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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这蛋糕的味道美味,还没多吃两口,有人喊道,“他们在游泳馆准备好了,就等我们过去呢!”

      我杵着没动,弟弟先拱了拱我说,“快去吧。最期待这节目了!”

      我问,“什么节目?”

      弟弟和泉公子异口同声,“你去了就知道!”

      泉公子拉着我和雨轩一同前往,路过翠绿的树荫,连空气和味道都是柔软的,善解人意的阳光从我们身后打出一片阴影,护送我们前往游泳馆。

      有人喊道,“苏羽来了!”

      一排男生站在跳台之上,听到这声号令,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个轮流从跳台跃下,在空中翻腾出各种姿势,有的打开双臂,有的双手比起一个爱心,甚至有的大喊“春风换旧日,苏羽立新颜!”的烂句子,最后“扑通扑通”砸进水里,根本顾不得水花大小,逗得同学们咯咯直笑。

      七个男人跳进水里,还学着花样游泳队在水面舞起来,学着鸭子天鹅河马,各式动物的水上杂耍,没有专业技能却有搞笑的天赋,赢得满堂喝彩。围观的同学们喊出千奇百怪的要求,“学对鸳鸯吧!”“再从跳台上来个鲤鱼跃龙门!”

      众人看得开心,雨轩在我耳边说,“我们都猜,怀宇暗恋你。”

      暗恋这个词,感觉就像车厘子,没见识过,但听名字,就感觉有股诱人的清香,肯定是好的。

      我问,“哪一个是怀宇?”

      “中间那个。”雨轩指着冒在中间那个高高的身影,像个志满意得的游泳运动员,宽阔结实的肩膀,瘦削的脸,白皙的皮肤,黝黑而亮的眼睛。

      茴烟酸溜溜地说,“全校女生都围着他转,可他偏偏只注意你,依谁看,都说是喜欢你。”

      雨轩说,“就好比今儿这纪念日的点子,都说是你弟弟张罗的,可是他都不是咱们学校的,怎么能鼓动这么多人,所以都猜测,一定是怀宇的主意。”

      茴烟说,“你每日在楼顶的过道背书不知道,他总是早起在斜对面的过道打游戏,他的好哥们就问他,人家早起都是趁个精神劲好背书,你怎么跑来这里玩游戏?怀宇说,白天要训练,晚上和你们组队玩游戏,可我嫌弃你们太菜,所以早起偷偷躲到这里玩,省得你们拖累我。这理由听着就牵强,还有暗恋怀宇的女生说,每次他早起出现在那过道的时候,根本就没在打游戏,而是发呆似地看着对面。”

      雨轩说,“有一天下滂沱大雨,所有人正好刚在食堂吃完饭,都堵在那不能去教室,他让游泳队的人给咱们几个送去了伞,为了掩人耳目,一送就是十几把,说是把便利店的伞都给买空了。”

      茴烟对我说,“当时还好我有眼力劲,立马就给了你一把,不然只怕他黔驴技穷,要把衣服脱下来给你挡雨才好!”

      雨轩轻打她说,“那都怪你这该死的眼力劲,不然谁不想看呢?”

      茴烟笑着说,“你再想看,今儿不也看到了吗?”

      我听着女生们欢快地打趣和游泳池里男生少年的意气风发,心里格外轻松,好似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围绕着我。我明白,当一个人意气风发的时候,周围人展现的都是善良、天真和温暖,如同太阳照过,所有花朵都将花蕊向其绽放。

      雨轩在我耳边说,“要我说啊,在他的暗恋中,还有一层感激的意味。”

      她的语气,像一个神婆。

      我问,“什么感激?”

      雨轩说,“一年前,在年终集体大会后的聚餐上,思怡使了坏主意,在怀宇的水杯中下了药,正好被你路过看见,直接揭发了这件事。本来那天思怡就开了车来,说要送同学回家的,想来就打了这个坏主意。”

      原来不光有猥琐男人给女人下药,反之也亦然。我没有这些记忆,只能默默点头。这会儿怀宇他们从游泳池爬上来,一身腱子肉毫无避讳地走到我面前说,“怎么样?最大的那块蛋糕应该是我的吧。”

      旁边有个男人扔来一块蛋糕,“这就打赏你吃!”

      偏不巧砸了一半在他身上,一半在我身上,本来怀宇往前冲佯装要打过去,却被雨轩笑道,“真是姻缘注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蛋糕都同吃!”

      茴烟跟着起哄,“像交杯酒!”

      本来高高的大男孩,被两个女生说得红了脸,硬生生地矮了一个头,害羞地说了句,“瞎说。”却不敢落重音,怕像是否定了。

      众人欢乐,时间好像在沙漏中来回流动,永不停歇的愉悦之情。即便我偶然能明白,其实我正身处忘俗山,是因为我喝了那酒,才有这样真实的梦境。曾经佩夕和雨轩带我领略过这些沉溺世俗快乐的人,现在我隐约也能理解,换做我,也不愿出来,日复一日身处于甜美的快乐之中。

      一阵细雨飘飘,淋在我的脸上,原本身处在我身边的人,都渐渐消失,如同电影散场。

      只有荒山之上的人,换回原来的装束,依旧站在我身边。泉公子第一个笑着说,“你这个梦做得甚好,倒是比其他人的更清新。”

      雨轩问道,“怎么着?你见识过重口味的梦?”

      泉公子笑道,“你是没见过那些中年男人的梦境,要有多荒诞多脸红心跳,他们就越敢想。”

      雨轩说,“就像喝酒一样,越是喝得浓烈,再喝清淡的果酒,都索然无味。”

      而我感到一种淡淡的空虚,原来映象中的快乐都是假的,身处于众人的围绕中,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泉公子看出我眼神中的不安,宽慰我道,“日后你多攒些酒,好一醉方休。在这无望的荒山,也就是忘俗山的酒,稍有些趣味罢了。”

      雨轩刚要说什么,突然一只箭射过来,嗖地一声从我耳边穿过。

      先把茴烟吓了一跳,“这是哪里来的箭!”

      还未能看向来处,又有三五根箭飞来,泉公子拉着我们跑起来,竟然不在忘俗山,而是穿过一片金黄的银杏林,无数的箭将落下的金黄打碎,飘成一片烟花落幕。

      独有一种慌乱的浪漫。

      雨轩转头问泉公子,“这到哪里去了!”

      泉公子说,“不知是误闯了谁的梦境!”

      茴烟问,“那这恩怨也有个头吧!总要落在我们其中一人身上,这是要命的箭呀!”

      那些箭几乎要追上我们,泉公子口中默念,立刻在我们身前幻出一匹匹骏马,再扶着我们边跑边爬上去,绕着银杏树躲去那些夺命的箭。

      雨轩说,“一定是泉公子的恩怨,负了别人的情,在忘俗山非要讨回来。”

      茴烟说,“那就是女人的报复,还是个会射箭的武士。”

      这猜测提醒了泉公子,在空中大喊,“敢问是谁在暗处,非要取了我的性命!”

      那些飞来的箭终于停住了,一位英气逼人的女武士,眼睛细挑地往耳边勾,梳着高高的鞭子,骑着一匹白马走到我们跟前问,“泉公子,你终于出现了,找了你多少天,果然这里的酒奏效,我要好好谢谢那位婆婆。”

      泉公子看着她,说得直白,“可是我好像不记得你。”

      女武士冷笑声说,“你这样浪荡的公子,怎么会记得我呢?直到我上吊死后,也没见你来我墓上送上一枝花。如今在我的梦中,也有各花围绕,那么多年那么多仰慕者,唯独差你一个。”

      雨轩忍不住问,“你为何要上吊呢?”

      女武士说,“纵然我在沙场上英勇杀敌,可是在家族中,我仍旧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儿,他们给我定下了陌生的婚事,我绝食给他们留下了字条,此生非泉公子不嫁。可是我等了半年,娘和我说泉府不愿娶我,于是在出嫁前一日,我就上吊了。”

      雨轩问,“那你岂不是恨死泉公子了?”

      女武士说,“人家不愿娶,我也没办法。况且直到我死后才知道,爹娘根本没去过泉府,也没找过媒人来处理我的相思。不然我早成为钻石山的毒蛇,非要在别人身上咬上一口。”

      泉公子不解地问,“我们到底在何时见过呢?”

      女武士说,“那是我十五岁与家人吵架后的独自出行,为了躲避盗贼的追逐,不慎落下山崖,被你救起,在附近的村舍照顾了一个月,后来我们一起造访江南,喝酒比剑,习文唱歌。好不潇洒。只是我一直假作男人,你没发现罢了。”

      雨轩问,“既然你喜欢他,为何不告诉他真相,好定下这份姻缘。”

      女武士说,“匆匆一别,我总觉得既为知己,日后总有机会再见面。可是没想到,这一别就是阴阳两隔。后来我读民间故事,看到《梁山伯和祝英台》,却有些相似,但最终化蝶,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泉公子看着她的脸,说,“我多少年的记忆都落在钻石山的湖水里了,甚至连和友人游玩江南的回忆都没有。”

      女武士淡淡地说,“这都无关紧要,只是若这是我的梦,你要陪我再比练一场箭法。”

      说完扔给他一只弓,然后将自己的弓拉满,又是一只箭射过来,雨轩赶紧往树后一闪,抱怨道,“他欠下的情,为何我要跟着遭殃,这女武士也真是的,向往的梦竟然是比试箭法,就不能像苏羽一样,世俗点,喝喝酒畅享美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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