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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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无聊的时候总会思考一些人生的真谛，我得说，我不是喜欢钻研这些的人，但无论是谁，在连着看了许多天爬动的虫子或者收集坚果的松鼠之后，都需要想点别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我开始构思曾经搁浅的自传计划，想着是不是应该继续写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好在一个眼镜仔终于将我从无聊中拯救出来。
“嘿，兄弟。”我在寒风中飘飘摇摇，尽力用最大的声音将几个月来第一次出现的路人引过来，“这里这里。”
那个眼镜仔停住赶路的脚步，顺着我的声音看过来，眼睛猛地瞪大，像是受到了惊吓。
是是是，我平淡地想着，被风吹得转一个圈，又反着转回去。
大概是个正常人看见上吊在树枝上，而且还活着讲话的家伙都会这个反应吧。
“能不能帮我一把，我下不来了。”我抬起手，双手合十诚心拜托着，“这鬼地方连个路人都没有。”
我看见眼镜仔推了推眼镜，似乎有些无语，但他一定是个好人，跳跃了两下来到挂着我几个月的树枝，掏出苦无割开了意外结实的麻绳。
我眯着眼睛享受着自由落体的快乐，没过几秒就成功摔在地上，浑身的骨头都发出嘎巴的断裂声。
嗷哧。
我有点痛，于是摊在地上不准备起身，不过在帮了大忙的大恩人跳到我边上的时候，我还是翘起头，礼貌地点了点，“谢谢你，你好吗？”
“……我很好，你似乎不是很好。”
“啊，说的是呢。”我挥了挥骨头断裂的手臂，“地上比我想象的还要硬。”
“……”
哇，这次遇见的人真冷静，不愧是忍者。
我对忍者还有些许偏见，但他们的确是近期最接近妖怪的存在了，可惜即使是能力最出众的领头羊，也没办法活的久一些。
我的思绪开始跑偏，无视了边上还盯着我的忍者眼镜仔，开始思考自传的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
“你，居然还活着。”那人蹲在我边上，挥挥手吸引我的注意力，还冲着我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我注意到你的伤口开始愈合了，这是你的忍术吗？”
我噗噗噗地吐了几口气，表达自己的嘲笑。
“不是，我只是不会死而已。”
眼镜仔听到这个消息，身体猛地顿了一下，我心满意足。
要我说，这已经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不会死？你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啊。”我从地上坐起来，烦恼地用手抓住扭曲的颈椎，用力把它推回原位，这才能好好地正视眼镜仔。
哦，推得有些过分了，视线还是歪的。
大概这个画面还挺有冲击力的，一时间眼镜仔都没说话，我也没说话，直愣愣地和他对视。
“……呃，还有什么事吗？”我率先终止了这个对视，没办法，还有一些骨头等着我矫正，“如果你想要钱，我可能给不起。”
因为赚钱很无聊，我很久不赚钱了，身上的衣服还是一个好心人给我的，可惜挂在这里几个月，风吹雨打已经不能看了。
我看着身上原本漂亮的浴衣沾染了各种污渍，无奈叹气。
“我不需要钱，小姐。”眼镜仔微微眯起眼睛，笑得很温暖，“我叫药师兜，是一个忍者。”
“哦。”我忙着摆正小腿骨，没看他。
“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在森林的深处——”说到这里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换了一个词，“挂着吗？”
我摸了摸脖子上勒紧的绳结，一脸疑惑。
这不明显吗？
“我在自杀。”为了报答帮助我的大好人，我耐心地解释，“自——杀——可以听懂吗？”
眼睛仔又一次沉默了，我不理他，站起来蹦了蹦，确定浑身的骨头都在合适的位置上。
“哦！”我小声尖叫，低头看了看，果然发现脱离集体的小脚趾头，它以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的姿态歪斜着。
可恶，为什么小脚趾头总会这么痛。
在我弯腰调整小脚趾头的时候，这位药师兜突然开口提议，“我想有一位大人对你的情况很有帮助，他研究了很久关于生死。”
“我的情况？我的情况就是我不要活着，懂？”这下终于浑身舒坦了，我冲着他摇了摇手指，“你的这位大人才活了多久，就说自己研究了‘很久’的生死。”
“要不要亲自去见见他？我感觉你似乎尝试死亡失败了很多次。”他笑眯眯地猜测，还真让这家伙猜准了，“也许大人可以给你惊喜。”
我头疼地抓了抓头发，飞快扯出一只已经在我头顶安家的蜘蛛，鉴于我们做了很久的邻居，我温柔地把他放到地面上。
“嗯……行吧。”和小蜘蛛说完再见，我才答应眼镜仔，“反正我没事干。”
诶，等等，我应该找个地方写写我的自传。
就在我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药师兜一把抓住我的手打断了我的思绪，“那么，我们这就走吧。”
也许之前我没有说过，但是我真的很不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
在我印象中第七次朝带路的药师兜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面前的家伙似乎忍无可忍地吸了一口气，回头看我。
他是要生气了吗？我有些期待地睁大眼睛。
令人遗憾，这家伙只是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指着幽暗山洞的一个房间，告诉我他的那位大人就在里面。
空气中潮湿发霉的气味让我有些难受，闻着就像是会有什么白色的软体动物出没的样子，不知道多少年前还有人会替我收拾那群垃圾。
现在的我只能露出嫌弃的表情，用袖子掩住口鼻，示意对方帮我打开那扇门。
那家伙复杂的表情被我无视过去，我才不想去思考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也散发着怪异的气味。
打开的门内，幽暗的蓝色光芒倒映在地面上，我抬起头看着面前一排的培养皿，惊叹了一声。
“兜，你似乎带了一个新素材回来。”
一个女性低哑的嗓音在角落里响起，我意识到这人似乎在说我，于是转头打量着这位“大人”。
在角落的时候看起来是模糊的一团，直到这人走到我面前，我逐渐从俯视变成仰视，才意识到她还挺高。
长得也还可以。
只是莫名不讲卫生，舌头吐得好长，还舔来舔去。
“咦——”我发出厌恶的声音，皱紧眉头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探过来试图触碰我脸颊的恶心舌头。
所以说这些忍者啊……我曾经见过能判人吉凶的赤舌，最长的舌头可以绕身体两圈，即便如此也不会试着把舌头探到别人身上。
吃人的时候除外。
“药师兜说你研究生死。”在他们开口之前，我先一步抢过话题，“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面前的女人抖动了几下舌头，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说话，她慢慢将过长的舌头吞回嘴里，却并没有回我的话，而是看向药师兜。
“大蛇丸大人。”笑眯眯的家伙微微弯腰，“这位小姐，据说是不会死的。”
女人的眼神变得悠长又兴奋，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太多，她只是凑近了我，饶有兴趣地如同在打量一块新鲜的肉。
我不太高兴。
这家伙哪里有研究生死，分明是只研究生，没有死。
好在我还保持着一丝期待，不至于立刻掉头离开，我双手环胸，对着面前的女人扬了扬下巴，“只要能杀死我，我的身体随便你怎么研究都行。”
这次这家伙似乎是真的把我当成一个交流的对象，她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坐在手术台上近乎全身赤裸地吃着药师兜送来的食物，凭借我刁钻的口舌，我可以判断这食物起码已经做好两天了。
痛心疾首，我可是贵客，写下来，立刻写进自传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里。
即便如此，我还是慢悠悠地把手上的食物吃完了。
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我以为是要回收餐具，非常有礼貌地将碗筷放到对方手里，还说了一句谢谢。
来人沉默了一下，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用双手托腮无聊地晃着腿，想着刚刚那人像是两个点点一样的眉毛，有点喜欢，以前的女性经常能看到那种眉毛。
“吃饱了吗？”这次推门进来的终于是我等的人了，名叫大蛇丸的家伙从阴暗的走廊进入屋内，看着有种鬼怪登场的气质。
亲切。
“你不会要先用刀？”我看着他走向一个放满刀具的盘子，如同看着一个门外汉，“浪费时间还会疼，麻烦来点实际的，如果刀有用我也不会到现在还活着了。”
“这一点先不着急。”大蛇丸挑选了一把小巧的手术刀，走到我面前扯起我的胳膊，面不改色地一刀捅下去，嘴上还平静地和我聊天，“不如讲讲你的故事？我很乐意听。”
“嘶……”鲜血从他划开的口子里乎乎朝外涌，虽然我不是很介意，但还是要配合□□的疼痛发出抽气声。
但是那血液四溅的画面只停留了几秒，很快血液如同倒退一般，重新回到我的身体里，伤口也随之愈合。
“有趣！”大蛇丸握着手术刀看起来两眼放光，他托着我的手臂，陶醉一般地来回抚摸，“伤口完全恢复原样，并且连血液也完全倒退回去了，这不只是加快愈合，是能操控时间的忍术吗？”
眼见着这家伙一边陶醉地像是要表达这世界上的知识还有很多是我没学会，一边说出了我根本完全无法忍受的话，最终我还是选择抬起腿狠狠踹了出去。
沉重的一脚成功将毫无防备的家伙给踢飞两米远，我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这人手上冰冷的几乎没有温度，哪里像个活人。
“你的力气比我想象中的大。”我本来以为这人作为什么“大人”，被我踢飞了肯定是要生气的，但出乎意料的他近乎平静地站起来重新朝我走来。
看在对方似乎想把这一章揭过去的样子，我也配合地不再提起刚刚突然发作的事情，准备给他讲讲我们两个的体系到底有什么不同。
“我可不会什么忍术。”我晃了晃自己的胳膊，“说到底，你们这些所谓的忍者才出现多少年，以前没有那个垃圾女人的时候，这里可是妖怪的天下。”
大蛇丸的眼睛转了转，舌头又不自觉地从嘴唇里探了出来，“妖怪？”
“是啊，就是妖怪。”我撇了撇嘴，“人有信仰有恐惧，就会有妖怪诞生，最好的一片城池被大妖怪们占据着，像我这种就只能远离尘世到荒郊野岭里去生活。”
那只冰凉的像是死人的手又毛手毛脚地放到我的脸上，不老实地磨蹭我耳边的短绒毛，还凑过来提问，“那么，你就是妖怪？”
耳朵钻进了冰冷的气息，有点烦人，我抬起左边屁股朝手术床的另一边移动，龟速远离了这个把握不好距离感的人。
“是也不是。”我扭头看她，“我吃了妖怪的肉，所以能一直活下去。”
“只是这么简单？”大蛇丸的瞳孔急速放大又收缩，显示出她波动的情绪，“仅仅需要吃一口妖怪的肉就能不死？”
简单，哈。
“异想天开的家伙，”我讽刺他，“你活了这么久，听说过妖怪吗？”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根本没有。
“妖怪早就死光了，从人类接受忍者的存在之后。”我又换了个姿势，反正没有浴衣禁锢双腿的动作，我干脆盘起腿坐在手术床上，“人都不再恐惧妖怪了，自然慢慢就不相信了，最后当然就是呼的一声——”
我朝她吹了口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忍者了。”
我本来准备嘲笑他梦想破灭呢，但是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啊，不过后来有的妖怪放弃了百鬼夜行，跟了那个垃圾女人，说不定也还有后人存活呢。”
这家伙也不问我口中的垃圾女人是谁，只是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眼神阴恻恻的，“什么妖怪？”
痛痛痛。
我试着扯了扯手腕，毫无用处，她抓的太紧了，于是只能保持这个姿势努力回想，“呃，好像是叫百貌鬼？”
手腕的力道小了一点，我接着说，“就算真的还有百貌鬼活着也没有用。”
大蛇丸似乎意识到我在故意刺激她，这次反而平静了许多，甚至放开了我的手，让我有些无趣。
“百貌又不是能让人长生的妖怪，只有人鱼肉和肉人*可以。”我又想了想，突然将自己的手递到她嘴边，眼含鼓励，“要不你吃我的肉试试，按道理来说人鱼肉是诅咒，如果能把诅咒延续到你身上，我就可以死了。”
但是这家伙并没有回应我期待的眼神，而是思考了一下，眯了眯眼。
“没有这么简单吧？”
切。
我伸了个懒腰坐回去，盯着一只地上的小虫子发呆，“谁知道呢，目前为止想吃我的都死了。”
“死了？”
“纯正毒药，吃一口立刻升天。”我拍了拍胸口为自己担保，又一次把手朝她递过去，“要不试试？”
“……我会找人试试的。”她笑了起来，这一次并不拒绝。
大蛇丸这个人还是很守信的。
她给我找了个房间，我还没能躺下休息一段时间，她又把我提了出来，带到了手术室。
我看着面前站成一排的小孩，他们年龄大概都在十岁左右，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面无表情，似乎付出生命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倒是不在乎人的生命，但是像大蛇丸这样自己不敢亲身尝试又想要获得永生的人，我还是比较鄙夷的，于是整个人都有点兴致缺缺。
“现在就要吃吗？”我看了正在做记录的大蛇丸一眼，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想了想从边上抽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走到第一个小孩边上。
“张嘴。”我的手悬在他的嘴唇上方，在他自愿张开嘴的一瞬间，直接从指腹上削下了一块肉 ，垂直地掉进他嘴里。
毒素的反应快到他甚至没能闭上嘴唇，屋内响起了惨烈的嚎叫声，我后退一步，免得这个可怜的家伙垂死挣扎的时候误伤到我。
好在痛苦的时间并不长，他很快就躺在地上，悄无声息。
边上还在等待的孩子们有一点绷不住表情，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丝的不安，但是并不敢表现出来被大蛇丸看见，只是努力抿紧嘴角，看着面前的墙壁，试图让自己的视线中不要出现地上的尸体。
“我先提醒你，就算真的有下一个人得到人鱼的诅咒，最终也要由你亲自吃下带毒的血肉才行。”我走到下一个孩子面前，她的瞳孔正剧烈颤抖着，我偏了偏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张嘴。”
大蛇丸对我的警告并没有什么回应，她看起来不是个蠢货，应该知道现在的实验不会有任何作用。
但就有些人不信邪。
三分钟后，我站在一地尸体面前，悠闲地晃了晃亮白如新的手术刀，手上的伤口早就恢复原样，看不出任何伤痕。
“你还有别的方法能弄死我吗？”我打了个哈欠，长久的寿命让我学会了不要赶时间，但如果这人也是像之前每一个人一样在做无用的尝试，那我宁愿早些离开继续去想别的办法。
大蛇丸似乎在思考，她走到每一个尸体面前，仔细记录他们的死亡时间以及死状，顿了顿，她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试过吃自己的肉？”
“废话。”我翻了个白眼，“但我自己就是诅咒，就算我把自己吃的只剩个骨架也没用。”
她又陷入了沉默，我没什么想和她继续说的了，于是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再给你一段时间，记得多想点办法哦。”
“呵，你的身体还真有意思呢。”大蛇丸在我身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疑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见在半空中挥舞的长舌头。
咦惹。
抖了抖，我赶快离开了手术室。
时间在各式各样的尝试中度过了，我不想这么直白的记录自己的情况，但出于自传的真实性，我必须要提出，我很失望。
大蛇丸的研究毫无效果，如同我之前漫长岁月中其他渴求长生的人对我做出的实验，繁琐漫长，但又毫无意义。
每一天都在消磨我仅存的热情，每一天都枯燥的让我更想迎接死亡，每一天都让我更加绝望。
我不愿意再继续这样消磨下去了，与其在这里等待，不如让我继续在森林的树枝上继续挂上几个月，那样我还有心情继续续写我的自传。
拍板决定没什么难处，在产生离开这个想法的瞬间，我就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没有选择和任何一个人物打招呼就准备离开了。
不是和相处了两个月的大蛇丸毫无感情，只是我的人生经历告诉我，为了保留一个良好的印象，还是不要告别比较体面。
这样想着我为自己的高情商而感动，抹了抹眼角感动的泪水，继续大步朝洞窟外的天地迈进。
“站住。”一个声音突然出现，猛然喝止了我的脚步。我被宛如幽灵一般毫无脚步声的家伙吓了一跳，物理意义上地跳起来拧了一圈瞪回去。
啊，是点点眉毛。
那个家伙用力拧起没有多少的眉头，满脸严肃的表情看我，“你是大蛇丸大人很重要的实验品，没有允许不可以离开基地。”
耶，是我最不擅长应对的那种家伙。
我摸了摸脸颊，看着他陷入了沉思，虽然这段日子过的不算舒心，但是看在身上全新的一套衣服的面子上，也不能随便就把人给弄死了。
“嗯……好的。”
在一段尽可能安静的□□交流之后，我愉快的扛起了点点眉毛，哼着曾经听到过的儿歌朝洞窟外跑去。
啊，说起来我在那个叫火之国还是木叶的地方还有一处房产呢。
“你一看就不晒太阳，我带你去火之国晒太阳怎么样？”没有人回答我的话，但是对习惯了自言自语的我来说也没什么无聊的，我又把人朝肩上顶了顶，快乐地走进树林里。
“刚刚问你半天都不告诉我你叫什么，我以后可要叫你点点眉了。”
“话说忍者的能力真诡异，你把自己骨头都抽出来了还能站起来打架。”
“真想把你带给人鱼看看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