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佳人知己 ...
-
上回说到楚云岚提点丰兰息，派人到马王堡守株待兔，并约定扮成侍卫进入猎场。
楚云岚换了一身男装潜入丰兰息府邸，样貌多了一丝棱角，换上侍卫的服装，足够以假乱真，美中不足的是身高差了点。
猎场极为宽阔，空气也清新了不少，围猎开始，楚云岚跟在丰兰息后面，不疾不徐地寻了一块清凉的位置，丰苌和丰莒都在追逐猎物，唯有丰兰息悠闲地坐着看书喝茶，等时机成熟才吩咐穿云、穿雨按计划行动。
“殿下现在才让穿云他们去准备，想必已有夺魁之计了。”楚云岚随手续上茶水。
丰兰息眯着眼，他这神态倒真像只狡猾的狐狸，“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远处隐约传来人声，楚云岚凝神细听。
“老夫还是要多句嘴，今日您来这里，选夫才是正事。”
“我倒是想选，可您单子上列的那几位，又有哪个配得上凤氏家主之夫呢？”
看来是凤栖梧到了，楚云岚看了眼丰兰息，对方果然也在留神，此刻她很想知道丰兰息听到凤栖梧对他的评价会是什么表情。
“那位是长公子吧，生得倒是挺俊秀，不过你看他在做什么，为猎到鹿王，不惜用幼鹿做饵，当真是心狠手辣，我若是嫁了他，指不定哪天要死在他手里。”
恰巧凤栖梧开始点评各位公子了，楚云岚嬉笑道：“殿下觉得，凤家主会怎么评价您呢？”
丰兰息也好奇得很，凤栖梧恰巧谈到了他。
“那二公子呢？他是主上元后帝室倚歌公主所出的嫡子，不但才学俱佳，还是名满天下的四公子之一。”
“身份倒是够贵重，不过我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手无缚鸡之力，行事却比女人还讲究的男人。”
楚云岚忍不住打趣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兰息殿下，对这番评价有何感想？”
“咳咳，这不正说明我伪装得足够好嘛。”丰兰息面上毫无波动。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楚云岚迅速进入侍卫的状态，站到丰兰息身后，原来是大殿下丰苌一行人。
“大哥。”
“还是你会享受啊。”
“要不要一起喝杯茶？”丰兰息邀请道。
丰苌无奈地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我这身子你也是知道的，更何况，我又不擅长骑射。”丰兰息开始了他的表演，把个病弱公子的形象演得出神入化。
“那你就不怕父王责罚？”
“我已让穿云、穿雨去帮我打一些猎物了，也好给父王一个交代。”丰兰息解释道，听上去像是敷衍交差。
“他们能打什么猎物啊。”显然丰苌被丰兰息的话迷惑了，任谁对着这样的表情不会被迷惑呢，丰苌让手下留下部分猎物，还不忘叮嘱丰兰息，“别让丰莒知道啊，免得他又去父王那里说三道四。一会儿你也骑上马装装样子，但别骑太快，免得你哮喘病犯了。走了。”
待丰苌带着亲兵走远后，钟离蹲下身道：“殿下，时辰差不多了。”
“海东青到了吗？”
“应该是到了。”
丰兰息看向树林深处，“希望三弟喜欢我送给他的礼物。”
“两位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楚云岚又凑上前。
丰兰息收回视线，慢悠悠地喝着茶，一脸你猜的表情，钟离也在一旁偷着乐，楚云岚心道，这还用猜，手握剧本，无所畏惧。
突然传来狼嚎声，在这猎场中格外鲜明，那是凤栖梧方才前往的方向，不得不说，这种扮猪吃老虎英雄救美的情节最是能动人心。
“殿下这一招，想必今后那位凤家主会对殿下另眼相看，此行目的便算是完成了一半。”楚云岚望着丰兰息走来的身影，确实很帅啊，一不小心就看痴了，等人走到近前，才回过神来，避开目光。
这场秋猎终于在丰兰息夺得头筹、获得裁云剑的结果下落幕，丰兰息也因此遭到了丰莒的忌惮，就连丰苌也心生疑窦，眼前的二弟与从前判若两人，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丰兰息与楚云岚回到府邸时，天色已晚，楚云岚卸去易容，在府中用了晚膳，饭后消食看着丰兰息绘兰草，赏心悦目。
钟离带来了最新的消息，“殿下，信已经传给风姑娘了，天霜门众人收到讯息已经前往马王堡。”
丰兰息点点头，“很好，继续关注。”
“另外，凤家果然传来消息了。”钟离将信物交予丰兰息。
丰兰息目光深沉，“这位凤家主，竟然开始调查起我来了。”
“任谁在见到殿下的另一面时，会不想一探究竟呢？这不正说明这位凤家主确实如殿下所说聪慧过人嘛。”楚云岚评价道。
钟离询问道：“殿下，那该如何回复？”
“明日正午，兰云阁，我在那儿等她。”
“兰云阁，”楚云岚状似无意地强调这个名字，“听上去是个雅致的地方。今日多谢款待，我也该回去了，告辞。”
“楚姑娘真是风一般的女子。”钟离望着楚云岚消失的身影，几乎看呆了。
回到摘星楼的楚云岚闲来无事，又把之前捋过的剧情过了一遍，在之前的计划中，她本以为马王堡才是与丰兰息的第二次见面，幸运的是丰兰息主动拉进了距离，计划虽然被打乱了，但结果令人欣喜，楚云岚将原先的计划重新做了调整，这才熄灯休息，一夜好眠？
日上三竿，楚云岚只用了些许糕点垫垫肚子，一出门日头正好，凉风吹过也不觉冷，楚云岚在城内东瞧西逛，等到兰云阁时恰逢饭点，便在兰云阁随意点了两道菜，只等正午到来。
二楼靠窗的位置视野开阔，临近正午，街上人流渐少，楚云岚一眼看到了那抹红色的身影，留心静听楼下动静，待楼梯传来两道脚步声时，楚云岚出了雅室隐在一处梁柱盲区，偷看凤栖梧行进的方向，对方在一间雅室前停住，跑堂引完路告辞离开了。楚云岚在凤栖梧正要进雅室时，从暗处现身迎了上去，“哈，这不是凤栖梧凤家主吗？”
凤栖梧听得声音转过身，眼前是一名陌生的女子，她犹疑道：“姑娘识得我？可我对姑娘毫无印象。”
“我见过凤家主一面，凤家主英姿飒爽，故而一眼便认出了。”
“你见过我？敢问是在何处？”
“昨日，猎场之上。”
凤栖梧上下打量了一番楚云岚，摇了摇头，“请恕栖梧眼拙，不认得姑娘是哪位同僚家的小姐。”
“我本就不是出身雍京，凤家主自是不认得我的。”楚云岚径自进了雅室。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凤栖梧疑惑地抬头望了望房间号，分明没有走错。
“叫我楚云岚便是，凤家主是来等人的吧。”楚云岚像是在自己家一般，倒了两杯茶。
凤栖梧紧赶两步，“莫非楚姑娘便是栖梧要等的人？”
楚云岚笑了笑，否定了凤栖梧的猜测，“非也，我与凤家主一样，也是来等人的，”听得楼梯口的动静，楚云岚抬头看向门外，“我们等的人来了。”
言下之意，对方与自己等的是同一人，凤栖梧转身，正看到丰兰息进来，惊讶万分，随即反应过来行礼道：“拜见殿下。”
丰兰息的视线越过凤栖梧，只见楚云岚在凤栖梧身后向他挥手，“昨日我便猜到，你一定会来兰云阁，果然。”
楚云岚回了丰兰息一个大大的笑容，凤栖梧看着熟络的两人不明就里，“殿下认识楚姑娘？”
“凤家主明明答应过要为我保守秘密，怎么一转头，就给隐泉水榭发了密信，要调查我呢？”丰兰息没有回应凤栖梧的疑问，反而拿出隐泉水榭的信物。
凤栖梧坦然自若，“栖梧身为家主，背负的是整个凤家的命运，栖梧所为是要了解殿下，唯有了解了殿下，栖梧才知道该如何选择。”
“那你知道该如何选择了吗？”丰兰息定定地看着凤栖梧。
凤栖梧反问道：“殿下此时，是雅还是隐呢？”
“隐，蔽也，若是被人点破，恐危矣。”
凤栖梧笑答道：“殿下所说出自说文，是隐的一种解释，尔雅里说，隐，微也，隐也可作精深、微妙之意。司马迁曾评价司马相如写道，春秋推见至隐，易则隐之以显，不知栖梧说得可对？”
丰兰息不置可否，“司马相如因病免官，倒与我相似，便是身处黑暗了。”
凤栖梧趁势建言道：“与其身处黑暗，不如提灯而行……”
丰兰息未等她说完，打断道：“提灯而行，怕是要暴露我藏匿之影。”
一直坐着喝茶的楚云岚起身拉过凤栖梧，“两位何必这么严肃呢？来来来，都坐下喝茶，”楚云岚又倒了两杯茶，分别递给丰兰息与凤栖梧，“要我说，以凤家主的眼光，自然会选二殿下。且不说殿下身份尊贵，有着帝室血脉，单凭殿下以一己之力独占天下四公子之中的两大席位，放眼整个大东，只怕无人能及。”
凤栖梧深以为然，自她从丰兰息出现在兰云阁开始，便有了决定，“自今日起，凤家愿随殿下一起，为雅、为隐，以殿下马首是瞻。”
“今日既已坦诚相见，便也是我的诚意。”丰兰息郑重道。
凤栖梧回礼，“定不负殿下。”
“在外面就别这么拘礼了，以后都是同行之人，”楚云岚举起青瓷茶盏，再度打破冷硬的氛围，“值得举杯，以茶代酒。”
凤栖梧对行为举止颇为豪放的楚云岚充满好奇，“楚姑娘方才说自己不是京中人，又是如何与殿下相识的呢？”
“这事说来也巧，我此前在江湖游历，途径北州韩家，韩府正在为家主韩玄龄过寿，便是在寿宴上遇到了同样贺寿的黑丰息。”楚云岚将初见一事讲给了凤栖梧听。
丰兰息继续道：“你把最重要的一节遗漏了，后来韩家遭遇断魂门袭击，是楚姑娘解围，不但击灭了来袭之人，还以调虎离山之计，使韩家有时间转移离开，而楚姑娘也让断魂门折了不少手下，元气大伤。”
凤栖梧对断魂门没有了解，但听丰兰息的描述似乎是个不弱的组织，由此可见楚云岚的能为，“楚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栖梧敬佩。”
“不必叫我楚姑娘，唤我云岚就是了，以后我也不以凤家主、凤尚书相称，就叫你栖梧吧，也显得亲近些。难得来这兰云阁，咱们不妨尝尝这里的糕点，或是去街市上逛逛。”楚云岚提议道。
丰兰息看凤栖梧似有些拘礼，楚云岚话语中又有想与凤栖梧深交之意，便起身，“我出来时间不短，该回府了，你们在兰云阁的花销，我请了。”说完，丰兰息就走了。
于是楚云岚跟凤栖梧尝了兰云阁的点心，在城中四处闲逛，相谈甚欢。
二人从江湖趣事谈到六州局势，谈的越多，凤栖梧越发觉得对方惊才绝艳，虽不至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说起大东如今的局面头头是道、鞭辟入里，凤栖梧深觉意犹未尽，但天色已晚，便道：“今日与云岚相谈，栖梧受益匪浅，只是时候不早，明日还有朝会，不知云岚下榻何处，改日栖梧派人请云岚过府再叙。”
“我如今住在摘星楼，得空便去府上拜访。”
“栖梧定扫榻相迎，告辞了。”
楚云岚就这样与凤栖梧成了知己好友，接下来她又有何动作呢？请看下回分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佳人知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