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霡霂之慕》秋风如初

2、第2章 幼稚

　　“那这位老板肯不肯赏光呢？”慕言看向宁霂。

　　宁霂身边很少有慕言这样的人，你说他自来熟吧，他尺度把握的刚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你说他认生吧，他又非常主动，也让你拒绝不了。

　　“那这位小哥需要本老板做点什么呢？”宁霂挑了挑眉说。

　　“被你这么一问，我也不知道了。”慕言看着宁霂笑着说。

　　“怎么这么喜欢笑。”宁霂小声嘟囔了一句。

　　可却被慕言听到了，“为什么不喜欢笑呢？”

　　这次倒是宁霂被问到了，对啊，为什么不喜欢笑呢？

　　他对还在笑着的男生拱了拱手，“甘拜下风。”

　　慕言也回了一个拱手，“承让承让。”

　　“你俩在这演古装戏呢？”小满不屑的声音再次飘了过来。

　　“请你吃个饭吧，算是正式谢谢你昨天帮我。”过了那阵子尴尬劲，宁霂也放松了下来。

　　不就是差点被前男友下药被看到了吗。

　　反正人生处处是尴尬，尴尬着就习惯了。

　　“行啊。”慕言也没推辞。

　　“你找个地方坐，等我一下。”宁霂示意店里空着的位置。

　　慕言随意选了个位置，进去后才发现是运动主题的空间。桌子是乒乓球桌，上边有个篮筐，旁边还有个球门。

　　是很符合男生喜好的装潢了。

　　慕言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足球，随意用脚拨弄着。

　　他只有偶尔和同学踢踢球，也是上高中后才接触的，算是能踢但也仅限于装装样子的水平。

　　不过他还是玩得不亦乐乎。

　　没多久后宁霂端着一托盘的盘子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想不到你这么幼稚啊。”

　　“那肯定是没有开这种店的老板幼稚。”慕言侧过头反问。

　　然后看到来人的样子笑了。

　　“不是说请我吃饭，请我吃你做的吗？”慕言没有嫌弃的意思，倒是对宁霂端着的饭菜产生浓烈的兴趣。

　　“大厨级别的不能满足你吗？”宁霂把托盘放下。

　　慕言看到里面是什么瞬间笑得停不下来了。“哈哈哈哈哈，你就请我吃这些啊？”

　　火腿蛋三明治，鸡蛋沙拉三明治，吞拿鱼三明治。

　　反正就只有三明治。

　　“不行吗？”宁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照常理来说他都不会对刚认识的人这么无赖。

　　可这个慕言，让他有种即使耍无赖也不会被嫌弃的感觉。明明认识连24小时都不到，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是因为两个人名字相似，里面都有个“mu”字？

　　虽然不是同一个“mu”。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事，他暗暗笑了一下。

　　“行啊。”慕言直接拿起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

　　这个人真的好难懂。

　　宁霂靠在椅背里，看着眼前的男生。

　　“你多大了？”慕言突然问。

　　“23。”

　　“哦，那你比我大。我21。”慕言已经把一个三明治吃完了，“那我就跟着那个女生叫你霂哥吧。”

　　“你和谁都这么自来熟吗？”宁霂忍不住问。

　　“那倒也不是。”慕言放下第二个被吃了三分之二的三明治，“但我毕竟救过你一次。”

　　再次说到这件事，宁霂倒是认真了几分，“那件事，希望你保密。”

　　慕言抬了抬眉毛，“不想你的员工知道？”

　　“没必要。”

　　自从当初和父母出柜后，宁霂就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性向。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那之后不久许玏煜就离开了，他也一直身边没有别人在，所以也没有什么人问过他什么。

　　他又不会故意把“我是同性恋”写在额头上。

　　再者说了，他也没喜欢过别人，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慕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宁老板，平时都在店里？”

　　“有时间就来。”宁霂给了个莫能两可的答案。

　　“那有时间再一起吃饭吧。我请客。”慕言拿起三明治又吃了一口。

　　“好啊。”说出口的话连宁霂自己都震惊了，仿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清了清喉咙。

　　“宁老板平时除了当老板还有什么其他的兴趣爱好吗？”慕言把微信二维码伸了出去，宁霂只好拿出自己的手机加了对方。

　　“我很少出门。”出门都是采风，估计慕言会觉得无聊。

　　“是比较宅的类型吗？看不出来啊。”慕言顺手给宁霂加了备注。

　　宁霂挑了挑眉，“那我看着像什么类型的？”

　　慕言看着宁霂没说话，几秒后又扯了个直达眼底的笑容，“好奇宝宝的类型。”

　　宁霂一脸吃了糠咽菜的表情。

　　“所以宁老板有空吗？”慕言看着对方的表情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

　　“看做什么。”宁霂喝了口咖啡，也不知道是在掩饰什么。

　　“喜欢冲浪吗？”慕言又问。

　　“没冲过。”宁霂说。

　　“想试试吗？”慕言再问。

　　“不想。”宁霂拒绝。

　　“那再说吧。”慕言丝毫没有被拒绝的窘迫。

　　“你一直……”

　　慕言挑了挑眉，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么自来熟吗？”宁霂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也没有吧。我还是挺内向的。”慕言把刚才没吃完的三明治拿起来继续吃。

　　“那还真没看出来。”宁霂自己也没吃午饭，把最后一个吃了。

　　“味道不错。”慕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会微微眯起来。

　　“那多吃点，反正拿回去也卖不掉了。”宁霂避开了对方直勾勾的眼神。

　　慕言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盘子被两人清空了之后慕言才说：“谢谢宁老板招待，真是多金又贤惠的代表呢。”

　　宁霂又挑了挑眉，仿佛示意对方说下去。

　　慕言也非常给面子，“多金就不用说了，23岁就开了这么大的店。贤惠嘛……”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空了的盘子，“也确实贤惠。”

　　“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宁霂没有反驳对方说的第一点，而是直接问了第二点。

　　“猜的。”慕言半真半假地说。

　　三明治吃完了慕言也没再继续找话题，好像桌子上的盘子空了，两人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人。

　　宁霂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

　　“那我先走了。”慕言眯着眼睛笑了一下站起了身。

　　“……啊。”宁霂跟着起来了。

　　慕言到吧台和小满昭哥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不过在关门的瞬间还是对宁霂指了指手机。

　　感觉是惹上了个麻烦的人物。

　　总之就是不好的预感。

　　~~~

　　不过宁霂显然是想错了。

　　两个多星期了，慕言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发给他。

　　宁霂也把这个奇怪的人抛至脑后。

　　“小霂，最近有空吗？来救个场？”

　　宁霂昨晚睡得比较晚，感觉刚躺下就被电话吵醒了。

　　可是看到来电显示还是接通了电话，“邵哥早。要救什么场？”

　　邵哥那边显然在忙，心不在焉地说：“有个展览需要个助兴节目，你要是有时间就来帮个忙。来的都是行业里的大佬，给的钱不少，不过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机会不错，好几个国内国外的画商、艺术品收藏家都要来。我本来也打算叫你来的。”

　　“什么时候？”宁霂按了按太阳穴。

　　“下周。”邵哥说到这事就来气，“我本来是定了个民乐表演的，什么都准备好了。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参加的什么比赛晋级了，要去首都比全国赛了。我操他妈的，就算赔了我违约金，我哪那么容易找别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

　　如果是别人，快到时间了被叫去参加这种大型活动，肯定会认为是临时找来充数的。但宁霂这人本身不愿意参加这种活动，所以几乎每次都是被李邵打个措手不及，让他根本没机会拒绝。

　　这次居然会提前一周，看来是真的碰上麻烦了。

　　宁霂搞清楚了来龙去脉，直接说：“行，我没问题。作品方面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太大要求。”邵哥明显松了口气，“展览主题是国风，你自己看想画什么都可以。”

　　“好的，那我准备准备，明后天把草稿发给你看一下。”

　　两个人又简单地聊了一些细节，挂断电话后宁霂也没有睡意了，索性直接起床了。

　　李邵是他大学时候认识的，主要做活动策划。宁霂大学学的美术，主攻水墨画，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和李邵合作了很多次。

　　最值得纪念的一次，在李邵组织的一个富商活动，让宁霂的一幅画卖到了六位出头的价钱。

　　那段时间刚好是他和许玏煜分手的时候，整天把自己锁在家里画画。可能失恋真的会让人的创造力达到巅峰吧，画出了好几副买的还不错的画。

　　东拼西凑，也让宁霂有足够的钱盘下自己的咖啡店。

　　所以只要是李邵找他的工作，除非时间上真的安排不过来，他很少会拒绝。

　　宁霂家不大，一间卧室是他的私人空间，另一间堆放了很多参考书、画具、绘画集等等。

　　而客厅则全部被他改成工作间。

　　坐在画布前，他试图想想这个活动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作品。

　　自然，简约，清新和真诚。

　　这就是李邵给他的关键字。

　　可是这些抽象的词汇又代表了什么？

　　宁霂先是按照自己的想象，这几组词对自己来说代表了什么。

　　是湖泊？

　　还是森林？

　　亦或是高山？

　　好像都不是很对。

　　说到自然就想到大自然难免有点俗了。

　　而对于他个人，如果说到自然……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在雨后打工的小男生。虽然沉默寡言又性格孤僻，但是态度是非常率真的。

　　是不同于常人的自然、简约、清新和真诚。

　　宁霂不可能把人家的画像画上去，但是他的感觉倒是可以用用。

　　第一版画稿是男生的基本形象，画的也比较潦草，反正只是为了抓神韵而已。

　　第二版是左侧的大海渐变成右侧的琼楼玉宇。

　　如果只是他个人的作品来说，其实他还是挺喜欢的。但是没有邵哥要求的清新，反倒是有点碰撞的意思。

　　宁霂还是把画稿收好了，说不定以后的工作能用上，或者他那天心情好了把成品画出来。

　　转了转脖子他站起身想去倒杯水喝。

　　回来的时候正好瞄到手机亮了一下。

　　拿起来一看才发现已经下午2点多了，而且有10几通店里打来的电话。

　　操。

　　他坐在画布前就会忘记时间，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也不是没经历过。好在这次的工作不是很要紧，他也是刚开始准备，这一霎只过了5、6个小时。

　　但还是耽误了他今天去店里开会。

　　下个月他的母校柳大的一个社团要搞个什么活动，来拉他们当餐饮赞助。当时来找他的是个店里的常客，他也不好拒绝，反正多少能对店里有些宣传效果。

　　本来约好了今天开会讨论一下这件事，没想到被临时接到的一个电话耽误了。

　　他连忙给店里拨了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了小满的低吼：“宁霂！你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过来！”

　　“满啊，别生气，我真是有事耽误了。”宁霂一边说一边换衣服。“我现在出门，马上就到。”

　　“10分钟之内必须到！要不然我就把你整个店卖了！”小满说完就挂了电话。

　　对老板发飙是一回事，但对客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小满小跑到还在等着宁霂的几个人的座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刚才有点事，现在马上过来了，麻烦你们再等等。”

　　“没事，我们先尝尝你们这的吃的等着，你们忙你们的。”说话的就是店里的常客，刚才介绍过才知道叫楠楠。

　　“这些你们尝过的有哪个觉得味道比较好的吗？”小满满脸堆笑问。

　　“都挺好吃的。”另一个女生说。“我们这次活动预计大概200多人参加，主要就是想准备点finger food。”

　　小满虽然也是大学生，但是只考上了个三本，完全没听懂女生说的是什么。

　　但脸上的笑容不能少。

　　“那具体的你们还是等老板来了再和他说吧。需要我再准备点什么吗？”小满把空盘子收拾好。

　　“我们试试甜食。”一个在室内还戴着墨镜的男生说。

　　“好，那我拿几种我们店里卖的最好的小蛋糕过来给你们尝尝。但是我们店的蛋糕普遍来说比较甜，要不要再给你来几杯咖啡或者茶？”

　　“不用了，我们这些饮料都没喝完呢。”楠楠说。

　　“那行，你们有需要再和我说就行。”小满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离开了。

　　“小念，你帮我那几块蛋糕过去。销量好的每个拿一个就行。”小满对收银台后面的男生说。

　　“好。”男生应道。

　　另一边的宁霂用了最快的时间洗漱，换上了干净的简易西装。

　　他平时去店里肯定不会这么穿，但今天大小是个商务合作，他又迟到了一个多小时，还是应该重视一点。

　　到雨后是15分钟后的事，那一刻他非常庆幸自己住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这么近。

　　“我来了我来了。”宁霂一阵风地跑进店里，但并没有看到小满。

　　迎接他的是擅自被他当做灵感的工读生。

　　“他们在那边。”男生言简意赅地指向几个人坐的地方。

　　“你小满姐呢？”宁霂还是比较在意店里的霸主。

　　“也在那边。”

　　“她……生气吗？”宁霂觉得自己这个老板当的有点窝囊，就这么被一个打工的大学生制服了。

　　“你可终于来了。”身后的女声着实让宁霂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小满姐，你听我解释哈。”宁霂堆起了笑脸才敢转过身。“我真的是早上有事，忘了今天约了他们。”

　　小满冷着脸，“你个颓废大叔能有什么事啊。人家可是客人，在这等了你1个多小时，你店不想开了是吧。”

　　“人身攻击可就过分了。”宁霂可怜巴巴地说：“我怎么就颓废大叔了，我才23啊。而且我真的是为了店里的事去忙了。”

　　小满表示并不想搭理，翻了个白眼指着不远的座位，“你先去看看你的客人吧。”

　　“好好好。”宁霂比了个“ok”的手势，“满老板，小的保证完成任务。”

　　小满这才露出一个比较满意的笑容。

　　然而宁霂去“客户”那边没有10几分钟，就冷着脸回来了。

　　“卧槽他大爷的。”从小接受的教育问题，宁霂很少会说脏话，但现在确实是忍不住了。

　　小满一副看戏的样子。

　　宁霂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早就看破了一切，“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知道什么？”小满立刻换上了人畜无害的无辜脸，“我就是替迟到的老板接待了一下客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人家要不要和我们合作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毕竟我只是个打工的。”

　　“你帮我把他们赶出去吧。”宁霂委屈巴巴地说。

　　“我才不管。”小满把老板祈求的目光完全屏蔽了。

　　“念，你帮我去说吧。”宁霂只好转向吧台后的另一个身影。

　　“啊？”钟离念忙着扫地擦地，完全没听到他们在聊什么。

　　“小念，你去和那桌客人说，我们不做他们生意了。”宁霂说。

　　“哦，好。”钟离念放下拖把就要走过去了。

　　“等等等等。”宁霂一把拉住钟离念，这孩子太简单了，简单到任何一句话他都会当真。

　　“我随便说说，你怎么真的去了。”

　　“？”钟离念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宁霂，又看了看小满，“那要让他们出去吗？”

　　“我们小念太单纯了。”宁霂叹了口气。“这坏人还是我去当吧。”

　　“到底怎么了？”小满明知故问地问。

　　“也没什么，就是太异想天开了。”宁霂也不想说一帮小孩的坏话。“你们也知道，咱们店里的甜点就是普遍比较甜，这是当时我招齐哥的时候人家提的要求。店里所有的餐点都要交给他负责，不能有意见。”

　　小满和钟离念纷纷点头，这是他们刚进店里的时候都有听说过的事。

　　“这帮小崽子一上来就说蛋糕什么的太甜了，要改甜度。”宁霂对于这件事真的没有什么话语权。

　　刚开店的时候，他通过父母介绍认识了在法国学西点的齐明轩，并且花重金把人请了回来。齐明轩当时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店里所有的餐点饮料必须按照他的配方来，不能做任何改动。

　　只要答应这一点，其他什么都好商量。

　　而齐明轩学的是正统的西式餐点，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甜点的甜度会比一般国人能接受的要更甜一些。这也是为什么欧洲人在吃下午茶的时候，搭配的是无糖无奶的咖啡或茶，就是为了调解甜点的甜度。

　　齐明轩对这一点非常坚持，认为如果要做就要做正宗的。

　　其实传统中式糕点也是偏甜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就莫名变得不能接受了。

　　毕竟再精致的小蛋糕也需要搭一杯奶茶。

　　“刚才也和我说要改三明治的酱料。”小满也不知道这次合作能对店里有多少宣传效果，但对方一开始提出的很多要求就已经违背了店里一直坚持的初衷。

　　“况且这次合作不一定能给店里增加多少业绩。”宁霂直接说出了小满的顾虑。

　　活动当天，所有的机器设备肯定是他们要搬过去，人员也要调过去，店里也要关门一天。在这一切的努力之下，如果连饮料餐点的配方都改了，又能为他们店做什么呢？

　　“那怎么办？”小满是真的为店里担心。

　　“能怎么办，都答应人家了。”宁霂本身也是不会拒绝人的人，即使觉得对方的要求不合理，也不会撕破脸。

　　“我们就坚定原则，反正不能变的事是肯定不能变的。”

　　“你决定了就行。”小满无条件支持自己的老板。

　　最后这场“谈判”进行了3个小时。

　　宁霂坚持的只有一点，配方不能改。不管是饮料还是餐点，所有的配方都根据店里的要求定，不接受调整。

　　但也因为这一点，在其他地方他们被迫做出了不少妥协。

　　比如他们的宣传力道下降了几个档次，直接从宣传海报的主位置下降到最下面的一行小字。

　　不过宁霂倒是无所谓。

　　谁知道这个活动的结果怎么样，万一不尽如人意，那他也不一定愿意把自己店的名声赌上。

　　终于把人送走后，宁霂倒是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疲惫感了。

　　他趴在吧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小念，给我倒杯水。”

　　“嗯。”钟离念给宁霂倒了杯他最喜欢的橘子汽水。

　　一口灌了大半杯，他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又这样趴了十几分钟，宁霂才抬起头。

　　“满啊。”

　　“怎么了老板？”小满也看出宁霂是真的累虚脱了，说话都比之前温和了。

　　“你问问活动当天谁有空，工资1.5倍。”宁霂有气无力地说。

　　“我有空。”小满第一个说。

　　“那天本来就是你值班。”宁霂笑了。

　　“那我不管，反正我有空。”小满又说。

　　“是哪天？”钟离念也跟着问。

　　“你肯定来不了，要上课。”宁霂说。

　　“哦……”钟离念似乎有些失落。

　　宁霂有气无力地笑了，“我的员工都是贪财鬼啊。都没人管我这个老板，啊啊啊，我命好苦啊。”

　　“人小念不是给你倒水了。”小满在一边说。

　　“我的小满是贪财鬼啊。”宁霂又吼了一句。

　　“霂哥。”小满语重心长地看着宁霂，都把他看的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虽然一直没和你说过，但是，其实，我有男朋友了。所以还真的不是‘你的小满’了。”

　　宁霂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崩溃地蒙着脸趴在吧台上，“啊啊啊，连小满都抛弃我了，我还剩什么啊。”

　　不过吼完他又抬起头一脸得意地说：“其实你早就和我说过你有男朋友了。”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因为不是现在被加了一个暴击？

　　“你还有你的小念啊。”小满双颊染上了少许的红晕，又欲盖弥彰地指着旁边已经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的人说。

　　“小念……”宁霂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看向钟离念，可对方显然已经不再这里了，唯一剩下的大概也只是这幅躯壳了。

　　“我的小念也不知道在想谁了。”宁霂叹了口气。

　　“所以你就决定听他们的了？”小满终于把话题拉回了正常轨道。

　　“那还能怎么办。”宁霂也挺绝望的。

　　“老板你就是心太软了，这么好说话，那肯定容易被别人利用的。”小满说。

　　“现在知道叫老板了，晚了，已经没用了。”宁霂傲娇地撅了噘嘴。

　　“但是为了店里的生意来说，那肯定是不能得罪客人的，所以你还是继续当个老好人吧。”小满放下一句话就去招呼新来的客人了。

　　宁霂又继续趴在吧台上，想着之前聊过的细节。

　　只不过越想越烦躁。

　　他就不应该答应赞助什么社团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