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草木疯长》亦木溪

2、Chapter1：猫头鹰与对角巷

　　接到霍格沃茨的来信的那一天的下午，芙拉瑞施在搭积木。她慢吞吞地把最后一块积木摆好，歪着头，盯着她花了一个多小时创造出的成果发了一会儿呆。
　　她“啪”地打了个响指，城堡顿时化作一堆木块，噼哩啪啦地掉在地上。
　　“芙拉瑞施！”楼下传来一声不满的叫嚷，“你是不是又在摘你的鬼把戏！”
　　芙拉瑞绝耸了耸肩，喊回去：“没人能看到的，姑妈！我拉了窗帘。”
　　“那也不行！拉开！看你的书去！别把心思花在研究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
　　芙拉瑞施叹了口气，又打了个响指，积木块们排着队跳回了积木箱里。她从地板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下午两点钟的阳光顿时从窗口倾泻进了这间卧室。女孩站在窗前，满脸倦意。
　　她长得挺漂亮。面庞线条柔和，漆墨的眼，深棕色的发，清瘦高挑，是很标致的小美人。
　　但她也肉眼可见地很不快乐。她抿着嘴，皱着眉，一脸厌倦困顿。
　　她从书架上拿出下一架本字典一般厚的书，坐在桌前，面无表情地看了起来。
　　她的房间不大，但有三个高高的书架，摆满了书籍，多为历史、文学类，比如她手上的这本《傲慢与偏见》——全是她的姑妈卡罗尔.约翰逊女士给她买回来的。
　　约翰逊女士一心想把她的侄女芙拉瑞施.赫伯小姐养成一个古典淑女，从小限制芙拉瑞绝的一切行为举止，恨不得把芙拉瑞施抓在手心里管教，但她并未如愿以偿。芙拉瑞施在重重限制之下依旧醉心于研究自己身上的古怪之处而对音乐美术文学烹饪不屑一顾。
　　天色渐渐暗下来。芙拉瑞施从伊丽莎白小姐的生活故事中抽身出来，想下楼找点吃的，听见窗子上传来“笃笃笃”的敲击声。
　　芙拉瑞施皱眉看去，然后瞪大了眼。
　　她看见了一只长耳鸮。托热爱生物学的表兄拉尔夫.约翰逊的福，她认识极多的生物，从野生的到家养的，从凶狠的到温驯的。
　　不过为什么会有一只猫头鹰来撞她的窗子？
　　她的心怦怦怦地跳得极快，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将得到解答。
　　她扑过去，拉开了窗。长耳鸮为她衔来了一封信
　　芙拉瑞施几乎毫不犹豫拆开信封读起来。
　　“巫师，魔法，原来如此。”英拉瑞绝喃喃自语。
　　“不过，为什么姑妈——她一定知道这些，她为什么阻拦这一切！”
　　“卡罗尔！”她连“姑妈”也不喊了，狂奔下楼。
　　“你又怎么了，芙拉瑞施？！”卡罗尔本在研究她的财务报表，听见外甥女的喊叫，很不高兴，“你的淑女仪态呢？”
　　芙拉瑞施完全没理会她的责备，硬生生挤进她与办公桌之间，把魔法学校的来信举到她眼前，结巴着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巫师！”
　　卡罗尔的脸色顿时苍白下来。
　　“你为什么瞒着我！你干什么？！”
　　卡罗尔一把抢过那封信，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起来。
　　“不许去！”卡罗尔几乎声嘶力竭地吼起来，“不许去！那些见了鬼的希特勒一样的疯子——总之你不许去！你想和你的爸妈一样——”
　　她猛地停下来，剧烈地喘着粗气。
　　芙拉瑞施眯起眼睛：“倒霉的赫伯夫妇难道不是死于煤气泄露？”
　　卡罗尔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我有权知道我父母的死因。”芙拉瑞施敲了敲桌面。
　　“滚回你的房间，不准出来！”卡罗尔骂道。
　　芙拉瑞施没动。
　　“你聋了？”
　　芙拉瑞施开口：“是你现在告诉我还是明天那位米勒娃.麦格教授来了我再问她？约翰逊女士，提醒您一下，多亏了您这些年来逼着我阅读了大量的书籍，我的思维得到了充分的训练，所以，我并不像一般的十一岁小孩那么好糊弄。”
　　然后她看到姑妈脸上露出了一种恨不得把她赶出去的表情。
　　最终卡罗尔妥协了。
　　“你妈妈是个女巫，但你爸爸确实是个普通人。”姑妈靠在椅子上，近乎呢喃，“他们相爱了。这对于你妈妈的家族来说不可接受。你妈妈选择了你爸爸，放弃了她的家族。我其实也没搞清楚。巫师们似乎非常注重血统，你爸妈的结合被一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总之，他们杀了你爸妈，你的存在似乎并不被他们知晓，所以在我们这儿活了下来。”
　　芙拉瑞施不解：“巫师们没有法律吗？”
　　卡罗尔嗤笑：“与你凭借你的异于常人的能力让拉尔夫答应带你去公园一样，强大的巫师凌驾于法律之上。”
　　“没人管吗？”
　　“巫师是很封闭的团体，他们并不将普通人与他们同等视之；我们对他们中的很多人来说不过是会说话的猫狗。我永远也忘不了我质问来给你爸妈的死亡善后的那些人‘我的弟弟就白死了吗？’时他们脸上惊诧的表情——就像一头屠宰场里的猪突然开口问‘为什么要杀我’一样！”
　　芙拉瑞施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室内的几盆绿萝感受到了她外溢的怒气，也随着抖动着它们的枝叶。
　　“克制一点。”卡罗尔提醒。
　　芙拉瑞施如梦初醒。她平复了一会、宣告：“我要去那所学校。”
　　卡罗尔眉毛一立。
　　“我要去。”芙拉瑞施说，一字一顿，“我一定要去。”
　　女孩坚毅的眉眼令卡罗尔一时恍然，她似乎又看到了十三年前在家人的反对之下依旧坚定地娶了一位女巫的那个年轻人。她叹了口气，道：“好，我不挡你，但你别指望开学时我，拉尔天，杰克当中有一个人会去送你。
　　“好。没关系。”芙拉瑞施回答。

　　第二天早上八点整，麦格教授准时出现在约翰逊家门外。穿着墨绿色袍子的中年女巫轻巧地走上台阶，按下门铃。
　　没人开门。
　　麦格教授皱了下眉，有些疑惑。
　　五分钟后，她按了第二次，接着是第三次。
　　一直没人应声。
　　于是她准备离开了。这时，街道那边传来汽车的轰鸣。接着，她看到一辆黑色的汽车猛地扎过来，又一个急刹车停下来。它的轮胎因与地面摩擦而发出刺耳的声音，麦格教授在那一刻险些立起了头发。
　　下一刻，车门被猛地从里推开，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姑娘近乎连滚带爬地从车里扑出来。
　　“麦格教授，非常抱歉！”她嚷，“请您原谅我的迟到。”
　　她太着急了，没收住脚，一头扎进了麦格教授的怀里。
　　中年女巫骤然被这么一个小姑娘扑了满怀，一脸惊愕。
　　“芙拉瑞施.赫伯小姐？”她问。
　　“是我，教授。请您原谅我的失礼。”芙拉瑞施站好，一脸拘谨，尴尬地回答。
　　“您好，女士。请允许我向您自我自介绍，我是芙拉的姑父杰克.约翰逊。非常感谢您能前来带芙拉去购置她的学习用品，毕竟我们一家对魔法几乎一无所知。另外，我为让您久等感到十分抱歉，但请您相信我们绝非有意怠慢——芙拉许是因为太过兴奋，昨天夜里发起了高烧，我们不得不把她送往医院。但向您保证，我们在她的输液结束便赶了回来。但仍是迟到了。再次向您致歉。您愿意进客厅去喝杯咖啡，茶，或果汁吗？”
　　一个斯文，相貌端正的中年男士开口，极流利地说出了这么一长串话。
　　“不了——我是说，不必了。赫伯小姐现在方便和我走吗？您要跟随吗？”麦格教授问。
　　“芙拉迫不急待地想去见识魔法世界，一定恨不得立即前往，但我就不跟随了。我们为芙拉准备了一些钱购置学习用品，但由于我们完全不清楚巫师与普通人的币制区别，这些钱可能并不足以支付所有账单。如果上述情况真不不幸发生，我恳请您帮忙预支，我们会在您与芙拉归来时补上差额。”
　　“好的。”
　　于是杰克将一个浅绿色的小钱包递到芙拉瑞施手中，温和一笑。
　　“去吧，卡罗尔告诉你，不许委屈自己，不许刻意节省。”他说，促狭地指了下副驾驶的方向。
　　“好的。”芙拉瑞施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
　　卡罗尔总这样，满心别扭的关爱。
　　“再见，姑父，还有姑妈。”她向夫妻俩的方向摆了摆手，然后转向麦格。
　　“那么，教授，我们应该？”
　　麦格伸手揽过小姑娘的肩膀。
　　“抓紧我的袍子，小姐。幻影移形的过
　　程可能会令你感到有些不适。准备好。三、二、一！”
　　随着“啪”的一声爆响，芙拉瑞施只觉得天悬地转，胃里一阵翻涌。她想也不想便松开抓着麦格教授的袍子的手，转身躬着腰吐了起来。
　　她那恨不得把胃吐出来的样子吓得了麦格教授一跳，教授女士见过很多不适应幻影移形的小巫师，但第一次见到反应这么大的。
　　“你还好吗？赫伯小姐？”她有些担心地问，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
　　芙拉瑞施吃力地开口，挤出一个短句：“还……还好……呕！”
　　下一刻就又吐了起来，甚至更为剧烈。同时，她听到一道傲慢的女声说道：
　　“早安，麦格教授，很高兴在这里遇见您。另外，现在的泥巴种都这么柔弱了吗！”
　　“注意您的言辞，布莱克夫人。”麦格教授的声音似乎冷了许多。
　　芙拉瑞施又吐了一口酸水，从裙子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胡乱擦了把嘴，站直了身子看过去。
　　一个高个子女人，很高傲的样子，带着一个男孩。
　　“泥巴种”是什么意思？”她低声却吐字清晰地问，直觉告诉她那不是一个友好的形容词。
　　麦格教授没有回答她。布莱克夫人讥笑了一声。
　　“泥巴种，是什么意思？！”芙拉瑞施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次。
　　仍无人回答，但那个男孩有了动作。他上前几步，从袍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递到芙拉瑞施面前。
　　“你收下吧。我想你需要它。”他说。
　　芙拉瑞施没动，定定地看着他。
　　男孩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明明男孩发育晚于女孩却比她高了五六厘米的模样，黑头发，深灰色的眼睛，五官是古典派的俊秀。他那深灰色的眼睛也定定地瞧着她。
　　“好吧，谢谢你。”
　　大概两三秒后，芙拉瑞施打破了僵持，接过了那张手帕。但她没它，径直把它塞进了口袋，仍抓着自己的纸巾。
　　“西里斯！你怎么敢——”布莱克夫人一幅快昏过去了的表情。
　　“好了，妈妈。我们去挑魔杖吧。”男孩打断了母亲的话，“再见，麦格教授。”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布莱克夫人无法，只得跟上。
　　“非常抱歉，教授，我......”她想为呕吐与这坏人心情的插曲道歉，但麦格教授打断了她。
　　“好了你已经是第三次道歉了！”教授的语气有点重，“年轻的小姐，你为什么总是把错误归于自身呢？你无需道歉。”
　　芙拉瑞施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谢谢您，教授。”她最终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那么，清理一新。”麦格教授用魔杖点了下那一片狼藉，石板路顿时恢复了原样。“赫伯小姐，你打算从哪里开始采购呢？”
　　“也许，是服装？”毕竟她不清楚服装是否需要当场制作。
　　但是她们先去了古灵阁。
　　“这是巫师们的银行，但当然也提供麻瓜——巫师对不会魔法的人的称呼——麻瓜间各国钱币的兑换服务。赫伯小姐，你的母亲有一些遗产在这，你选择动用它吗？”麦格教授问芙拉瑞施。
　　芙拉瑞施沉默了一会。
　　“谢谢，但是，我想，我还是先用卡罗尔和杰克的钱吧。”她结结巴巴地说，完全不能平静地面对父母的遗产。
　　钱包里的钱总共换了一百五十加隆，柜台里的妖精又拿了一个口袋给她装那些金币。
　　“走吧，我推荐去摩金夫人手工长袍店。”
　　于是芙拉瑞施在那里量了尺寸，定下了四季的袍子。
　　她们又去了买了魔药课的用品——坩锅及各种原料，天文课用品——望远镜与星图，随后，她们去了丽痕书店——芙拉瑞施在这里花了很长时间，她除了书单上列出的课本与扩展书目外，还杂七杂八地买了不少故事集，畅销书与报纸。麦格教授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接着，麦格教授建议她去买一只猫头鹰：“麻瓜们不知道霍格沃茨，猫头鹰可以为你和你姑姑一家寄信、寄包裹。猫头摩是巫师间的信使。”于是芙拉瑞施买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雕鸮并给它起名叫珊珊。
　　最后，她们来到了奥利凡德的魔杖店。“奥利凡德的魔杖是英国巫师最为青睐的，他是和格里戈维奇并驾齐驱的魔杖大师。”麦格教授告诉她。
　　芙拉瑞施打量着这家小店，漆字剥落的招牌，一张长椅，从地面堆到天花板的盒子，她有点紧张了。
　　奥利凡德是个轻声细语，有着浅色瞳孔的绅士，他近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麦格与芙拉瑞绝身后。
　　“噢，您好，麦格教授，又是带新生来买入学用品吗？”他打招呼道。
　　“是的，奥利凡德先生。“麦格教授回答，把手中变成一束花的书籍放到长椅上，“赫伯小姐需要一根合适的魔杖。”
　　“您好，奥利凡德先生。”芙拉瑞施微笑向奥利凡德致意。
　　“好极了，乐意为您效劳，小姐。”他愉快地说。
　　他问了芙拉瑞施一些问题，测量了她的臂长，头围甚至瞳孔，最后从架子上找出了十几个盒子。
　　“我想这些中一定有适合你的。首先来试试这根，英国橡木，独角毛杖芯、柔韧性很好……”
　　芙拉瑞施接过，挥了一下，然后就被塞了另一根魔杖。
　　“试试这个，柳木，龙心神经……”
　　试到第十根时，看着魔杖在芙拉瑞施挥动它的那一瞬由杖尖弥漫出一道浅紫色的烟雾，奥利凡德终于满意了：“十四又四分之一英寸，非常柔韧，雪松木，凤凰尾羽杖芯……相当适合您，赫伯小姐。”
　　“谢谢您，先生。”芙拉瑞施回答，付给他十个加隆。
　　“雪松木魔杖的主人通常具有惊人的洞察力，是令人害怕与之为敌的人；凤凰尾羽灵巧活泼，通常青睐聪敏的巫师……赫伯小姐，祝您在霍格沃茨有所成就。”奥利凡德这样说。
　　“感谢您的祝福。”芙拉瑞施再次微笑。
　　麦格教授又教了她从外部进人对角巷的方法，然后带她幻影移形回了家，又把变成花的书变回原貌。
　　“九月一日，国王街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午十一点准时发车，赫伯小姐，千万不要迟到。”她再一次嘱咐芙拉瑞施。
　　“好的，教授。”芙拉瑞施回答，“另外，教授，我想请您进来喝一点下午茶。”
　　小姑娘的脸上显出一点羞赧，“您今天陪我办了这么多事情，连午饭都没吃……”
　　麦格教授似乎很浅地笑了一下：“不必了，赫伯小姐，这是霍格沃茨的教师的职责。霍格沃茨再见。”
　　“覆格沃茨再见。”

　　“怎么样？你的魔法之旅。”卡罗尔问她。
　　“一个瑰丽而不知预知的梦。”英拉瑞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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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信部分有bug，写的时候忽略了，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写出很多不好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