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盐》大叶鱼

53、往事24

　　说罢，秦时渊才看到容倾站在门外，微微笑道，“陛下没来，他徒弟倒是来了。”

　　钟九衡见状，立即夺过秦时渊手中的碗，将药汁喝得一干二净，走上院门前，左看右看随后问道，“容倾，你师父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这……”容倾何意，看向一旁的妇人，那妇人笑呵呵道，“姑奶奶忘记了，学宫里的人怎么会到这儿来，我去门外的时候只见到这位公子。”

　　“咦！我都病成这样了，他还不来看我。”

　　钟九衡自顾纳罕，随即道，“果然狠心。”

　　容倾震惊看向妇人，却不敢多言，他师父现在正在门外站着，估计今天是见不了他们的了。

　　自唐易离世到修盐臣属消亡，修盐和睢漳百姓不敢表现出任何怨言，反倒是钟家，将厌恶之情表现出来。

　　还未如何，妇人扯着嗓子对秦时渊道，“姑老爷，我家大姑奶奶就拜托你照顾了，我先去忙。”

　　秦时渊起身，对着妇人躬身一拜，随后沿着钟九衡的方向走来，不满道，“能别让你家里的人叫我姑老爷。”

　　“九衡先生和秦君成亲了？”

　　钟九衡尴尬笑道，“不是，是我两个哥哥，生前怕我嫁不出去，死活让君上娶我，钟家人都知道这事，也不管我们同不同意，就这么叫了，怎么说也用。”

　　“原来如此。”容倾见她神色如常，不像信中所说病重缠身，遂问道，“九衡先生为何装病让我过来。”

　　秦时渊白了一眼解释，“她想见陛下，但怕陛下不肯来，便让你先过来，顺便劝你师父让九衡去见他。”

　　“先生说笑，师父先前性子偏执，如今却不是了。”

　　容倾淡淡笑道，“他这次听说先生病了，已经让学宫中的医修等候，就等先生过去治病呢。”

　　钟九衡秦时渊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有诈。”

　　“二位先生多虑，师父正在门外。”

　　秦时渊疑惑道：“可方才……”

　　容倾：“她说谎。”

　　“这个……”钟九衡尴尬解释，“我之前很生气，就把陛下关我十年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都觉得学宫里的人都是坏人。”

　　“不说这些了，我和你师父有话说。”

　　钟九衡转身对秦时渊道，“君上，你好好招呼小倾，我去去就来。”

　　门外

　　容弦从门外，瞧着钟九衡跑来，边跑边喊，“陛下，你来了，臣真是受宠若惊。”

　　“诸位同僚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希望我死呢。”

　　众仙府之主沉默，默契般的缄默不言。

　　片刻后，钟九衡身子虚了不少，走出门时，步伐微颤，脸色也迅速白了起来，众人看着她走出门，仿佛是做出万般努力一样。等到踏出门槛时，钟九衡再也熬不住，扒在门框上缓缓下坠。

　　在摔倒之时，容弦迅速上前扶着她，难得关心道，“不是说还有五年时间吗？”

　　“本来还有五年的，但不知怎么了，这几日总是昏昏沉沉，怕时日无多。”钟九衡虚得厉害，艰难道，“可我还有些事情告诉你。”

　　“也好，医修在学宫等着，到时候慢慢说。”容弦道。

　　钟九衡错愕，喃喃道，“看来容倾说得对，你好像变了个人。”

　　“不过治病就不需要了，命数如此，不愿强求。”

　　容弦早知如此，却还是劝道，“唐易说你过完此生便要魂飞魄散，我寻了半年，知道如何将残魂留下，你可愿……”

　　“陛下，你早如此，修盐也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众人无话，容弦却道，“倘若恨我，等治完病之后，我再……”

　　“陛下，我说不用了。”

　　容弦话未说完，但钟九衡已经猜测到他要说什么，她与唐易相识多年，也从唐易口中知道容弦性情偏执的真正原因，到了现在，看到容弦不再癫狂，心里也安慰几分。

　　“我时日无多，恐秦君伤怀，若我死后秦君有入魔之像，还望陛下亲手了结，切勿留下祸患。”

　　刹那间，容弦扶着她的手僵硬片刻，不光容弦，听完这话的众位仙主也惊讶这样的话居然从钟九衡口中说出来。

　　“钟九衡。”容弦声音明显冷了几分，仿佛回到从前偏执傲慢的模样，“秦君待你亲厚，若知晓你今日所言，想必会更伤心。”

　　“我还以为你讨厌君上，会答应得很爽快。”

　　“不说了，先回学宫。”

　　钟九衡的话不无道理，容弦也清楚，他不知如何劝阻，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救钟九衡，也不能保证秦时渊能在钟九衡离去之后还能好好活下来。

　　一旦焦急，他的性子就会发生变化，二话不说将钟九衡带回学宫。

　　学宫医修早已等候多时，待两人回来时便开始忙碌，钟九衡病重，不能阻拦，只能看着无数修者在讨论如何救回自己。

　　病重以及浓重的睡意让不能保持清醒，恍惚之间听到有人说话。

　　“陛下，九衡先生生来与别人不同，不说保住性命，单凭留下魂魄也实在难，不以千万人魂灵为祭，只怕是救不回的。”

　　容弦记得唐易曾说钟九衡是一位天君，当时以为唐易在说胡话，现在看来，想要留下钟九衡，单凭献祭他一人魂灵，只怕是不能。

　　很快，秦时渊听说钟九衡被带走，直接来到学宫中，没多久就找到钟九衡所在，但看到众多医修在商讨之时，便冷静下来。

　　他在钟九衡身边待了十日，才终于等到她清醒。

　　两人又开始像从前一样有说有笑，而另一边，容弦将藏起来的枫叶全都搬出来，当初他不知道自己刻字是原因，现在明白之后却又惆怅万分。

　　如今想起，他也不知何时起的心思，但每一次思念都会在枫叶上刻下一次名字，整整二十年，积攒的枫叶足有数万，后来想说出口时唐易再次封存记忆，导致他看见秦时渊，既想亲近又不知原因，只有别扭的把人抓到客房中，然后没事的时候就去说几句。

　　“师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