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饭团团饭

32、第 32 章

　　姜瑜颤颤巍巍地伸出手，那净瓶似有感应一般朝着她飞去。

　　直到姜瑜握住净瓶，心中的不真实感才完全散去，净瓶也发出微微光亮，似是与旧人相逢。

　　柴璟表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实则心中震撼极大，这净瓶，认识姜瑜这位狐族长老？！

　　这净瓶不是天界的东西吗，难道姜瑜也是仙？

　　不，不对，神仙不可能这般衰老，柴璟暗自否定，

　　除非，除非她剔去仙骨，对！没有仙骨，一切都能解释了！

　　曳影剑的异动，净瓶的主动触碰，若非她身上的仙力还在，这两样东西是万万不会主动靠近她的！可是，苏扶确确实实是凡人，她为何又能……

　　还没等柴璟想出个大概，姜瑜将净瓶还给柴璟，

　　“小友，青丘的安危便靠你了。”

　　并不是姜瑜不能动用净瓶，千年前她没了仙骨，寻小师妹寻了千年，她所剩的仙力已经不多了，净瓶在她手中发挥不出最大的能力，柴璟虽丢失半身仙力，但他还有仙骨，他是这里最适合动用净瓶的人选。

　　柴璟接过净瓶，用仙术打开净瓶，

　　柔和的光芒笼罩了整个青丘，

　　一缕缕秽气从四处腾升而起，飘向净瓶。

　　姜离看着如此模样，心中大震，原来青丘早已被秽气入侵，若不是姜早回来，此番青丘将亡！

　　姜瑜面色更为镇定，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她已经苟且偷生多年，如今万万不能将灾祸带至青丘。

　　只是，姜瑜的目光移向苏扶，苏扶看着一缕缕秽气，眉头微皱，小师妹，不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这重任还是由你担了。

　　察觉到姜瑜的目光，苏扶看向姜瑜，姜瑜瞬间敛了情绪，朝她笑笑。

　　苏扶有些不明白，但也朝着姜瑜笑笑。

　　小师妹，若你以后知道所有的真相，你会怪师姐吗？

　　可眼下的形势，已经由不得她怪不怪了。

　　柴璟做完这一切，

　　洞穴内此刻有些沉默，

　　姜瑜先开口：“姜早，送我回去吧。”

　　“是。”

　　其实姜早有些奇怪，明明长老一直在寻苏姑娘，为何此刻不是找苏姑娘，而是唤自己送她回去。

　　苏扶神色未变，瞿如眼中带着悲色，他虽为妖，但也明白，姜瑜的寿命已然不长了。

　　姜离夫妇则是留在原地安置众人。

　　姜早送姜瑜回去，姜瑜唤住姜早，

　　“姜早，你曾有过与秽气斗争的经历，这一点你父母也不上。”

　　姜瑜缓缓地掏出一个葫芦，姜早一怔，这是长老的武器！

　　姜瑜是个小狐狸时，就与其他狐狸不同，她甚爱喝酒，为此还自己亲手用葫芦做了一个酒壶，方便自己喝酒。

　　当年姜瑜飞升时，这葫芦也就成了她的本命武器，如今她却递给姜早，

　　“长老，这…？”

　　“拿着吧，”姜瑜把葫芦塞在姜早手中，

　　“青丘已经庇护我太久了，我总不能眼看着它陷入混乱之中。”姜瑜的目光落在姜早身上，

　　“你比你父兄更合适成为青丘的守护者。若是我离开后你阻挡不了秽气，就用这个葫芦，它能护得青丘无虞。”

　　“是。”

　　“苏姑娘身边的那只白熊，是何来历？”

　　姜早将自己所知的关于浮玉的事情全部都告诉姜瑜。

　　姜瑜听得浮玉来自天虞山，心中一顿，莫不是，莫不是大师姐的灵兽？

　　不对，年龄对不上，姜瑜叹了口气，再抬眼时眼中一片明了。

　　自有命数。

　　只是不知道小师妹，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命数。

　　苏扶在青丘待了几日，姜瑜不再过问青丘的事物，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姜早，她对着众人说：“我这一生，飞升成仙前在为狐族，飞升之后为师门，如今总算是能够为自己活一活了！”

　　苏扶待的这几天，姜瑜总爱拉着她，顺便摸一摸浮玉，浮玉甚至变为原形，让姜瑜摸了个舒服。

　　苏扶私下里问过浮玉，

　　浮玉并无不耐，反而是一脸开心。

　　“阿浮，姜早的长老好慈祥啊！她的手好温暖，让我感觉到娘亲的气息，我最喜欢她轻轻摸着我头了！”

　　青丘的小狐狸没见过白熊，见这只白熊和善，纷纷同她打成一团，只是，若有狐狸不小心伤了白熊，很老很老的长老就会发火，克扣食物！

　　浮玉在这里很快乐。

　　直到，苏扶提出要离开。

　　姜瑜表示自己将会和苏扶一同离开。

　　姜离以及姜早都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姜瑜把大权交给姜早不过是不愿再管理青丘的事物，谁知姜瑜却是要离开青丘。

　　浮玉是真的很喜欢这里，她在这里感受到不一样的温暖，与其他几个地方完全不一样，姜瑜提早嘱咐姜早竭力劝浮玉留下。

　　浮玉看了一眼苏扶，拒绝了。

　　苏扶见状，

　　“浮玉，你留下来吧。”

　　“你很喜欢这里，就留下吧，我以后会回来看你的！”

　　浮玉没听，拉着苏扶的手，

　　“阿扶，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说得认真，眼睛真挚地看着苏扶。

　　“阿扶，你说过会给我一个家，我有你就够了。”

　　苏扶拍了拍浮玉的头，应声道：“好！”

　　瞿如这次却不和苏扶一起走。
　　他向柴璟借了净瓶。

　　“阿扶，如今连青丘这样的世外桃源已有秽气入侵，我不放心祷过山。”
　　对于瞿如要离开的事，苏扶没有半点反对，瞿如是族长，他应当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如此做为反倒是让姜瑜高看他几分。

　　以往只会黏在小师妹身边的那只瞿如鸟，经过千年的洗礼，也终究是长大了。

　　姜离开启了青丘的传送阵，率先将瞿如传送至祷过山。
　　随后，苏扶一行人也站上了传送阵，只是谁也没有看到，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传送阵的地点修改了。

　　直到苏扶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阵中，姜早才发现不对，

　　“父亲，这传送点怎么是海岛？”

　　姜离听见姜早的话，一脸不可置信。可他查验了一番，确实是将苏扶她们传送至海岛，

　　“怎会如此？海岛是鲛人的地界！”

　　“糟了！”

　　姜离惊呼，姜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只见那传送阵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红色的字迹，“死”！
　　她们入局了，还是个死局！

　　众人走出传送阵，才发现地点不对。
　　浩瀚无边的湛蓝的海洋，一道道波浪不断涌来，撞击在礁石上，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着雪白的泡沫；那礁石满身都是深沟浅窝，坑坑坎坎地，倒有些像厨娘手中的面团，巧手微动，捏成这种怪模怪样。

　　此时的太阳半挂在天空中，一丝丝余晖洒在海面上，浮光跃金。

　　不远处有几户渔民的房屋，只是早已破败不堪，想来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

　　“这是，海岛？”
　　姜瑜喃喃出声，

　　“海岛？”，浮玉从来没来过这地方，只是身为妖怪的直觉，她很不喜欢这个地方，甚至觉得这里充斥着血腥气。

　　柴璟接过话，“此处是鲛人的所在地。”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①”
　　“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②”
　　“之前在太后的地宫中，那些蜡烛就是人鱼烛。”

　　明明是个景色优美的好地方，怎么会如此荒凉！

　　苏扶心中有些不安，她强行将这抹不安压制住，
　　“此处有些奇怪，大家多加小心。”

　　徐二默默地站在苏扶身后，他自从拜苏扶为师后，见到的这些奇怪事情比他前面活的十多年都多，不过每当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心中还是有些胆怯的，不过这也倒正常。

　　众人沿着沙滩走，赶在太阳落山前，终是碰上了个老人。

　　面前的这位老者是个渔民，脸庞黢黑，头发蓬乱，那双眼睛却极为有神，他盯着这行人很久很久，以至于柴璟忍不住出声问道：“老人家？”

　　老人家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还未完全落山的太阳，“趁着太阳还未落山，跟我走！”

　　老人家声音雄厚有力，不过说完这句话后只闷头带路，再不肯开口，谁都不知道离沙滩不远处有如此多的羊肠小道，它们缠绕在一起，像是个迷宫。

　　老人家步子很快，苏扶走在最后，柴璟走在最前面，记不清换了多少条小路，弯弯绕绕了几次，在太阳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前，他们终是赶到目的地。

　　苏扶抬眼望去的时候，神色惊讶，所有渔民的房屋前，都立了一排排栅栏，这些栅栏与其他地方的不尽相同，此时栅栏后已经升起火堆，栅栏顶部都被削尖，反射出火光。

　　毫不怀疑，若是有谁落在栅栏之上，必定会被捅个对穿！

　　老人家停下步伐，嘱咐他们在此等候，自己则是急匆匆地进去。
　　隔得远远地，也能听见调笑声：“严老头，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莫不是遇上什么大货了！”

　　严老头并未搭理这些话，而是进了房屋，端了个碗出来。
　　围在火堆旁的人群看见他端出来的碗，神色也都慢慢变得严肃，不自觉地跟在严老头身后。

　　严老头出了栅栏，其他人都没出来，不过窃窃私语地声音还是传到了苏扶他们耳中，
　　“这群人看起来是好人吗？”
　　“你看他们穿的衣服，一个个非富即贵，如果是人怎么会来这地方？”
　　“有老有小，模样也都周正，应该不是坏的吧？”
　　“你忘记了，那什么本来样貌就好！老李家的祸事你忘记了？”

　　说起老李家，大家都打了个寒战，随后默契地不再开口，看着严老头的动作。
　　严老头刚出栅栏，在苏扶他们还未曾反应过来时，就将碗里的东西朝他们破去，不偏不倚，每个人身上都有。

　　直到传来血腥味，众人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血迹，原来严老头朝他们泼的是血！
　　只是这血有一股难闻的腥臭味，闻起来不像是人血！倒像是，某种妖怪的血，浮玉率先忍不住，呕吐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严老头没有回答她，只是看向他们的目光少了一丝防备，招呼他们跟着自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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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搜神记》卷十二
②《史记·秦始皇本纪》
先甜一下，然后有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