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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猜,女主的爹,评论区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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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下商城的拍卖会正式开始了,刘据看着上台的“宝物”心中已经没有了购买的欲望,他手中没有金子,心思也只在卫后得活四个字上打转。
场上的宝物换了一批又一批,甚至有钢筋所制的剑,他记得父皇就是因为得到这样一把剑而希望大汉的所有军士都拥有这样的剑,开疆扩土尽显英雄本色,刘据有些走神了。
史云也为那老者的红鸾星动而有几分走神。
他想留在父亲身边替他著书,他生来就是为了那本书而诞生的。父亲在走访三皇五帝的故乡时生下他,他只是个丫鬟的孩子,可是她一生下来就随父母走遍了山川。母亲生弟弟时死了,可他还活着,谁说只有弟弟是母亲的倚靠,谁说只有弟弟才能修书立传,他难道不配在这世间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吗?他非要低人一等吗?
父亲有嫡子,可嫡子也比他年幼,他难道就不能秉承家族志向吗?
他不服气,他只能通过抗争自己的命运来达到目的,他的婚事就是他被赶出家门的凭证。
红鸾星动?
自吕后、窦太后、馆陶公主、陈皇后之流又如何了呢?
女子的权威一日日被缩小、被打压。高祖刘邦后宫三千便是男子气概,吕后不过有个说说话的审食其便要遭受谣诼,史云看得太多了,古往今来,她宁可把自己化身为父亲笔下的幽魂,也不愿意变成一个妻子。
生也好,死也好,她姓她自己的姓,绝不与旁人相干。
史云坚定地决定,坐直了身子,使劲看着拍卖台上的拍品。
这次拍卖的是一对兄妹,男子袒露着上身,虽有些脏却可以看见他的好身材。
妹妹穿了身胡姬的舞裙,被打扮了一番,露出楚楚可怜的小脸来,史云只听见自己耳边男人们咽口水的声音,心中一阵不屑。
又瞥到刘据,他只叹了口气。
“怎么,这样美女的女子不能买回家侍弄了吗。”
“不是,只是看这情况这对兄妹的价格只怕有些悬殊,要分离了。”
史云忙觉自己说话太多武断,只是后悔。又道:“你见不得人分离么?”
“分离,有好的分离,也有坏的分离。我只是经历了太多坏的分离所以有些感叹。”
“你是卫家儿郎,我瞧你年纪至多不过十八,还没我大呢,你能见多少分离?”史云觉得他还是太过年轻,又想他真是可爱。
刘据不说话了,只看着眼前台上的一对少年,可真是年轻啊。
出乎意料的,他们被一个大宛的一个本地人一起买下了。
刘据不知是喜是忧,总之如此大方不会是什么好事,又庆幸他们还能在一处,至少有个帮衬的。
很快就到了这次晚会的重头戏,乃是卖大宛良种汗血宝马,这马竞拍的多是汉人,不过当个稀罕物带回去。
史云耳语道:“还买吗?”
刘据与他咬着耳朵,“没钱了。”
“要不等你回汉朝边境了找那些商人匀匀。”
“以后再看吧。”刘据心里有些犹疑,这汗血马到底有用吗?又或者是什么用?
刘据更想要此地的物种,若能出些牛再好不过,如今大汉的田地、百姓都该少折腾了。
史云便不说话了,此马于她也不过瞧个稀奇。
一行人虽没买到汗血宝马但也算满载而归,史云对那本介绍西域作物的书十分喜欢,第二日便要借来阅读,刘据早已看了一夜,如今还舍不得让史云拿走借阅,便让她在自己的屋子里看,自己补觉去了。史云从头到尾看了一边,便拿出珍贵的娟布来默写,等到写完了已经是日下西山了。
史云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笔,不由得就看到刘据还在安睡,便知他昨日看了一夜书,下了楼去寻昨日买了汗血宝马的商人。
也不用她多想,只去那些商人居住的客栈一看,果真多了几匹与大汉的马体型不同的马,细细数了数竟然有十一匹,昨日也不过拍卖了三十六匹,竟有小半都在这汉朝富商聚集的地方。其他小些的客栈也多有汉人。
史云寻了她熟识的商贾去谈,想让他匀一匹马给他。那商人本来是不肯的,史云道:“算缗之法已施行了良久,我知你买此马是想献给京中的贵族,若我能让你直接献到上林苑呢?”
上林苑乃是当今陛下的宫苑,此马若能献至上林便有机会引陛下一观,不论是否能得陛下喜欢,这样的机遇却是难得的。那商贾便咬咬牙同意了,只是还有些疑虑史云的话,史云笑笑,“你在长安留一个地址,等我回长安了亲自去寻。”
那商贾心里不满,也只敢抱怨道:“史公子神神秘秘,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却要我赔上价值千金的汗血宝马是什么道理。”
“这个机会你不要我也可以送给别人,不过是看您肯带我入西域,结这个善缘,您也知道我熟识西域,就是你不带也不过是寻个普通些的商队,吃些苦进西域而已。”
“瞧史公子说得,那我就留一匹最好的马在长安等您,您办完了事去找我就是,我必扫榻相迎。”
史云这才满意,从客栈里出来,见街边上有些大宛的甜食,花钱买了,回去寻刘据。
刘据他们正要吃饭,史云恰好回来,笑眯眯把甜食放了,要小二弄个盘子来装好,介绍了这食物的由来,又道:“卫公子,我为你解决了个妙事。”
“哦,何事?”
“我弄了匹汗血宝马,不要钱的。”史云得意洋洋,这她在的经历里算不上什么最好的手笔,却极让她高兴。
“那马那么难弄,你从那里弄的?”钱新有些佩服又有些焦虑,这么个人可不就显出他的无用了吗。
刘据笑笑,夹了一筷子菜给史云,“必是从那些商人手里要的,只是不知道你怎么要的。”
“商人,如果我去做商人一定是世上一等一的商人。”史云笑道。
吉三是个耿直的,不然霍去病也不会派他来保护刘据了,他也睁大眼睛看向史云,这人虽古里古怪的却很聪明。又扒了一口饭。
众人都看着史云,等她解密。
史云笑道:“我说,我要送一匹汗血宝马到上林苑去,那人就巴巴儿的要献马了,生怕我不干了。”
刘据笑,吉三瞪着眼睛这人怎么知道卫三能把马送到上林苑去,又看看卫三怕是他已泄露了身份,心里竟有一刻的杀意。
钱新却是又佩服又恨自己怎么想不到呢,一时怕被他抢走了功劳,只想着如何让卫三瞧得上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能把马弄到上林苑去,若我不愿意弄呢?”
“卫公子放心,我只让他为我留一匹马,等到了长安我去寻他,他行商的自然有很多手段,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公子不想要那马我不去寻他就是了。”
“你怎么能这样?”吉三不解,又气愤他不守诺言。
史云笑道:“卫公子对商人自然是用商人的法子,对你的这位侍从自然是用对待士的法子,士为知己者死。”
“那你对我是士的法子吗?”刘据眼睛亮亮的,本是一问,想要招揽这位大才。
史云却是脸色一变,有些嫣红,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扒饭道:“卫公子我能做士,您能不介意我的出身么。”
刘据要说能,史云却已否认了,“我不能报公子以知己之礼,但公子收留了我,在我回家以前公子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讲,我愿意暂时做你的知己。”
大宛之行刘据收获颇多,常拿了新得来的那本书和史云商量,刘据这也才发现,史云之博学实在让人难以相信,甚至对先秦诸子都略有研究,这正好和了刘据的身份,他可曾经是秦国长子扶苏啊,便偷偷将先秦时的历史以推测的方式告诉了他。
史云虽有很多猜测,但大致也与刘据的说法差不多。或者多个猜测里这是她相信的历史之一,刘据与他是相见恨晚,恨不能白天黑夜都在一起长谈。
吉三则是依旧防备任何人和刘据走得太近给,白天黑夜里跟着,刘据和史云说话时防的更严,生怕漏了自己很重要的对话。
可是刘据和史云只说历史、西域、一路上的见闻并无什么不同的地方,吉三不明白就一个秦史能说多久呢?
史云笑他道:“吉三,你若多读点书就知道穷经皓首,此生无涯了。”
刘据盘腿坐在床上,只穿着中衣,史云早把小桌子搬到了床边,就一个蒲团坐了,面前放了块娟布,等着写下他们间对历史的推测和想法。
吉三站在门边,偶尔也靠靠门,只抱着把刀。
史云约莫也猜到这吉三的作用,大概是保护兼监视的意思,也不知这个卫三是卫家的何人得如此看重,怎的又不去军中混个出身非要在西域里逛。
史云笑笑,并不深究。
至于钱新如今倒是知道自己不如史云厉害,见吉三又只管护卫便精准定位了自己的角色,照顾卫三的身体,安排饮食、问路等琐事。
如今几人已到了鄯善,寻了个驿站放下行李便是四处逛逛。
这鄯善人的面貌和中原人大不相同,眼大窝深,鼻梁高而窄,头发卷曲黄色颇多,甚至体毛也很多。
有时候史云能隔着衣服闻见他们的汗味。
不过相比于这些,楼兰的商业繁茂程度才叫让人惊异,想不到在草原、大漠这样不方便城郭聚集的地方会发展起这样一个商业的国度。
珠宝首饰、工艺制品,不仅有汉朝的甚至有波斯、罗马风格的玻璃器等。刘据不认识这些东西,也说不出来历,可是那是一个文明的标志,他站在此处深深感受到世界的广大,也更加自豪与自己汉家的文化,甚好、甚好。
刘据与史云逛了一圈,两人都是大饱眼福,钱新问着要不要买些什么,刘据还没碰到中意的,要带回去的东西。史云则是囊中羞涩,不肯露出面来,因此两人逛了半天手中空空什么也没有。
刘据又走了会,终于在一个买缂毛制品的摊贩前停留了,鄯善的缂毛制品十分丰富,汉朝虽也有,但却少这样的花纹,刘据刚刚走过不少摊贩,有些花色近似汉朝的、有些失了特色品质又不好,只有这个摊子上什么都齐全。
虽有些不明所以的花纹,但刘据觉得甚为精美,可以带回去送给母后。大手一挥,冲钱新道:“买了,带回长安去。”姨妈、姊妹也可以送些,刘据想。
史云极喜欢其中一个双蛇杖图,看着像一个文化的标识,却不好开口只闷在心里,想来还是她没从家里多带些银子的缘故也就不用如此困顿了。
史云索性扭头看向别处,去文老板拓印些石刻之类,她也不买走,不过给些租借费,把石刻上的字复印走。
刘据见他一个人做的起劲也过来帮忙。钱新更是有样学样,打包好了缂丝,给吉三背着就来帮忙。
吉三想回客栈送东西也不敢,只能拖着和他们一起逛。
如今刘据没有拿出汉使的官印去拜访大宛、鄯善两国的国王吉三虽不明白,却也不干预,钱新则完全是把汉使的身份抛诸脑后了,卫家的,谁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使命在身。
刘据与史云逛了几天便也走遍了楼兰王城大大小小的角落。
一日夜间,刘据敲想了史云的房门,史云在屋内正要就寝,听见敲门声走到门口问:“谁?”
“是我。”刘据道。
史云穿了衣服开门,刘据闪身进去了,史云问:“这是怎么了?”
“我本意是想去车师国看一看的不过家里人不许,让吉三来看着我,史云你怎么说?”刘据期待地看着他。
史云已笑了,车师国啊,抗汉急先锋吗,他知道。
“不知卫公子要我如何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