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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伍拾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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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回京城的路吧。”辞映闲疑惑地看句云层下面逐渐陌生的建筑与田地。
“结婚过后都是要度蜜月的嘛,带你去个地方。”
辞映闲忽然想到那天他窝在被窝里到队间的视中君的“还愿”,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北极?”
“聪明。”君珥笑了下,“看来你地理学得不错。”
辞映闲心虚jPg:“我猜的……我……在你郊外的家里找到了一部手机……里面咳…具体有些什么不必我多说吧。”
君珥短暂沉默:“原来在那没事,这算不算我掉了一个马甲?”
辞映闲—不作二不休:“我还去过你家,市里那套。”
君珥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闭上眼长叹:“家底都被你扒光了,小宁给的钥匙吧。”
辞映闲假咳了一声:“我也没想到你家里如此多的……关于我的周边啊,君总还真是出手大方阔绰,那尊雕塑真是震惊到我了,当时我寻思着哪个二傻子抱这玩意儿回去供着……我的意思……君总眼光不错。”
二傻子君总抑郁了,他头扭了过去,表示他短期内不太想理某人。
辞映闲自知理亏,他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为了补偿,我跟你拍一堆双人合照印出来做成照片墙吧,来来来,君总笑一个。”
君珥傲娇地哼了一声:“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发我。”
几经到周转,踏上这片冰封的土地时,辞映闲仍觉得不太真实,彻骨寒气透过厚厚的鞋底传递,撕裂空气的风劈头盖脸吹到脸上如刀割一般疼痛难忍。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真的来到了极地。
君珥侧身靠了靠挡住风口,拿出早先准备好的围巾把他的脸裹得严严实实,最后再给他戴了双护目镜预防雪盲症,才牵着他出去。
辞映闲乖乖站在原地任他打扮活像一个精致的手办娃娃。
夜空出乎意料暗沉,这片荒原之上只有风声。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极光的。”君珥呼吸间呵出一团团白雾。
“那我们聊聊天等一等好不好?”辞映闲仍不死心,但两个人抬头看乌漆麻黑的天空也太傻了。
“聊什么?”
“告白时我没问出口的,比如……如果当初我没有送你那束花,或者送花的人不是我——虽然我早就想通了,但是还是有一点好奇——再次重逢,你还会送我那只娃娃吗?”
君珥少见地露出迷茫眼神,风刮过耳膜的呼呼声震得他心跳如雷。
“我不知道。”
辞映闲勉强一笑,这个回答意料之中,
“不过应该会吧,毕竟当时路过某人抓娃娃抓又抓不到在那干着急,碎碎念求娃娃自己出来的样子……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说不定我大发善心随手就送给你了呢?我的意思是,即使没有那束花,我们依然会在那家娃娃店相遇。”
辞映闲回想了一下 那段时期自己中二病发作,动不动就是一句“什么档次,你就不能自己出来吗?要我亲自动手。”诸如此类的发言,居然还被他当场抓包过。
“如果我长相平庸至极甚至丑陋,你还会喜欢我吗?”
终于来了,广大男性同胞面对貌美如花的男/女朋友的送命题之一:假如我长的很丑……
“那如果我年老比你大个几十岁,?”
“In that case,”君珥诚恳地回答:”我们就不是,而是使人潸然泪下分分钟写为太过正能量上教材的父子文,你现在也不在这和我一起等着看极光,而是在我给你买的海滨别墅里晒着太阳喝香槟。”
辞映闲想象了一下他所描述的场景,笑得前仰后合:“这样也挺有意思的,来了,叫声爸爸听听。”
君珥却噤声,手指向天空。
辞映闲仰起头,一抹青绿微光从天际诞生。
极光出现了。
现实亲身体验到底和在手机里看的感受不一样。
辞映闲无法用语言描述他的心情。
大自然这位傲慢的艺术家不吝地向他们展示了自己最引以为毫的作品。
“你比我幸运。”君珥怀念地望着天空中变幻的色彩,“我当年第一次来的时候蹲守了一个月才等到它出现。”
直至天边的色彩眼见着渐渐消失,辞映闲莫名其妙地心情低落下来。
似是感知到他的情绪,君珥安抚地拢了拢额间的碎发:“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还会来的。”
“可那都不是现在。”
虽然他知道以后会有更好的时机,但不是今天的极光,不是今天的你我。
君珥握紧他的手:“你听说过玛雅人的预言吗?亿万年之后,宇宙重启,万事万物
将会分毫不差重新上演一遍,你我再次相遇,直至再次于此共看极光。”
“介时,极光还是那道极光,我们还是我们。”
辞映闲释然地对天空中最后一抹绿芒挥了挥手——那么,亿万年之后,期待我们的下一次重逢吧。
后来啊总有人说辞映闲和君珥在一起是自折羽翼,自断前程,明明单身的他能获得更多的女友粉。
只有他知道那天他发泄式地奔跑在空旷得没有任何障碍物的冰原之上时,君珥一直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三尺处。
以爱为名,却从不给予他枷锁和牢笼。
晚上他们寄居在一间依山而建的小木屋里,门囗蹲着两只丑丑的小冰雕,辞映闲辨认了好一会才认出应该是雪豹。
君珥一进去就熟练地准备生火:“极地下暴雪时容易把屋子掩埋了,我就托人把屋子建在了这里,附近几公里都是科考站和原住民 ,应该是那边的孩子们堆的。”
亮堂堂的炉火充满整个房间,外面呼啸的风无能狂怒着,呆在这间小小木屋里守着一捧火令人感到十分安心。
一切都与辞晚闲在郊外别墅里想象的情景重合,他放松地坐在火炉边烤着活僵的双手,像一只梅雨季节吸饱了水分的蘑菇,懒怠得犯迷糊。
“你知道为什么北极熊不吃企鹅吗?”他不着边际地说道。
君珥往炉里添了根柴:
“一个在北极一个在南极,吃不到的。”
“哇,君珥,你是这个都知道,好厉害!”
君珥起身确认了一遍门曾是否锁好:
“多少年前的老梗了。”
辞映闲鼻尖都冻红了,他往君珥身边靠了靠,君珥习惯性地抱住了他:“那你知道马路为什么要叫马路吗?”
“因为我们走的马克思主义道路!”辞映闲得意地扬下扬下巴。
“这可难不住我,归我问了,肉夹馍明明是馍夹肉,为什么要叫肉夹馍?”
“太阳晒我,为什么要说我晒太阳?”
最后两人还争记起“世界上先有物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两人小学生吵架累了,就挤在同一把椅子上,辞映闲又缠着他讲过去的故事。
“我又前住的那个小镇虽然粗俗落后了点,但过年玩龙灯这一风俗极其重视。下着雨雪,道路难行他们都会打着伞穿着雨衣挤在街上看。”
君珥回忆道,“家门口摆上香案,队伍经过时就会停下来,舞上几圈,寓惹这户人家新年会有龙运保护,顺风顺水。”
“那舞龙灯的人都是自愿免费的吗?”
“众筹,会有工资,而且每户摆香案的人要准备好饮料和食物,给他们人手一份,跟着队伍游行的人也有。”
辞映闲快闭拢去的眼睛又睁得滚圆:“跟着龙灯还能骗吃骗喝?”
“嗯,还能骗烟呢。”
辞映闲咋舌:“听上去好烧钱。”
“这不算什么,鞭炮烟花才是物财政支出的主力。”
君珥:“连夜连夜整天整天的放,城区都要出动警力来维持交通,封路,禁止外来车辆进入,阵仗特别大。”
辞映闲眉眼盈盈:“感觉好有意思唉。”
君珥继续讲着他童年的一些为数不为的趣闻。
辞映闲努力睁眼:“刚才还有个问题很想问你呢。”
“……你是问题多多吗?”
“听说我完。”
“好好好。”
“世界上名胜古迹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来极地?”
君珥垂眸轻笑了一下:“你猜。”
辞映闲半天没反应,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的雪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