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看烟火静候君》淮杏仁

1、壹

　　年关将至。
　　国境边陲的一个小镇上热闹非凡，有人笑谈：
　　“唉，听说了吗，街口那啊来了一支马戏团，听说可以免费领礼物！”
　　“什么马戏团啊，老土，那叫巡演队伍，连老虎狮子都没有，光跳跳舞耍点儿把戏也能叫马戏团？”
　　“真的？不管怎样，走走，去看看！”说着几人便往街囗走去。
　　坐在旁边石墩上少年闻声抬头，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生得十分好看，只是眉眼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疲倦和冷漠。
　　明明是深冬，他身上却只着一件白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不别好，领囗松松垮垮，露出带着淤青的锁骨，衣角泛卷。
　　怀里揣了一只脏兮兮的小熊玩偶，粗糙缝上去的嘴角下沉，似是厌烦，又像悲伤。
　　他指尖绕着一把黄铜钥匙。
　　巡演……队伍吗，来这种破地方？也是稀奇。
　　君珥漫不经心地往他们所说的地方走去。
　　街口，临时搭起的舞台上，马戏团里的几个姑娘跳完舞下了台，笑着喊道：“小辞，该你上台了。”
　　她们口中的小辞也是这支巡演队伍的一员，年纪很小，长得又好看，一直很受大家照顾。
　　一个穿着滑稽小丑服的人小跑了过来，应道：“我准备好啦，澄澄姐苒苒姐辛苦了。”
　　后面的女孩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怎么光叫她俩啊，是我们后面的不配拥有姓名吗？辞小闲你好偏心哦。”
　　她容颜娇俏，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
　　小丑和她们一齐乐了，他看了台上的主持人一眼，说：“是我语言表达不对，姐姐妹妹们都辛苦了。”
　　主持人已经开始播报节目，他连忙拿着道具走上去，“先不聊了，我去啦。”
　　君珥站在角落内，不耐地看着台上的主持人跟个傻逼似的一个人暖着场：“请大家给我们小丑一个热烈的掌声好吗？”
　　他试图带动现场的气氛。
　　前面的小孩子们拍起手来，后面来凑热闻的人高声阔谈，全然没有听进他的话。

　　主持人一时有些尴尬，他顿了下，又说：“好的，感谢小朋友们的热情，也感谢后面的大朋友们给予我们鸦雀无声的鼓励。”
　　小丑上来时，他如释负重，他拍了拍他的肩：“记得推销那个品牌的糖果，可以赠送几颗，你自己看着点儿。”
　　小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君珥出了会神，当他反应过来时台上尬救的主持人已经换了另一个人上来，此时正在说着广告词，发着糖果。

　　台下的人抢成一片，什么人都有，乞丐老人大妈小流氓，一眼看上去妖魔鬼怪尽全，大打出手，粗俗的语言不堪入耳。
　　小镇里的人就这样，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能头破血流。
　　君珥无端有些烦躁，忽然感觉空气里都充斥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站在聚光灯下的小丑，尽管穿着臃肿的服装，但依然可以看出那人清瘦高挑的身形，一张面具上涂抹着十分夸张的颜色。
　　那双眼睛……倒是很透亮。
　　而时辞映闲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那个少年。
　　过长的刘海覆在额头上，一双眼睛尽显郁躁。
　　忽然之间，四目相对。
　　谁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颗糖果脱手而出，直直袭向君珥的面门。
　　他一惊，下意识抓住了那颗圆圆的东西。。
　　辞映闲面具下的唇角勾了勾，无声道:好身手。
　　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背广告词，夸起这个赞助商品牌的牛奶来。
　　君珥紧紧握住了颗糖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面仿佛还带着台上那人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