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零年冬》秦淮以南YY

3、凌晞

　　春光浪漫，暖阳醉人。热闹在人世间总是滞留不去，大街小巷不停奔走的人们，来往的商贩，江面上游玩的文人雅客，一时间，叫卖声，讨价声，吟诗声，与热闹穿插，让这凌丰城的繁荣风貌一览无余。
　　城中最大酒楼--时居中，说书人正在摇头晃脑，时而做出惊讶的表情，时而又拉长语调，勾的人们好奇心四溢，恨不得自己便是故事中人，亲眼目睹这个故事的全貌。也好过让这掉文袋的老头子，搞的心痒难耐。
　　酒楼的二楼阁间里，一位客人正坐在桌边，微眯着眼睛聚精会神的听着故事，一人则忙不迭的将佳肴夹到听故事的人碗碟之中，一边喋喋不休的说到：“菜快凉了，快吃吧，这故事我知道来龙去脉，你要想听，吃完东西，我讲与你听。可好？”正听故事起劲的人不经皱了皱眉，心想这家伙最近是怎么回事，突然便的如此唠叨。
　　这两人便是下山已经好几日的竺水和阳景了。两人从山上下来之后，便商量着扮做兄弟俩，出门来见世面来了。两人来到山下这几日，竺水也不再是在山上之时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像是自己真就是一个名门正派的小公子，出门来长见识了。大街小巷的穿梭，一会儿买下一个拨浪鼓，对着阳景摇晃，一会儿买下个小风车，满大街跑着，想让风车转起来，一会儿又
　　说要去那江面山和那些文人磨课交流一番，这幅模样一时间让阳景十分头大，和竺水在山上呆了足足两年的时间，也没见过竺水这一副脱缰的野马的架势。
　　竺水给的理由确是，既为戏中人，当然要以假乱真了，现在的我可不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富贵子弟，从小被娇养着，当然对这世间繁华很是新鲜了。
　　阳景却觉得，这世间之事真真假假，有何须分得那么清楚，他家少爷现在这幅模样有几分真假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但是让他困扰的事情，确是竺水这小子，天天大街小巷的逛着，零碎的小食品没断过，这就导致这家伙到吃正餐的时候，没什么兴趣。但是阳景了解到凡人想要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就必须好好吃饭，以至于这几天他都变得唠叨了不少，就希望这位少爷，可以多吃一点。
　　在阳景不懈的努力之下，竺水终于磨蹭着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此时楼下的说书人，却是一和竹板，说出了古往今来每个说书人必说的经典台词:“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说完这句话，便起身收拾身前桌台上的吃饭家伙什，欲要离去。
　　正在此时，竺水他们隔壁的一个阁间的却传来了怒气冲冲的声音，只听他说到：“你这老头子，我每次来都只听到你说了上半段，却没听到下半段，你这家伙，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故事的下半段。专门来吊人口味的。”
　　说书人也很是无奈的说到：“这位小公子请息怒，我天天都在这说书，这个故事虽说讲的次数少了些，但是也完完整整的讲了好几次了，至于您每次只听到了前半段，那就说明缘分使然，您这后半段故事可不是我随随便便就能讲与你听的。世间事物，因果循环，如若有缘，公子自会听到下半段故事。不可强求，不可强求啊。”说完，便拂袖火速离去。
　　这一番话说的那位公子哥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回过神来。还在思索着，说书人说的因果循环，一切随缘。显然已是被忽悠住了。
　　这番景象却惹得竺水噗嗤一笑，便随口说到：“这是谁家的傻小子，这可比我逼真多了。”路过的小二哥，听到这话，便停下脚步，说到：“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啊，隔壁那位小公子便是这凌丰城最富有的庄子凌家堡的小公子，这小公子常年在城中晃悠，虽说是娇贵的小公子，但从不持宠而娇，仗势欺人，城中也是人见人爱的，很少能看见他像今天这样发脾气的。说来也奇，这说书人在我家酒楼也有二十多年了，这故事也讲了挺多便了，但是这位小公子盯着稍来看，却总也没听到故事的后半段，但有非得坚持自己听到说书人亲自讲的后半段，难到真如那老头子说的，因果循环，缘分使然。”小二说完便又自言自语的离去。
　　竺水听着，却觉得这位小公子倒是十分有趣，便扬声说到：“可不就是因果循环，缘分使然嘛，隔壁的仁兄，我家大哥可是知道后半段故事，不知是否有兴趣过来一坐。”那位小公子闻言，并没有动作，他不想在别人口中知道后半段，他想听那要摇头晃脑的说书人讲出来。有时候，人们对于一件事情，过于执着，变会自断退路，只愿做局中人，却不知局外清。
　　竺水见那位公子仍是不为所动，便继续扬声到：“实不相瞒，我与公子的想法也是一样的，有些事情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遵从本心，哪怕只是一个故事。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过来一坐，在下还是十分想要结交公子的。”
　　那位公子，听到这里，也不扭捏，他本就是一个爱广交好友的性子，况且这人居然能理解自己的想法，确是少见，值得一交。便抬脚走出阁间，向竺水这边过来了。
　　只见那小公子身着锦袍，玉冠束发，满面笑容的朝着竺水拘了一礼到：“在下凌晞，仁兄高姓大名啊。”
　　闻言竺水也学着抱拳说到：“我叫盛竺水，这位是兄长盛阳景。”阳景便也抬手朝着凌晞行了一礼。接着凌晞便开口：“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和我有一样的想法，我是觉得这虽然是一个故事，但是故事不是最一开始讲故事的人说出来的，一切就会变了味道。一句话，十说九样，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所传述出来的东西也会随之改变，最后传着传可能会改变原本的模样。盛兄是否觉得在下说的很有道理。”说完便看向竺水，竺水似乎楞了一下，才接口道：“是呀，一句话，传到第十个人，第一百个人耳中，可不就变了味道。”
　　听完这句话，凌晞似乎更来劲了，拉着竺水一直叨叨，称呼也从一开始的声盛兄，慢慢变成了竺水，竺水也随着他的沉思和发问，随口附和着。心里确是想着这小孩莫不是话本子看的太多，不然哪来的这一套又一套的大道理。
　　时间过得很快，日头不知不觉中已经西斜。远远看去，竺水和凌晞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阳景也一副大为赞同的模样。给人一种，三人相见恨晚的错觉。而凌晞却也实在是觉得相见恨晚，现如今早已抛开一开始彬彬有礼，装腔作势的模样，一副口若悬河，兴奋不已的样子，倒也符合他这副年岁不大的模样。
　　此时的凌晞便拉着竺水的手，央求着竺水能借宿自己家里，说是自己好久没有交到这么志趣相投的朋友了，在知道竺水和阳景这些时日一直住在客栈里，便希望两人能够住到自己家里去。也好日日交流。而这也正中竺水下怀。但是竺水还是装腔作势的推辞了一番，却在凌晞不注意的时候向阳景抛去了一个眼色。
　　阳景瞬间会意。立刻接道：“阿水，既然凌小兄弟，这么热情，你俩又相谈甚欢，盛情难却，便是去他家里借宿一段时间也是无妨的。而且这凌老爷子，既是这凌丰城德高望重之人，咱们初来乍到，也应该拜访一下才对。”
　　听完，凌晞立刻满眼期待的看向竺水，还不停的说到：“对对对，我爹可热情了，很好客，你们这么优秀的人，我爹一定特别欢迎。”竺水看看凌晞，又看看阳景，无奈道：“好吧。”
　　两人这便顺利的住进了凌家堡，夜间，已经被安顿好住处的阳景。在深夜的时候，便从窗口跃进了竺水的房间。竺水也没有休息，只是在床榻一侧躺着，闭目养神。
　　听见动静，也没睁开眼睛，只是开口道：“这几天，你便好好摸索一下这凌家堡，既然姓凌，又是离山上最近的城镇，必然与当年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阳景听闻也未作答，只是随口说到：“我看少爷与这凌小公子倒是投味的很了，不如少爷多从他这里套套消息也是不错的。”闻言，竺水确是睁开了眼睛，半是揶揄的说到：“这凌晞确实不错。。。”
　　一瞬间，空气似乎沉默了不少，阳景也不在搭话。倒是竺水一副目的达成的，十分满足的小模样。
　　这两年，竺水可是体会到阳景这人，虽说是个幽冥，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但是但凡涉及到人与人相处的感情方面，便是一窍不通了。
　　就比如说现在，阳景明知道自己所做所为都是为了顺利进入凌家堡，调查当年的事情，但是他似乎又十分介怀自己和凌晞的的相处方式。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没发现这人的这个缺点，这几日算是发现了，这人似乎对于接近自己的人都抱有一种奇怪的敌意，可能是怕自己的将来的食物被别人觊觎把。这明显的占有欲，别人可能发现不了，但是相处两年，竺水发现却是十分简单的，以前总是被他揶揄调笑，如今扳回一成，可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了。而阳景这头，确是十分不能明白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和意图。他只是觉得那凌晞十分碍眼罢了。
　　沉默了一会儿，阳景便开口揭过了这个话题，便说道：“这凌家堡，我大概去探访了一下，机关错综复杂，堡内看守十分严密，可不像普通世家大族。而且在机关这一部分，在这凡世间怕是数一数二了。”
　　“哦？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这凌家要么与当年的事情脱不了干系，要么就是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