么？”

　　文邵恒面色难堪，表示自己实在说不出口，但楚云步步紧逼，他不得已还是说了。

　　**

　　凌晨两点多，文邵恒和林半生准备回家，正好迎头撞到钱问和他的朋友。

　　钱问喝得有点多，没看到林半生，嘴里不干不净：“老子当年让许知晴那贱人跟我，TMD装清纯。没爹没妈，除了让男人操，还能有活路？”

　　林半生一听，随手拿了个酒瓶砸到钱问头上。

　　钱问骂骂咧咧回头，看到是林半生，又怂道：“我给你出气呢。你这样的条件，许知晴还敢给脸不要脸。”

　　文邵恒听着就要找钱问理论，被林半生拉住。钱问以为哄住了他，得寸进尺：“半生，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TMD许知晴现在就是个二手货，操起来也不够爽。”

　　林半生正蓄着火，钱问又淫|笑着搭过他的肩膀，“还是说你高中已经搞过她了？那个警察才是搞的破鞋？”

　　林半生抓起钱问的头往墙壁使劲儿一撞，一脚踢到命根子上。

　　**

　　楚云先把知晴送到报社。临走前，知晴再三叮嘱他不许乱来。

　　下班的时候，楚云就像往常一样来接她，知晴这才松了口气。“我们去酒店看一下半生？”

　　看到两人出现在门前，林半生一半惊讶一半疑惑，“声讨我？”

　　楚云拎着打包好的饭菜直接走进去，“感谢你。”

　　林半生眼皮半耷着，估计刚刚在睡觉，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知晴将饭盒一个个打开，盒盖上都是热气凝结的水珠。

　　林半生拿起筷子，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嫌弃，“傻子，你就用这些玩意打发我？”

　　知晴不服气：“我们食堂打包的！这鱼香茄子和水煮鱼绝对是企业天花板！”

　　他低头笑了笑：“放屁。”

　　吃饭过程中，知晴再三确认林半生不会因为这件事受任何影响。

　　“搞我？”林半生轻蔑道，“你当这是几几年？他敢以权谋私，舆论能把他这个秋水警察局副局长扒得底裤都不剩！”

　　她打包了五个菜，三个人居然全吃光了。

　　知晴也是第一次看林半生吃这么多东西，打趣道：“好吃吧？”

　　“饿了而已。”

　　楚云忍不住骂了他两句：“好吃就说好吃，你哪儿来那么多别扭？！”

　　林半生站起来要跟他理论，突然想到什么，又懒洋洋坐回椅子上，“我昨天跟你们警局那个二傻子喝酒，他说自己被甩了。”

　　“屁话真多！”

　　“说被一个叫夏林的大美女甩了。”林半生看热闹不嫌事大，“问我知不知道她喜欢谁。”

　　楚云拿起桌上的抽纸盒扔到林半生怀里，“你敢胡说八道！”

　　他耸耸肩，满脸戏谑：“你俩真是歹毒，让人大美女住隔壁。欸？隔音怎么样？”

　　楚云拉过林半生胳膊，使劲儿给了他的背一拳头。

　　知晴瞧了瞧楚云的手指关节，对林半生回击道：“你要想听，我今晚录给你。”

　　林半生唇角一颤，强挤出笑容，“洗耳恭听。”

　　“要不直播？”

　　林半生把筷子往桌上一摔，“你大爷许知晴！！”

　　“你冲谁——”

　　楚云的手机响起，他的眉头倏地皱紧。

　　“钱问在医院被杀了。”

　　*

　　文邵恒看着知晴，郑重问道：“你确定是晚上七点见到的林半生？”

　　“我和楚云一起去看他。酒店监控一查便知。”知晴试探道，“你们怀疑半生？他一整天应该都在酒店睡觉。”

　　“监控显示他凌晨快六点回了酒店，再没出来过。”文邵恒在纸上写着什么，“只是确认一下。”

　　“人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文邵恒收起纸笔，大笑道：“你还想从我这套话？”

　　“说说嘛。”

　　“死亡时间是下午三点到四点。”文邵恒满脸嫌恶，“他住的VIP病房，听说是叫了个小姐，吩咐谁都不让进，监控什么的也都关了。直到八点多才被发现死在床上，一身窟窿。”

　　知晴咦了一声，“大下午叫小姐？还受着伤呢。”

　　“所以说这人是真恶心。”文邵恒看着知晴，关切道，“以前没对你做过什么吧？太TM恶心了。”

　　知晴摇摇头，“楚云呢？”

　　“在忙，他不能询问你，所以就我来了。”文邵恒站起身，“让林半生送你回家吧。”

　　*

　　“嘿嘿嘿。”知晴坐在车上，朝林半生讨好似地笑着。

　　他瘆得慌，吼道：“你老板剥夺你报道杀人案的资格了！”

　　“主编就是滥用职权！”知晴不服气道，“没我，他都做不了这类新闻。”

　　“放屁！求实没你还不转了？”林半生眉头紧拧，“再说你也进不去，别给那傻子添乱。”

　　“去现场干嘛？我是想去轻港。”

　　......

　　“你哪儿来的消息？”

　　知晴洋洋得意道：“怕钱问找麻烦，连累到楚云，所以我前段时间查了查他。除了晚风，他最喜欢去轻港，在里面有个‘红粉知己’。”

　　“屁个红粉知己！”林半生骂道，“只有帅哥配有红粉知己，肥猪只配花钱买——”

　　“别说了。”知晴叹了口气，语气顿时沉了下去，“是有好逸恶劳的女人干这行，但很多是无可奈何。”

　　他勾起嘴角，“你怎么知道？干过？”

　　“不是你干过？”知晴不甘示弱，“给了你两万嫖资呢。”

　　林半生咬着后牙槽：“那你岂不是亏了？我服务还没到位呢。”

　　*

　　“两位老板喝什么酒？”

　　“开两瓶路易十三，给我把人找来。”

　　知晴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可不喝啊。”

　　林半生低笑了声，“难不成要你给钱？”

　　她环视这间比家里还大的包房。天花板和墙壁都是暗色，缀着蓝色的灯线，诡谲迷离。“半生，这种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

　　林半生静静凝视着知晴，深沉的眸底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情愫。

　　经理招呼一群小姐走了进来，“站好。”

　　女孩都约摸只有二十来岁，有的甚至更小，一个个身材傲人，打扮得花枝招展。

　　知晴仔细瞧了瞧，在林半生耳边轻声道：“左边第三个，穿黑色包臀裙。”

　　林半生抬手一指。

　　莎莎抿了抿笑，走到林半生旁边坐下，熟练端起酒杯，“老板喝酒。”

　　他挡了挡，把杯子放回桌上，“收款码。”

　　莎莎低下头，右手掌搓着左手指节，抬眼瞄了眼知晴，结巴道：“两千。”

　　林半生大笑：“她点的，也是这个价？”

　　“我，我没服务过女的。”

　　......

　　知晴反应过来，重重给了林半生胳膊一拳，又推了下他肩膀。

　　他憋着笑，“情报费。”

　　莎莎一愣，“老板，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不能乱说话的。”

　　林半生扬了扬眉头，“等警察找上门，可就一分钱都没了。”

　　知晴拿出钱问的照片，“认识吗？”

　　莎莎眉心一跳，厌恶之色涌上眼底，冷冷道：“我客人。”

　　林半生又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干掉，靠在沙发椅背上，懒洋洋道：“服务这种肥猪得把你恶心坏了吧？”

　　莎莎瘪瘪嘴，“让他上就算了，要求还不少。要不是给的多——”

　　“哦？”林半生玩味地看着莎莎，“他给多少？”

　　“五千。”

　　“又肥又丑就算了，还TM小气。”林半生递给莎莎一杯酒，“最近一次见他什么时候？”

　　“三天前的晚上。”昏暗灯光下，知晴还是看到莎莎红了眼睛，“给了我两万块，让我——”

　　知晴坐到莎莎旁边，递给她一张纸，“我们不是来揭你伤疤的，别多心。”

　　她点点头，“一次接了三个。”

　　知晴暗骂了一句。

　　林半生脸色也很难看，“除了你，他点过其他人吗？”

　　莎莎摇了摇头，“说我像他高中喜欢的人，所以每次来都指明要我。”

　　林半生仔细打量了一下，皱眉道：“哪儿像了？”

　　莎莎啜泣着：“我不知道，说手感像。”

　　林半生使劲儿踢了一下桌子，一瓶酒直接倒在桌上。“CTM的死肥猪，就该活阉了他！CAO！”

　　知晴示意林半生冷静点，又对莎莎道：“你有见过或听他说过别的人吗？”

　　“只知道他老婆和女儿都在国外。他怎么了？”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林半生示意知晴坐回他旁边，继续问道，“平时上班前干嘛？”

　　“在家睡觉，有时去做美容。”

　　“上次其他两个人是谁？”

　　“都肥头大耳的，估计是他朋友或者生意伙伴。”

　　林半生拿出手机，翻出高中聚餐的合照，“认认？”

　　她指了俩，都是钱问的猪朋狗友。

　　林半生看照片都嫌恶心，又把手机揣回兜里，“在这儿有要好的姐妹没？”

　　莎莎轻轻摇头，“大家说得好听叫同事，说得难听都是卖的，有时还抢客人，怎么会有情谊在？”

　　林半生挑眉，疑惑道：“这还缺客人？”

　　“都想要大方的老板。”莎莎看了眼林半生，害羞地低下头，“长得不错就更好了，至少不会生理性恶心。”

　　“这就不懂了吧？”林半生转头对着知晴，笑道，“有的人道貌岸然，指不定床上怎么折腾人。对吧？”

　　“我乐意。我享受。”

　　林半生自讨没趣，又冷冷问道：“一般带你去哪儿？”

　　“哪儿都有。有时在这，有时在车上，有时去酒店。”莎莎突然哭出声，“有时去外面。”

　　“哪个酒店？”

　　“杜桑，倾城，橙子，都去过。但去杜桑最多，他在那儿有个常住套房，我还知道密码，偶尔会早点去准备。”

　　林半生把没开的那瓶酒递给莎莎，“早点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