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炮灰不干了》盛眠

4、第 4 章

　　简阳刚拿起筷子，导演就要说话，吸取在简家白粥三过嘴而不入的教训，在导演开口的一瞬，简阳食指按在导演的唇上，“别说了，再说就不礼貌了。”

　　导演紧紧抿起嘴唇，指尖在桌面上蠕动，把自己的名片推过去。

　　简阳深呼吸：“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端起面前最近的乳鸽汤旋风吸入，蒸虾饺，白灼菜心….所有清淡营养的食材消灭得干干净净。

　　最后实在忍不住，吃了两个油闷大虾。

　　解解馋后，对桌上那些生冷的海鲜和辛香麻辣的川菜开启自动屏蔽模式。

　　只要我看不见，它就不存在。

　　简阳摆摆手，撑得说不出话。

　　要是姐姐在，是不允许他在生病的情况下胡吃海塞的，更别说吃海鲜了。只是他现在吃了上顿没下顿，能吃一顿都不会放过。

　　吃完了饭，简阳眼皮子打架。他身体不好，吃了饭就发饭蒙，要半小时左右消化一下，大脑才会重新运转。

　　所以，此时，他只能和导演大眼瞪小眼。

　　导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简阳本来就困，还以为这是导演在暗示他精神点，拿出当初在表演课上练眼神的劲头，唰一下把眼睛瞪得锃光瓦亮。

　　低烧让眼睛本就有些模糊湿润，这一瞪，就像雨后射到湖面的一点阳光，带着雾蒙蒙的水汽，又波光灿烂。

　　导演一愣，甩了甩头。

　　赶紧移开目光。这可不好亵渎的。

　　简阳歪头追着导演的目光过去，一张大脸凑到导演面前，“你怎么不说话？”

　　导演在嘴唇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哦。”简阳恍然，“你现在可以讲话了，我刚刚只是让你不要打扰我吃饭，你怎么这么听话，让你不说你就不说。”

　　导演憋得心慌，又不敢表现得太急，得罪了简阳，“小简先生，您来这儿，有何贵干呐？”

　　简阳真诚回答：“我想要一盒感冒药，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再要一瓶眼药水。”

　　导演：“……..您要不还是再吃点吧，我看你刚刚可能没吃饱。”

　　简阳拍拍导演的肩膀，感谢人家关心，“吃药前垫垫肚子就行了，要保持身材，不然上镜不好看。”

　　导演无力地垂下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痛心道：“简先生，您不必这么暗示我，我手里的剧本也配不上您啊。您要是想演戏，关董什么样的资源给不到呢，复娱圣堂在圈里的地位，他们垃圾桶里捡一个剧本也比我的好啊。”

　　简阳疑惑地重申自己的诉求，“我真的就是需要一盒感冒药，至于关辞….关董，复娱圣堂的资源再好和我也没关系啊。”

　　“怎么能没关系呢？”导演翻出关辞砚和简阳共度良夜三小时的新闻，放到桌面上，“这不关系大了吗！”

　　沉默。

　　无尽的沉默。

　　导演再度开口，“小简先生，您看？”

　　简阳沉默。

　　导演解释，“当然，我不是说想拒绝您，实在是我这里没有配得上您身份的剧本。您怎么想？”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重新规划一下我的职业道路，当演员好累，但是当八卦记者就很轻松。”

　　今天，这条新闻已经两次让他的嘴巴失效了。

　　导演正色，“您是在威胁我吗？我可经不起威胁的，我的下一部戏剧本待出，资金没有，演员未定，现在这部男女主都已经签下合同，我赔不起违约金的，就差几个跑龙套的小角色没定了，小简先生，请您高抬贵手吧。”

　　简阳看手机的时候顺便看见了导演的名片，拍过综艺和网剧，显然没有水花。但是从刚刚剧场调度灯光布置来看，不是没水平的草包。

　　简阳不满意了，“你是怕我仗着关辞砚的面子，让你给我开后门？”

　　导演惊恐，“谁想开你的后门，我没有，别乱说，我很清白。”

　　关辞砚的人，就算他不要了，也是没人敢动的。

　　何况往前数十年，关辞砚身边就这么一条桃色新闻。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演技吗？”简阳冲导演来了个深情对视，口中振振有词，“我的眼神戏无可挑剔，ok？”

　　导演大力甩头，像条湿掉的狗，“好险，心动了。”

　　简阳骄傲道：“那可不，我偶像剧小天王。”

　　主要是前世资源不到位，只能接偶像剧，古偶现偶民国戏，演了一大堆。别的不会，净谈恋爱了。

　　母胎solo，八年恋爱经验。

　　导演把椅子往简阳那边拖了拖，“你真的不喜欢关辞砚？”

　　“谁会喜欢一个随时能把自己两拳打死的人啊。太恋爱脑了吧。”

　　导演摸了摸下巴，“那我也不能用你啊，虽然你这演技….是有点意思，但是我真和别的演员签合同了。而且你不喜欢关辞砚，你俩….也是事实。”

　　导演在简阳面前对大拇指被简阳一把打掉，“你脑子少点黄色废料，谁说在酒店三小时就必须那啥。”

　　简阳开始对手指。

　　导演仿佛吃到惊天大瓜 ，“难道你是说关辞砚不行！！！！三小时娃都能造出来了啊。”

　　简阳捂住导演的嘴，“我没说，别乱说，你想死吗？”

　　导演看着简阳点头。

　　人类就是这样，一旦拥有了共同的八卦对象，距离就能迅速拉近。

　　简阳一放开，导演就小声蛐蛐，“所以是你不行吗？”

　　“我喝了点酒，你懂吧，男人喝了酒硬不起来。”

　　“天咯天咯。”导演捂着胸口，“没想到关辞砚是下面那个啊。”

　　简阳慢慢反应过来，昨晚他自动代入自己是上面那个，给自己干了半瓶红酒。但是…..或许….可能….关辞砚他也不是下面那个呢？

　　面对导演旺盛的求知欲，简阳选择了闭嘴。

　　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造谣关系砚不行，还是造谣关辞砚当0更好。

　　正好有人送来感冒药和眼药水，简阳吃了药，和导演商量，要了一个跑龙套的角色。薪资按照剧组标准付费。

　　简阳吃了饭，吃了药，准备大干一场。

　　第一场戏第一次，灯光扫到他脸上，灭了，只剩一排小白牙，一张脸黢黑。

　　第一场戏第二次，他爆冲的时候撞到摄影师，差点让人负伤下线。

　　第一场戏第三次，主演跑去和导演告状，“这个人还在这儿，我就去车里休息了！”

　　不是威胁导演耍大牌，主要是刚刚简阳NG太多次，主动给主演道歉的时候给人家倒了杯水，人一喝窜稀了。

　　导演看着简阳，一声长叹，“原来你还是想要主角。”

　　简阳：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

　　但是他这个行为，让他的否认很没用说服力。

　　一杯水让人腹泻。没有下药都说不过去。

　　主角休息，大家也跟着休息。看在关辞砚的面子上，导演还是给简阳安排了一个VIP休息室。

　　但是简阳没好意思去，毕竟他耽误了所有人的进度。他今天一天都不顺，连最拿手的演戏都频频出错，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简阳怎么都想不出头绪，坐在的路边掏出手机。

　　事已至此，先打游戏吧。

　　“事已至此”就是简阳的人生安全词。这是他和姐姐相依为命二十一年的秘诀。无论发生多难过，多过不去的事儿，这几个字一出，他就能强迫自己向前看。

　　他的游戏偏好和看文一样。

　　蔷薇流星园——恋爱攻略游戏。

　　他还有新手礼包！十连抽男主限定卡！

　　这款游戏和他穿书前玩的差不多，熟门熟路摸到论坛，搜索新手攻略。势必不能浪费这个礼包啊。

　　论坛上说，新手必然能抽到一张当季限定。

　　现在的限定是男主的兽形，已经在论坛叠起了高楼。

　　很好，很符合小简同学的审美。

　　简阳一连抽五张，都是平平无奇的三星卡片。

　　“不应该啊？”按照一般的游戏设定，新手一开始抽不到限定卡，也必然是五星以上的卡。

　　简阳嘀嘀咕咕往休息室去，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眼睛影响到了运气，他要去拿眼药水。说不定等他眼睛好起来，运气也会好，拍戏也顺利了。

　　简家独门先知式精神胜利法。

　　相信好事一定发生！

　　简阳一路走一路抽，甚至抽到了两张二星卡。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

　　简阳停手了。

　　刚刚被灯光照过的眼睛视线开始模糊，提醒他好事不仅没有发生，眼睛病情对他戏路的影响更是严重。

　　不能沾水，不能受强光照射，金瞳限制他许多角色都不能演。

　　简阳心里微微失落，但着抹不适被他刻意压下，难过的事儿，不能深想。

　　他揉着眼睛往前走，嘴里嘀咕，“这次必然一举抽到限定卡。”

　　吧唧——

　　手机被迎面而来的人撞到地上，简阳眼前都是重影，捡手机的动作比对方慢了一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只能看见屏幕上粉粉绿绿的蔷薇，吸了吸鼻子，开口问，“我看不清了，你能帮我看看我抽到哪张卡了吗？”

　　“是你？”

　　简阳感觉眼前的重影反向撞进脑子里，光影重重叠叠，堆出关辞砚的脸。

　　没穿书之之前，他就幻想过无数次，关辞砚低哑，厚重，深沉，磁性的嗓音得多好听。

　　现在眼睛看不清，耳朵更灵敏。

　　——好听是真的，吓人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