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赐》沙漠秃鹫

15、第 15 章

　　两人回到丽珍住宿门外，离大门口还有十来米的距离，邓珩指了指：“我到了，还有谢谢你送我。”
　　余望山：“嗯。”
　　邓珩有些犹豫：“你不进去吗？”
　　她还记得上次丽珍见到他是特别激动的，她以为他本来就是要过来找丽珍，而送她只是顺路的。
　　“不了。”余望山摆摆手，邓珩转身，结果丽珍好巧不巧从里面抱着一壶热水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以后停下脚步，三个人打了个照面。

　　“余哥？”丽珍脸上的喜悦变化很难让人忽视，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几乎是跳着跑来余望山面前。
　　“这个点你怎么会来？”丽珍话虽然问出口，但是扭头看见了邓珩，心里暗戳戳转着，有点不是滋味。
　　该不会是送这个女的回来吧？
　　余望山不动声色地说：“没事，顺路送一下她。”
　　真是她。
　　丽珍调转视线，不知道为什么，邓珩总觉得她那眼神看得她有些发毛。

　　“她？你们很熟吗？”
　　“还行。”余望山似乎没有听出丽珍嘴里的酸味，但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加解释。
　　可是，这样更加显得他们有什么了好吧。
　　邓珩加了一句：“……我是刚好在刘老师傅家里碰到的他，真的是顺路而已。”
　　丽珍勉勉强强接受这个解释，头又扭回去：“不早说啊，原来你们认识哩。”于是又缠着余望山说：“要不要去吃宵夜啊，我让小东留个位置给我们。”
　　“不了。”余望山拒绝得干脆，“我不饿，你自己去吧，我就先回了。”
　　余望山走了后，丽珍多瞧了邓珩两眼，嘴里似有似无哼出一口气，回到了她的前台。
　　邓珩低着头，上楼。

　　第二天下来，丽珍不在了，是另一个男的在前台，邓珩暗自松了口气，没想到转弯的时候却碰到了端着盆子洗衣服出来的丽珍。
　　这回丽珍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多了些考究的意味在。
　　她没让开，邓珩过不去，只得开口：“我要到后院拿衣服。”
　　丽珍退后两步，邓珩想着赶紧过去，却听后面的人开口：“我们聊聊？”
　　“聊什么？”
　　丽珍放下手里的东西，坐上院子里的凳子，抱着臂，开口：“你别想着勾引余望山，他是我的。”
　　不知道这人昨晚上到底想了什么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她看着像是要勾引他？
　　邓珩差点笑出来，语气委婉：“你在说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去他那里拍东西的。”
　　丽珍眼睛转来转去，最后绕回到邓珩身上来，看着她问：“这样吧，也差不多到饭点了，我请你吃个饭，咱们顺便聊聊？”
　　“不用了吧……”她们有什么能聊的，邓珩并不是很想答应。
　　“没事，你等下，我去换个衣服就跟你出去。”

　　其实就在隔壁街的一家饭店里面，里面只坐了一半人，老板和丽珍很熟，见到她就用方言打招呼：“阿妹来啦。”
　　“老板，我的还是老样子。”
　　老板点点头。
　　丽珍问她：“你吃什么？”
　　邓珩要了个最便宜的肉沫盖饭。
　　端上来是一碗肉沫饭和一碗猪手饭，猪手饭自然是丽珍的。

　　“你之前说你是从哪来的？”
　　“江城。”
　　“但是你的登记表上面写你是什么英什么县的？”
　　“哦。”邓珩声音低下去一点，“那是我老家。”
　　“之前那几个是你同学咯？”
　　“对啊，我们一个小组的。”
　　“那为什么他们都走了，你自己在这里啊？”
　　“他们的部分拍完了，我还要留下来拍春节的部分。”
　　“你这段时间都在余望山他那里吗？”
　　“也不全是，之前我们在他那边呆了十来天，有时候他在，有时候是林秋华那些人也在，我们只是有什么需要的时候才去找他问清楚的，其他时候都是自己干自己的事，我们互不干扰。”
　　“哦”丽珍转了个调，邓珩一时半会猜不透她想干嘛。

　　“你觉得余望山这人怎么样？”
　　邓珩拿勺子的手一顿，抬起头来。
　　丽珍看着她，等着回答。
　　邓珩硬着头皮说：“还行吧。”
　　“我是说，他这个人是不是很有魅力？”
　　“……”

　　“你别否认，这里有比他更帅的男人了吗？”丽珍嚼了一口饭，咽下去：“我喜欢了他两年了。”
　　邓珩没说话。
　　丽珍接着说下去：“他不是那种男人，你们城里女人挥挥手他就会来，用完了就扔的男人。”
　　邓珩依旧没说话。
　　丽珍放下手里的东西，视线在邓珩脸上滚了一圈，最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收了笑意，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十几天后。”
　　“行。”丽珍把饭捞干净，喊来老板买单：“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噢对了。”丽珍站起来了，又开口说，自上而下看着她：“我不喜欢你和余哥走太近。”

　　“你是他什么人？”
　　丽珍都要走了，听见这话停下了脚步，回头，邓珩仍然坐着。
　　“你是他女朋友吗？”
　　丽珍没说话。
　　在她见到余望山和她一起的时候，都是丽珍主动，余望山自始至终保持着正常的交流，他们并非情侣关系，至少现在不是。
　　她这个样子邓珩更加确定了：“不是，那为什么我不能和他走的太近？”
　　丽珍看她，邓珩擦干净手，把纸巾扔在垃圾桶里，淡淡说：“我只是住你这里而已，这位小姐你好像管的太多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丽珍隔了会才出去，没走几步就被老板叫了回来：“哎呀妹子，你多给了一碗的钱，那人走之前把钞票钱压在碗底了。”
　　丽珍手里拿着老板塞回给她的现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邓珩去了刘国正家，今天他那里似乎不止他一个人，屋子里声响不停，要不是刘国正在一旁忙说慢点慢点，还以为进贼了。
　　撩开门帘，里面的家具都是上了年纪的，可能和刘国正这种年纪不相上下了。
　　邓珩探了个头出去，正正好和余望山撞了个正着，愣了半秒，邓珩憋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丽珍说的这一点邓珩是没有否认的，余望山嘛，确实是长得不错，在她认识的人里面都还算可以。

　　刘国正今天突然心血来潮，非要余望山把之前他在傩班的戏服找出来，还有几卷录像带。东西不记得放在哪里了，余望山搜了几个柜子才找到，吃了一嘴灰尘，脸上蹭了几处灰，看这模样多少有些滑稽。
　　听到声响刘国正瞧见了邓珩：“哎呀你来啦？”赶忙招手让她过来。
　　邓珩憋着笑过去，余望山扭头在玻璃柜子反光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隔了两秒抬手拍拍干净。
　　刘国正今天兴致高，拉着邓珩讲了很多，还叫余望山把自己年轻时的家伙拿出来。
　　之前在余望山家里，他的小仓库的面具已经是很多了，但是邓珩看到刘国正的存货还是依旧震惊。

　　老人的面具虽然旧，却不破，一看便知道主人是怎么对待它们的。
　　刘国正拿起其中一个，和邓珩说起了他的故事，声音缓慢苍老，却在讲述的时候仿佛和手里的面具有了某种感触一般，连通了时空，连通了人与物之间，仿佛这一个面具本身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时间在讲述中流淌，邓珩专注着机子里的录像，大气不敢出，余望山没走近，在门口挨着墙，看着圆圆的脑袋。
　　手指在裤兜里一下一下敲着，视线始终停留在某处。
　　刘国正说的内容他听了十多年，早就听烂了，他的话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可是邓珩听得极为认真。
　　一说起以前的事刘国正就说个没完，最后还是余望山看他精神不太好，这才止住了他的话。
　　“下次说，下次说。”刘国正还在叨叨。
　　“好，下次说。”邓珩笑着回应。