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女配成了白月光》君子如墨

11、第 11 章

　　身为姜家唯一的嫡女，姜承玉早早到了适婚的年纪，姜家如此宠爱这个小女儿，自然是想为她择一位良婿。

　　在他们看来，对方的品貌，家世，才德，三样缺一不可，放眼整个大周，能达到这个标准的，只有当朝太子、姜老爷子的亲侄子：沈堰。

　　恰逢皇宫也在为太子挑选合适的太子妃，大周的贵女，美人，都在选秀名册之内。

　　原著里姜承玉对谢澈一见钟情，并没有参加太子妃的择选，后来被谢澈拒绝，她才跟着家人一起入宫面圣，巧合的是，太子的生母十分喜爱姜承玉，偏想立她为太子妃。

　　太子沈堰与她见过一两次，也没什么异议，不过姜承玉倒底是个小哑巴，朝中重臣几乎没人同意太子妃之位落到一个残缺之人手里。

　　此事一拖再拖，没多久，姜家就遭遇了灭门之祸，她与沈堰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自己恢复健康，已经可以正常说话，若按照原剧情，回去之后，她很有可能可以顺利嫁给沈堰。

　　到时候，她就是太子的未婚妻，大周朝未来的帝后。

　　想到这里，姜承玉一百个不愿意。

　　看过原著的都知道，太子沈堰是谢澈最好的兄弟，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沈堰的父亲是谢澈最敬重的人，在他心里，对方与自己的亲生父亲没区别。

　　自己还要获得谢澈的好感度，怎么能在跟他好兄弟在一起。

　　这剧情也太坑人了，不想嫁给沈堰，她就得继续装哑巴，经过这几日的适应，她倒是能憋的住，不说话还可以写字表达，虽然有点麻烦，但是交流没什么问题。关键在于，她要攻略谢澈啊。

　　那百分之十的好感度，她不可能靠写情书获得吧。

　　姜承玉愁眉苦脸，满脑子都是初见时少年掠过林间拉弓射箭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打开窗户，不知不觉，皓月当空，时辰已到后半夜。窗外长街上被明月照得惨白一片，树影随着东风来回晃动，街上见不到半个人影。

　　长夜漫漫，路途遥远。

　　看来他们今晚不会回来了。

　　姜承玉略加思索，知道再待在这里也无用，索性决定先回京都，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一些消息。

　　由于考虑到以后必定和他们得再见面，为了避免尴尬，不辞而别之前，她特意给医馆的小医修们留了一封书信，信上写了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所以先回去之类的。

　　昨日为她治伤的医修惊诧道：“姑娘不等小侯爷他们回来吗。”

　　姜承玉沉默地摇摇头，她在上清观已经多留了好几日，姜家的侍从都找疯了，再不回去，恐怕随行的人都得受罚。

　　“可是小侯爷还没回来，他们回来若是看不见你，估计得要我好看。”

　　姜承玉想，自己与谢澈他们也没多熟悉，之前留在上清观，他们还颇有意见，一直想送自己回家，如今她主动离开，他们应该高兴才对。

　　她开着上帝视角，知道以后还会再见面，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小医修见留不住，只好妥协地给她找了辆马车。

　　“我们萧家每日都有从京都来往各个地方的车队，姑娘你不会御剑，就只能跟着马车回去了，不过啊，我们的马车都是仙家之物，虽不及御剑日行千里，一日内回京都却还是不成问题的。”

　　姜承玉点头表示感谢，顺便告诉他们，自己还要接几个仆从侍女一起回去。

　　“当然可以。”小医修很慷慨，“我早就看出来姑娘你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身边定会带着几个仆从，既然要回京都，不如一起跟着车队回去，我这就给你们安排。”

　　按照姜承玉的指示，他们很快在城里找到了那几个跟来的侍从，一共是十七人，十个护卫，七位丫鬟，从她被石妖掳走后，他们就一直在这里找人。

　　见姜承玉还活着，众人终于松了口气，要知道除了表小姐姜芷云，姜家就只有姜承玉一个女孩子，要是她出点什么事，他们哪还能留得住这条小命。

　　侍女们忙跑上来献殷勤，希望她能别将此事说出去，姜承玉又累伤口又疼，根本无心应付那么多，带着众人上了马车，她就开始闭上眼睛小憩。

　　这一觉睡得很好，不知过了多久，姜承玉终于睁开眼睛，她起身掀开马车的帘子，想看看如今到哪里了。

　　此时正值午间，太阳高高悬在天上，十一月的阳光温暖舒适，照在水面也不晃眼，反而银光闪闪，像星星一样好看。

　　往旁边看去，是几辆相同模样的马车，全都收了车轮，齐刷刷行在水里。与普通的轮船相比，这些马车悬在水面，速度更快也更稳，坐久了都不会觉得晕。在这样的速度下，四周青山飞速往后退去，湖面微风轻抚，景色倒还不错。

　　正欣赏着，忽然听见身旁有断断续续啜噎的声音，姜承玉侧目望去，发现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长得水灵灵的。

　　她思绪一转，猜测对方可能就是自己的贴身侍女。

　　果然，青朱泪眼婆娑，用一种极度懊的目光看着她的伤口，一边说话一边跟她打手势：“小姐，我都知道了！”

　　她五官几乎皱到一起，看起来很生气。

　　姜承玉不明所以，静静听着她说。

　　“萧家的臭道士都和我说了，是谢小侯爷害你受伤的对不对。”她双手叉腰，怒哼一声：“真是过分，难道他不知道你是谁吗，一个小山头跑来的土包子，有什么本事能当皇室仙门继承人？连你都保护不了，我看他真是浪得虚名。”

　　“……”
　　这话是认真的吗，堂堂昆仑仙族，居然被说成是小山头。

　　姜承玉觉得有些好笑。

　　没等青朱继续说下去，她握住对方的手，轻声道：“青朱，答应我一件事。”

　　话音刚落，侍女猛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的嘴巴。

　　“小姐…你…你……”

　　她哇地一声叫了出来，姜承玉赶忙捂住她的嘴，驾着马车的修士听到动静，片刻后敲敲门，问道：“怎么了，里头发生什么事了。”

　　姜承玉笑笑：“没事，磕到头了。”

　　修士转回身子，提醒道：“姑娘小心些，觉得太快可以告诉我。”

　　姜承玉道：“多谢。”

　　青朱不可思议地看了她半天，在姜承玉的阻止下，放低声音问：“小姐，你会说话了？你怎么……”

　　姜承玉点了点头，立即安抚她：“你先别激动，这事以后慢慢解释。”

　　青朱还是没反应过来，自己照顾小姐那么多年，她身子一直不好，自从幼年的那场大病，她就伤了嗓子，再也说不了话，十几年过去，姜家找了那么多神医，个个都治不好，如今被妖怪抓走几天，她竟然就恢复了……

　　虽然很诧异，但青朱还是为她高兴。

　　姜承玉省去了煽情的工夫，对她交代道：“我受伤的事，你千万不要告诉父亲和哥哥他们。”

　　“为什么？”青朱疑惑道。

　　姜承玉道：“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谢家毕竟是陛下故交，谢澈又是皇室义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何必跟他过不去，况且他们受命捉妖，也救了我的性命，我还要找个机会谢谢人家呢。”

　　青朱抬头凝视她，略犹豫道：“可是大公子和二公子肯定会问起你的伤，到时候怎么说呀。”

　　姜承玉告诉她：“这个简单，就说是那妖怪伤的。”

　　反正事实本来也就是这样。

　　青朱不大愿意：“若是二公子知道你怎么受的伤，定然会去找谢小侯爷算账。”

　　姜承玉道：“你也知道二哥的脾气，那就更不能告诉他了！”

　　青朱目光游离：“这……”

　　姜承玉索性道：“你胆子变大了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青朱一激灵，这才道：“知道了，小姐。”

　　姜承玉松了口气，之前费那么多口舌，没想到还是硬气点有用。

　　*

　　晚间的山金灿灿的，到处都是照射下来的霞光，没有妖物的侵扰，山里静悄悄一片，要不是时不时能听到谷鸟的叫声，谢澈还以为自己聋了。

　　他收起八卦罗盘，往山下望了一眼，清凉的山风从黑漆漆的台阶下吹过来，撩着衣袍往后飞舞，叶意宁收拾好行李从上清观出来，走到山门旁才看见他在发呆。

　　拍拍他的肩，嘱咐道：“在想什么呢，我们要走了。”

　　这个时候，谢澈才意识到身边站了一个人。

　　他心虚道：“没有，没在想什么。”

　　叶意宁没多问，只说道：“如今石妖的事算是解决了，上清观也太平下来，只可惜那些无辜被害的人，要是能早些发现，他们也不会沦落至此。”

　　被她的情绪感染，谢澈也有些低落，但是少年终归还是充满热血的，他告诉叶意宁：“师姐，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这时，崇云羽的声音冷不丁冒了出来：“十天半月都见不着人，还说要保护谁？”

　　谢澈皱眉，越来越觉得不可理喻：“我怎么见不到人了？”

　　崇云羽瞥他一眼，两人目光相撞，对彼此都是满满的敌意。

　　察觉到空气中不寻常的火药味，叶意宁赶忙打断：“你们俩能不能别这样，成天和对方过不去，自己看着不烦吗。”

　　虽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互相看彼此不顺眼，但这事总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况且自己一直把谢澈当弟弟，只能把他的心思当成小孩子心性。

　　谢澈不想惹她心烦，见她有些生气，索性主动结束这个话题：“知道了，师姐。”

　　他罗盘一收，扣在腰间，抬起脚，大步一迈，快速往山下走去。

　　叶意宁恍惚间有些愣神，崇云羽点出了少年的异常之处。

　　“他看起来很着急。”

　　“着急？”她呢喃：“在急什么？”

　　崇云羽冷哼：“不知道，不过…那位姜姑娘还在山下的医馆里。”

　　叶意宁怔怔地看着下山的方向。

　　夕阳勾勒着少年挺拔俊秀的侧脸，金色的余晖下，他玄衣长发，身形修长，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热烈明媚的气场，赤诚、鲜活、让人移不开眼。

　　与之相比，医馆里的姜姑娘就冷得像细碎的雪，轻飘飘、冷冰冰的，那么乖巧、可怜。

　　叶意宁心里有点酸酸的，很不舒服，失神地想起来。

　　他在军营里，沙场上，应该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

　　天完全黑的时候，三人才回到镇上，此时天上开始飘下小雨，街上冷风呼啸。

　　医馆守夜的小道童帮他们开了门，迎到客堂后给每人递上一盏热茶。

　　奉上茶后，他便将姜承玉留下的那封书信给了叶意宁，告诉他们，昨日的那位姑娘，已经跟着家里人回去了，让他们不用担心。

　　叶意宁展开书信，只看见廖廖几句话，连家住哪里也没告诉他们。

　　这么多日的相处，她打心底喜欢漂亮懂事的姜承玉，可是对方好像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里，说走就走，一点也没有舍不得。

　　她知道，姜承玉家世好长得又美，性格也温顺听话，身边朋友肯定很多，不会在乎自己这一个，但真的被忽视，不免还是有些难过。

　　此次一别，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崇云羽一脸的无所谓，甚至有些讽刺地想，对方就是任性冷淡的大小姐脾气，走了也好。

　　一旁的谢澈看起来也不是很在乎，他靠在桌旁，撑着下巴，浓密的睫毛微微垂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走了吗？”良久后，他才开口。

　　叶意宁捏着信，对着他点了点头。

　　“哦……”少年似乎有点失落，往常明亮的眸子微微黯淡下来。

　　叶意宁恍然一惊，不断安慰自己刚刚的想法是错觉，师弟认识阿玉没几天，怎么可能舍不得她呢。

　　崇云羽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回房休息，明日我们也回京都。”

　　“好。”踟蹰片刻，她还是来到谢澈身旁，拉起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吧，姜姑娘也在京都，我们定然还能见面的。”

　　谢澈绷直了身子，猜到她可能误会了，立刻解释道：“师姐，我没有……”

　　“好啦，快去休息吧。”她推着谢澈，手上的书信不慎掉在地上，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少年反手握住她推自己的手，叶意宁脚步不稳，从信纸上踩了过去。

　　“你知道我不可能在意旁人的。”他很直接，又着急，就差直接说出那句话了。

　　两人脸都红了起来，叶意宁打断道：“够了。”

　　“师姐！”

　　“还想叫我师姐，以后就别说这种话。”

　　她严厉的脸色缓和下来，像小时候那样，带着他穿过夜色走回房间，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回忆从前，姜承玉不辞而别的事，瞬间在这样的氛围里烟消云散了，谁也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